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又来得莫名,终于有人知道了,终于有一个人如此准确地了解自己的怨恨。感觉到心的靠近,没有一点点障碍,不是自己诉说着独属于自己的痛苦,旁人说着满足他们自己道德感的安慰话语。更欢喜的是,这个人是鹿丸啊,是一直以来都欣赏的那个人啊。
宁次擦干手心的汗,再提笔。账本要看完的,明天日足大人就回来了。自从醉梦集闻录那次谈话,宁次找到了接受的理由:日足大人是亲人,那是长辈的关爱与善意,从来不是施舍。明年就要去大名府了,眼前为日足大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不能出错。
宁次提着大马哈鱼走在街上,被突然调出来的牙和志乃拦下。
“哈,果然是宁次学长。志乃,我和赤丸的鼻子比你的虫子厉害多了吧。”没有瞳孔的白眼瞧着突然蹿到自己面前的两人,等对方表明来意。在另一方看来,面无表情的宁次学长果然冷清,难怪雏田每次提起他都发抖。
“雏田她不在村子里吗,我闻不到她的味道呢,还等着她一起去给红老师拜年来着。”牙收敛了笑容,总觉得如果自己说的事情不值一提的话,会遭到柔拳的攻击,可惜那尖尖的虎牙怎么抿唇都显得俏皮。
“雏田大人去参加祭典了,下午就能回到村子,拜年的事到时候我会转达。”
“不用不用,我们下午去村口等她。好吧,志乃?”明显是牙自作主张的决定,而沉默表示赞同的志乃让宁次想起来丁次:这种不问对错的纵容,如出一辙啊。
“没有别的事的话,容我先行一步。”恩,一起去给老师拜年吗?那么去找天天一起好了。
“志乃,你说宁次学长是怎么做到提着大马哈鱼还能这般神色自若的啊。”牙看着宁次学长远离的挺拔背影嘟囔了一句。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他是日向宁次啊。”志乃推眼镜。
“志乃,下午我们坐在火影岩上,闻到雏田的味道就去村口好吧。”
“去河边玩吧,不用刻意等她,要问为什么的话,我已经让虫子在路上监视了,看到雏田它会立刻回来告诉我的。”
“宁次~我在这里~来找我吗?”天天坐在窗台上招手。宁次老早就想和她说了:以白眼的视力,你挥手的时候不需要那么大幅度的。无奈天天无忧无虑的眼睛看着自己时,就产生一种:如果这能让她开心的话,就随便她吧的感觉。
“咦~怎么又是大马哈鱼,你去年也是送这个给凯老师吧!总不会这辈子给凯老师的过节礼物都是它了吧!”天天跳到宁次身边绕着他打量了一圈。
“啊,我自己没有注意,明年送别的好了。”
“我也只是说一说啦,凯老师不会在意这些的,去叫上李吧。”
“直接去老师家吧,李应该已经和老师在一起了。”
“也是哦,李的人生里没有假期和节日啊。”
两人边说边往凯老师家走去。
原想着终于熬出头,能赶在大晦日偷个清闲的鹿丸,架不住井野的□□统治,三人一同去给阿斯玛老师拜年。鹿丸心想:“比起这个时候去拜年,阿斯玛更希望我以后能多陪他下棋吧。”
路过一家酒馆时,听到鸣人的声音。
“好色仙人!你终于知道回来了!说好带我去修行的!结果失踪到过年才回来!你说话不算话!快带我去修行啊,急死我了啊!”
“急什么啊,过完年再走嘛,村里平时穿制服的女忍们这几天都会穿和服的哦,我怎么能错过嘛。”
对哦,鸣人和宁次都要走啊,都在努力去成长吗?明年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嘛,反正待在村子里,守着村子就好了。鹿丸不知道关于他的明年,鹿久早已另有安排。
第18章 第 18 章
三贺日结束时,宁次收到了大名的信。信中表示很欣慰他们小半年的时间就找到了研究方向,后面就是一鼓作气、趁热打铁、再接再厉之类的催进度,没有提去近卫机构的事情。把鹿丸叫来一起商量。
“大名会不会以为我留在村子的请求是两个人的共同意见啊,毕竟接这个任务的时候是我一个人表态,年前的信也是我写的。”奈良.乐观.鹿丸对信里的催促进行选择x_ing失明,做着最好的猜测。(幻想?)
“这样的话,署名就不该是我。”日向.现实.宁次浇冷水。
“他也没有说不要你去啊,这几天五代目也该干活了,给你征召令之后直接去不就好了。你和鸣人都不在村子,我少了许多打发时间的地方,不得不坐在办公室耗着啦。”
“你?不会和丁次君溜出去睡觉?”
