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一切繁杂琐事跑前跑后,出钱出力,他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坚强,来回奔走张罗着,阿当在其间都有好几次触景伤
情的痛哭,直至最后病倒,可是陆非予自从那个晚上在泰阳怀里发泄过后,就再也没有情绪失控,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
,而是沉默地竭尽心力地做着每一件事。
泰阳一直担忧的关注着他,陆非予不让任何人帮忙,几乎所有事都亲力亲为,甚至那些放在遗体旁边的每一朵鲜花,都
是他亲自去挑选的,那每一片花瓣也许都被他抚摸过,潜藏着他要对逝者寄托的哀思。秦阳知道他很累很辛苦,却也了
解他想再多为朋友尽点心力的迫切愿望,所以并没有去阻止他,只能默默的看着他,为他准备点好吃的及一切便利条件
,让他能够吃得好一些,睡得安稳一些,尽管他总是吃得很少休息得更少。
终于诸般事宜处理完毕,大家都以为陆非予会请假休息一段时间,秦阳也提前向莉莉姐、吴茵她们做了交待,以便安排
好工作。可谁也没想到的,陆非予不但没提出请假,更在参加完季斐葬礼的第二天就回到了事务所上班。
他的工作状态似乎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比之前更努力、忙碌,很多事情都抢着干,完全没有表现也任何情绪低落
的样子,连老成持重的莉莉姐看了,都不禁佩服的与其他的助理议论,认为陆非予这样意志力坚定的年轻人真是不多见
。
可是,在众多钦佩和赞赏的目光之后,却总有一个人冷静而心疼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秦阳与陆非予共同生活、搭档
了四年,现在又全身心的暗暗爱恋着他,对他的了解当然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如此流于表面
他明白陆非予的平静只是表面现象,这个孩子在试图用繁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极力掩盖住那浓得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悲
伤,他想用身体的疲累来忽视心灵的创伤和愧疚,这样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折磨自己而已。
所以秦阳根本就没有表现出盲目的乐观,他在想、在思考,看看能想个什么办法来阻止他,让他赶紧停下来。
这天,他下班回家有点晚,刚踏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焦味,这个惊吓可不小,秦阳没及细想,丢下包包、钥匙就顺着焦
味冲进厨房。
厨房里,陆非予正在煎鱼,沸腾的滚油已经把那条趴在锅里的鱼烧得焦黑,并已开始有黑烟冒起来,可是陆非予拿着锅
铲站在锅关,却若有所思的并未发觉中,秦阳急忙跑上前,伸手关掉了燃气的开关。陆非予猛的被他的动作惊醒,一松
手,锅铲掉了下去,溅起了大朵的油花,更有几滴落到了陆非予的手上。
秦阳眉头紧皱的迅速抓过他的手,凑到水龙头下,拧开开关,让清水哗哗的冲刷下来。接着他恼怒的关掉水,抱起陆非
予快步走出了混乱的厨房,直走过卧室把少年放到床上坐下,又跑去拿了药箱过来,一声不吭的开始给陆非予上药。
看出秦阳是生气了,陆非予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声的说道:「秦大,对不起,那个鱼……」秦阳听到这,停下手里
的动作,猛地抬起头,生气的吼道:「现在受伤的是你,好不好,还去管什么鱼?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
看到陆非予突然变得不知所措的眼神,秦阳的心有软了下来,他放下手里的药瓶和棉签,双手扶住陆非予的肩膀,温柔
的看着他却是很严肃的说道:「小予,你那样不专心是很危险的,知不知道,烧了房子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受
伤了那该怎么办?」他顿了顿,想到如果自己再晚一点回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危险的事,后怕得不禁直冒冷汗。
「这样吧,从明天起,我给你放假,让你在家好好休息。」
「秦大,我没事,真的不需要放假,我……」少年急切的说道。
「陆非予!」
秦阳太高声音打断了少年的话,他加重了受伤的力道,强迫少年正过身子与他对视,这么久以来,秦阳对待陆非予,总
是格外的体贴,看着他,由着他,让他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今天的事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把它埋藏在心里的那些不安全感给激发出来,让他不能再放任陆非予的自我折磨。
「你必须放假,这是命令!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服从硬要到所里去,我也会交待她们不让你碰任何案子!」
看到陆非予脸上渐渐涌现的难过而彷徨的神色,秦阳不忍心再继续狠心强硬下去,毕竟可以的话,他一辈子都不愿意用
这样的语气跟陆非予说话,天知道,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用最温柔的爱意把这个人包裹起来。
沉默了片刻,秦阳做到床上,把陆非予揽到怀里,轻声叹道:「小予,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乖乖的呆在家,睡上一整天
,或者想出去旅游散散心也行。」
陆非予靠在秦阳身上,倾听她的声音,感受着他的气息,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被秦阳这样抱着,总觉
得特别安宁,特别舒心,让他可能轻易地就卸下那些故作坚强、故作镇定的伪装,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想了想,终于妥
协的说道:「好……,那我回江滨路那边住几天。」
秦阳迟疑了一会,但想到让他自己静一静也好,便不再勉强他,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后,秦阳看着怀里的人叮
嘱道:「那也行,你过去住几天,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饭、睡觉,什么时候休息好,想回来就回来,好吗?」
「嗯……」
第二天,陆非予就搬回春晓花园,虽然是自己的房子,但他很少住,这还是第一次不是碍于父母的原因而住过来。秦阳
对他的担心,他怎么会不了解,提出搬过来住,一方面可以自己清理一下思绪,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可怕的恶梦,最近
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被同一个梦魇惊醒。
每一个梦里,他都在拼命的奔跑,奋力的飞身扑过去,可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没有接住跳下来的人,梦境的最
后总是流淌着刺目的鲜血。他不知道每次自己是怎样叫唤着惊醒的,只是第一回秦阳都会被他吵醒,然后默默的把他搂
进怀里。
他不要再去这样影响秦阳,也不要再这样继续混乱下去,所以,他真的要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安静一下。
推开大门,陆非予走进大厅,环顾着这个陌生的家,他的目光慢慢落到餐桌上,那里有拿备用钥匙压着的一张纸。
陆非予走过去,拿起了那张薄薄的白纸,纸上的字迹是季斐的,当他的目光逐行扫过那些熟悉的字迹时,眼睛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