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丸无奈地连着扒拉了两口,正好被吉乃瞧见,训斥道:“吃饭也没个吃饭的样子,谁在催你咽下都来不及?”
更加无奈地看了老爸一眼,继续努力消灭碗里的饭,就着吉乃老妈那 哪有光吃米饭不吃菜的。细嚼慢咽,不是让你哽着脖子往下吞。。。之类的唠叨,鹿丸走神地想:老爸又找我说什么,刚好,我也要跟他讲宁次的事。
自打鹿丸七岁起,他们之间的下棋就再也不只是娱乐活动了,更多的是父子间的言教。
“今天,宁次去找了丁次。他说听见你和五代目的谈话了。”
“然后?”
“问丁次我在做什么才称得上走刀山和置之死地而后生。”声音淡定得好像自己不是当事人。
“原来那天他还没走远啊,丁次向来都顺着你,肯定不会告诉他啊。”
鹿丸重重地落下一子,恨恨地说道:“是谁以前和我讲秋道家的人最诚实从不说谎来着!他只是没有具体讲我在做什么,用另一种方式承认了我在瞒着宁次做事!”
“恩,丁座教的孩子嘛,只能是这个结果。”
叹了口气,鹿丸接着说:“宁次又敏锐,丁次那几句话就够他猜出来了。”
“你怎么打算?”
“宁次他不会为了这个事特意来找我,肯定是等八卦封印有了进展再来,顺带着打探。我就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和他扯八卦封印呗。”
“唔,只需要脸皮厚的懒法子。”鹿久从头到尾气定神闲地接着话,最后的点评还一点都不客气。鹿丸嘁了一声,在心里反驳道:到底是谁说话被人听到的啊,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啊。不想再和鹿久贫下去,就闭上嘴巴光下棋。
一局下完,把棋子捡回罐子的时候,鹿久问:“落下的工作,补上了吗?”
得到一个拖着调子懒洋洋的“啊~”做回应。
收拾好之后,鹿久把棋罐放在鹿丸面前:“日向宁次的x_ing命,是深居简出的日向宗主四处打点,得到消息之后又雷厉风行赶去救回来的,不是你坐在办公室祈祷自责救回来的。鹿丸,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到底应该做什么,还没有想好吗?”
手肘支着脑袋侧躺的人缓缓坐起,沉默了一会儿:“下次家族开例会,我去参加。”一直逃避,不主动收集情报,不接手家族的事务,是因为知道的事情多了,担起的责任也大。那些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的人,怪不到自己头上。而且事情多了做错的可能x_ing也会增大,怎么想都很麻烦。
但是,但是,现在他想强大起来,去守护。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冬天那次温泉之后,鹿丸和丁次去鹿林睡觉的事。
比起宁鹿二人偶尔的见面,丁次才是和鹿丸形影不离的人。他见过鹿丸的各种情绪,久而久之也能从情绪反推这个人遇到了什么事。秉承着秋道家天生的温柔和诚实:“明天早上你去上班,等着中午我接你去老师家里玩,下午四点再回火影楼准备通宵干活,这样后天你就可以休一整天。晚饭的话我拿便当给你吃,正好今晚我去你家吃饭,我和吉乃阿姨说,她就不会骂你不回家了。”
“不要啦丁次,好多报告,这样会看不完的。”鹿丸抖眉,自己心里也是这样打算的,丁次果然对自己了如指掌,但象征x_ing地反驳还是要的。
“鹿丸的话,可以的。我陪你熬夜,不会让你睡着的。”
就是知道你要陪着熬夜才说不要的啊。哪里有这样不分好坏地纵容朋友的人啊,哪里还能找到这样无条件体贴自己的人啊,鹿丸又气又乐还毫无办法,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察觉到背后的人呼吸均匀绵长,大概会做个好梦,丁次想。
第28章 第 28 章
拿着日足大人的介绍信见到了流云长老,流云长老给宁次讲了书中一些爻辞的意思,擘肌分理、精微朗畅。讲了一会儿,有人奉茶上来,流云捧着茶叹道:“当年教日足统御之术时以二代为例讲解,不想时隔多年他还记得我提了二代命我研究八卦封印的事,又把你托给我。”
“长老多年前就与二代共事,研究过八卦封印?”流云长老号称日向家的“活字典”宁次是知道的,却因为长老仍旧活着而自动与初代二代那样的历史传说区分开来。仔细想来也是,流云曾经历过战国末年的生活以及见证了木叶建立至今的每一天。后辈了解的只有影岩上那坚毅勇敢的面庞;教科书里一往无前的身姿。可在长老与石田前辈心中,他们是音容可忆的。
“啊,说来我不过是时运好些,当年局势紧迫,二代也来不及仔细挑拣,路上随便抓了一个我。”流云不知想起了什么,用喝茶的姿势去遮嘴角那一丝极浅的笑意。“倒是你,从哪里听来八卦封印的事。”
“晚辈也是时事所趋,趁势而为。”宁次顺着流云所谓的时运回答,大名的委托不去提起,也算是对委托人的负责。
“石田龙之介?”秽土转生是二代秘密研发的,因为效果不理想,没有投入教学,知道这个忍术并且还活着的人只有自己和那位幻术天才。是以流云虽是用了问句,却带着无比笃定的语气。
“是”
“帮我投份拜帖?”
