「噗。」
随即仙女们全都脸色诧异,窃窃私语:「不是我啊。谁啊?」
「就是,谁胆敢在药仙这儿放肆。」
「我们才刚服过那仙药,一身清气的,谁这么差劲放那污浊的气。」
「噗噗。」又响了两声。花临觉得再待下去恐怕要丢尽颜面,他黑着脸向药仙诌了一个理由逃出去,一路上蛋疼菊紧憋得好不难受,直到急急返回小屋才放出连串屁响。晋源萍当时看着青年奔逃的背影不再觉得寂寥,反而因为那慌张失措的窘态而感到好笑,一时间花临红了脸和颈子,也让他觉得可爱。
由于那茶水让屁精泡了一刻,浓度颇高,花临躲在屋里放了一整天的屁,断断续续吓得他整天不敢踏出门外一步。
翌朝来了两位小仙女用法术搬来十多盆栀子花,说是药仙送的,花临表面笑着收下,关上门就在屋里气到跺脚。之后又恶性不改挑衅几回,药仙同样从容不败,花临吃够苦果了,于是安份乖顺了好长一阵子,不敢再造次。
岚峰的时序来到冬季,还没下雪,可是气候严寒。晋源萍亲自去监督将部分灵花仙草炼制后冬藏的工作,除此之外还起出部分药酒做足度冬的准备,忙到亥时才返回寝殿,侍从们纷纷依令退出去,独独留了花临下来。
花临熟练的伺候药仙,脱了衣裘挂好、递上玲珑精巧的银球手炉,再给人换下鞋履,端来温热清芳的药水给仙君泡泡足浴,拿毛巾仔细压干净再撤下水盆,说起来繁杂琐碎的事情,花临却做得很优雅利落,没有多余犹豫,连呼吸都和动作配合一致。
大致忙完以后,花临回到床前对晋源萍禀报一声:「仙君若无事吩咐,在下就不耽误仙君休息了。」
「过来吧。」
花临抬头疑惑觑着他,往床前走了两步。晋源萍跟他招手,待他走近后牵起手带到床边并肩坐着,晋源萍把雪白温暖的兽皮轻裘掀起一侧,搂住花临的肩温柔按到怀里取暖。
「晋?」
「跑了一天,累不累?」
「还有好一阵子得忙,我现在还不累。」
「你身上好冷。」
「那你还这样……」花临皱眉。
「花临长大了。肩膀变得好宽,骨头也变硬了。」晋源萍又一次感慨。「以前抱你觉得柔软无骨,像团牡丹,十分可爱。」
「都多久以前了还提来做什么。」花临嘴上嫌弃,可身体不由自主挨到晋源萍怀里,后者让他枕到大腿上,他也有点感触的仰视对方。
晋源萍伸手摸上花临的脸,指尖将其额际微乱的发丝撩顺,见他慵懒眯起眼放空心思,于是挽留道:「困了就在这儿睡一晚吧。」
「不了。」花临又坐起来,客气而疏离的说:「多谢仙君体恤。只是我习惯睡自己的小屋了。」
花临刚起身,晋源萍从后方拉住他手腕,语调温和却有点霸道的说:「睡这儿吧。今夜我不想独眠。」
堂堂一个岚峰之主的药仙,居然说出好像在撒娇又任性的话,花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此花临愣了下,同时想起晋源萍那些不亚于自己的风流史,小力剥开腕上的束缚失笑道:「那我去请你以前的相好来吧。印象之中,有两三位就住在离岚峰不远的洞府,干脆全都请来叙叙旧如何?以晋的能耐一晚跟几位仙女姐姐相处也不算什么。」
晋源萍闻言沉下脸,他话音低冷反驳:「我已有许久不再与他们同修……」
「两百年这么久么?」花临忍不住出言讽刺。在他安份守己修炼的那两百年来,晋源萍不晓得在这顶峰多逍遥快活,直到他上来那时身下都还压着一个女人,敢跟他说「许久不曾」简直是可笑。
花临不等他再答辩,双手一拱推辞了,退出寝殿后立刻变化成一只飞鹤飞走。晋源萍很少见到青年把自己变成其他东西,见到白鹤飞走的画面心中很不高兴。
「这么想逃离我么。跟谁同床都好,却厌恶着我。」晋源萍并没有任何非份之想,只是想重温一下旧时回忆,以前花临玩累了就会直接在他床上倒头大睡,对他无任何防备又全副信赖的花临,真的是可爱无比,招人怜宠。
晋源萍明白花临已不是个孩子,甚至变得很叛逆,尽管是那么顽劣调皮的一个人,他还是无法狠心对待,好像不管花临怎样改变,他都会为之心软。
「为何你如今,一天到晚都想着从我身边跑开?」晋源萍叹息,彻夜无眠。
* * *
一只白鹤无声飞行至几里外的一幢小木屋,翩然落地的同时变化成一名英气俊美的青年。他正是花临,刚从药仙那儿跑回来,褪去一身羽毛的掩饰,那张白皙的脸已不见旧日在邯城留下的伤,却透出漂亮的红晕。
「搞什么东西,老是那样整我,又那副暧昧的态度。气死我了。」花临骂骂咧咧踹门回屋里,顺手拨了拨肩上雪尘,方才返回途中下起小雪,令他觉得更冷,心情也更糟。
虽说那成天想着整人的是花临,但他从没能在晋源萍那儿占到一点便宜,这么骂也只是求个爽快发泄罢了。只是他并不晓得晋源萍那暧昧的态度,有一部分确实是为了挽留他在岚峰而已,然而真正原因只怕连晋源萍自己都未透澈明白。
「本来不累,被他这么一搞我都累死了。」花临还在低声抱怨,一面回卧房更换衣服,脱得只剩里裤,再翻找出一套干净的来换。天气冷,他迅速套上裤子,然后从里衣开始层层穿套,系着最外那件衣戴时背上贴来一个温度和柔软的触感,肩上被披了一件轻软蓬松的狐裘。
「何人?」花临吓出一头冷汗,猛地回头看到红藤正面带微笑、含情脉脉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