“劳逸结合嘛~”
“那就不要用那种你为了工作焚膏继晷,废寝忘食的语气说话。”
两人打闹间,花火来访。
“花火大人”宁次起身行礼。
“宁次哥哥”和雏田截然不同的花火,话语里的哥哥没有一点温度,似乎宁次哥哥四个字,能代指眼前的人就可以。
“父亲让我来送东西。”
“麻烦您了,日足大人可以叫我过去拿的。”
“他让我送来,自然是不想见你。不让别人送,是有话要传达。年前祭典时,大名提起对哥哥很喜欢,嘱咐把这香带给哥哥,还说来年祭典时最好哥哥也去。父亲对此是欢喜的,希望哥哥用这香时,心中记着大名厚望。” 这个长发散乱在眼前的女孩子,和曾经的宁次一样,模仿着自己的父亲。明明不知道什么是威严与尊卑,举止间却把日足的忘情变成了无情,气势更厉。宁次对着身上有着伯父身影的妹妹不由自主地恭敬,弯腰双手接过木盒。
“哥哥,原本来的人该是姐姐的。父亲说,姐姐总是怕哥哥,这回又是送东西来,哥哥定会收束形容道谢,怕是要吓跑姐姐,说不来正事。姐姐总是想像普通人家那样与亲人相处,抛开日向的这些规矩,请哥哥偶尔几次,叫她雏田妹妹,说几句和修炼和家族无关的话。”走到门口背对着宁次的花火,又一双不动声色却饱含深情的白眼。一样的啊,全都一样。日足大人、父亲、花火大人与自己,都是这般。有着姓氏所赋予的共x_ing,又有着不同经历所赋予的个x_ing,结合起来所表现的外冷内热不得不说是日向家的又一特征。
“哈,是不是该说大名的监视无孔不入呢,还可以通过日向宗主来提醒你干活。原来日向家有自己的封地啊。难怪可以不接村子里的任务。”之前宁次提到祭典时,鹿丸以为是忍者中有名望的家族的集会。能遇到大名的祭典,也只有火之国的大领主们参加的集会了。鹿丸习惯保持局外人的客观视角,又因为头脑好而敏锐,不经意间了解到的东西有很多,大多数还是放在心里自己有数便好。此番说出来不过是想岔开宁次的思绪。宁次与花火的谈话,在了解了宁次与宗家关系的症结之后,就怎么都不能不放在心上。
“啊,在梅沂河下游,根据家族历史里记载,早在千年前日向家就是那里的领主。那个年代还是部落制的祖之国和彼之国统治这片土地,日向一族的祖先从天上降临,成为他们的主人。可能每家的家族史都神话和历史分不清吧,本来时间就能转斗移星,又何况中间有着好几百年战国这样的动荡岁月,想怎么胡扯就怎么胡扯吧。记载中比较可信的是,至少在火之国建立之前,梅沂河下游就已经是日向家的领地。火之国在建立时攻打过日向家,战事僵持,两方都损失惨重,所以经过谈判日向家名义上对火之国臣服,保留自治权。”
“一个家族与一个国家为敌,日向家果然是木叶最强啊。不过哪有你们家这样身为大领主却不生活在自己的领地上,千里迢迢地搬来木叶住的啊。”鹿丸本来是随口说来笑话宁次的,顺带着在心里转了个弯,却是细思极恐。为什么日向家要离开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举族迁来木叶?换句话说,如此显赫富贵的日向家为什么要做忍者?如果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么宁次就有放下的理由了吧。
“宁次,你有没有想过,你家为什么要做忍者?”鹿丸话语中仍带着犹豫,这一回,算是自作主张吧,他想不想知道,原由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全都不晓得。
“嗯?”宁次没跟上鹿丸的问题所指,轻轻发出个气声。
“五大国的大领主里,只有日向家有职业。”既然之前没能沉住气撞破了宁次和宗家不快的原因,再冲动一回,又何妨。
对面那双白眼从茫然时的无辜到豁然后的震惊,就像平地之上掀起巨风。宁次颤声问道:“因为,不得不做忍者吗?”是什么让日向家不得不做忍者?日向家在木叶是如此另类,与同为望族的宇智波大相径庭。日足大人精通茶道与香道,父亲擅于尺八,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与忍者身份不符合的特长,同时又每个人都在练习柔拳,坚持做忍者。这边每日修炼全族老少皆兵,那边始终游离于忍者世界的边缘。
“你知道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
“我在看任务报告的时候,很少见到日向家的上忍,一般出现在A级以上的任务里,他们的生还率低得简直像是专程去赴死,同组的成员里还会有不熟悉的名字,毫无疑问是暗部的人。暗部,暗杀战术特殊部队,精于暗杀和尸体处理。日向家是大领主,任务佣金不是主要经济来源。忍者死亡率高,相反贵族生活安逸闲适。”鹿丸把心里闪过的关键词组成句子,却只说明了日向家做忍者是另有隐情,没有坦白这隐情是什么。他的逻辑推理向来跳跃大,从秽土转生的笔记中就可以看出他就是有着串联事件找出线索的能力。
“直接说你的结论,为什么不得不做忍者。”宁次作为日向家的一员,除了有白眼参加的A级以上任务都会有暗部的人随同的事之外,他比鹿丸更了解。什么会让号称木叶最强的一族如此无奈,理智上除了白眼已经不做他想。只是,这个答案,太残酷了,情感上不愿就这样接受。还想要鹿丸给他别的答案,不管鹿丸说什么,他都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