“啊?”
“你在象数上的学识尚浅,还不能脱开卦辞的拘束开创新术。眼下这个,我先替你做了。你若有心于八卦,日后再让德鹊从头教你,无意于此,也省得浪费时间。所以,现在帮我去养老院投份拜帖?”流云不等宁次答应就拿出纸笔来写,宁次便是有异议也得保留了。
石田看了眼信封,就把拜帖狠狠地扔在地上,拿烟枪在上面敲了两下。“那么些年没动静,只以为你缩在铁龟壳里憋死了。”
宁次被一句铁龟壳羞得脸红,听起来是不雅,但,意外地贴切?
“你回去跟他讲,要来便来,养老院这种落魄地方,不必投什么拜帖。只怕他存心要气我才写这么酸的玩意儿,本人是没想着来的。”
“是。”
石田看着眼前一丝不苟地弯着腰的白眼,更是恼火。“快走快走,看着心烦,木叶那么多小鬼里,就属鹿丸最讨喜。”
“是吗,我倒是更喜欢以前那个叫带土的傻小子,可惜了。”荒原c-h-a嘴。
“宇智波家的人,能比姓日向的好到哪去?眼都往天上长。”石田撇撇嘴叼了口烟。
“前辈,能不能讲讲,鹿丸的事?”宁次听到鹿丸的名字顿住,养老院,是个入手点。
“嗯?他又不是养老院的人,我怎么知道他的事?要问也该问鹿久啊。”
被人倒噎了一句,宁次垂下眸又抬起:“鹿丸七岁时,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从此不再来。”
石田神色一懔,宁次便身处幻境,看见鹿久抱着七窍流血的鹿丸焦急地来到养老院。那身形大小,正是六七岁时。幻境中,天空传来的声音苍老却洪亮:“谁说是发生在这里的?日向家的人也学会红嘴白牙一碰就定人是非了?你去问过他爹做了什么了?就敢胡说是发生在养老院?”
从幻境中出来,宁次颤抖着跪倒在地,说话时牙齿相互碰撞:“前辈,他,怎么会?”
“当事人,只有他们父子俩,我们也不懂。你不要再提几年前的事了,我们和鹿久,都在努力去忘记,回去吧。”荒原扶起他送客。
宁次走在路上,腿脚踩地的感觉仍然不够真切,大脑也混沌一片:虽然鹿丸总是一副无精打采懒洋洋的样子,可幻境里的那个小鹿丸,似乎丧失了生机。血液凝固在他苍白的脸上,昭示这个生命已经枯竭干涸。他,怎么会,为什么?转过头,宁次往火影楼的方向走去。
鹿久看到的宁次,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对儿子的这位小友,鹿久还是有所耳闻的,正是因为有所耳闻,才看着这个眼中水光闪动的人一时不知怎么办。
“大人,我看见,您抱着鹿丸去养老院。他怎么会那样,满脸是血。。。”宁次话语里带着满满的哽咽声。鹿久想起来自己儿子前几天下棋时说的 宁次又敏锐,丁次那几句话就够他猜出来了。难怪儿子听了丁次的小报告之后会没有心情吃饭,是预想到了友人知道后的反应啊。
整理了一下思绪,鹿久开口:“丁次也说过,鹿丸不想你知道是出于善意。他小时候的事,早已过去了。”
“他现在,还会流鼻血。”宁次眼中的水汽又厚了一些,想起鹿丸那没轻没重折腾自己的x_ing子,自己当初还让他尝了用影□□做事的甜头,还怎么看得住他。
鹿久看着眉头皱的惨兮兮的宁次,无奈:“鹿丸他,太聪明了。有时候我甚至后悔自己有孩子。”
“他是刚要认识世界的新生命,却遇上了第一次尝试教导孩子的我。作为他的父亲,我一味地欣喜自己的孩子如此优秀。他太优秀了,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在教导孩子的问题上不知道什么叫做失败,他大概也不懂什么叫无能为力。直到他七岁那年,退役的忍者来药物研究所拿药。那个人,前一年夸过鹿丸:小家伙好厉害啊,吃了你配的药关节不疼了。鹿丸以为自己治好对方了,岂料人家第二年来拿一样的药治一样的病。他问我为什么,我像往常一样没有多想,告诉他:损了筋骨的旧伤,不可能治好,不过是熬一天算一天。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我的话的,只是后来找到他时,他七窍流血躺在鹿群中间。石田前辈说他对自己用过幻术,查克拉已经耗尽了,现在是在自己的梦里不肯醒。亥一用心传心带着我进入他的梦里,只看见他站在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日出日落,似乎是时间在加倍流逝,一个人呱呱坠地又在短短时间内走完他的一生。那场景,让人落泪,而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到我们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就跟着我们出来了。论眼光高远,我自愧不如,也不敢妄自揣测他当时在想什么。只是后来经常觉得,他在等死。这几年看他优柔寡断畏手畏脚,装作一副懒散没出息的样子逃避承担,大约有点明白:是因为眼光太高远了,已经看不到对错之分了,不晓得自己如何做才正确。他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