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老大哈哈一笑:“骗谁呢,看你们这细皮嫩肉的摸样,倒似大户人家的少爷。”
“可不就是么……”荣喜幽幽道,却被锦绣暗里拧了一把。
“家道中落。”锦绣连忙补了一句。
“原来如此?”那小老大点了点头,右手在大腿上用力一拍:“也罢,既然你们进了我好汉帮的门,那就是我好汉帮的人了,本来进帮要经过帮主和副帮主的考验,不过咱们现在跟城南英雄帮的那群人抢地盘,正需要人手,所以我也就不考验你们了,往后好好在我手下做事,少不了你们的吃喝。”
荣喜与锦绣一起张大了嘴巴,不明白自己三言两语的怎么就进了丐帮了。
那小老大看他们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由一阵生气,暗道这些破落子弟真是百无一用,不耐烦地从手下怀里抢过一只饭钵塞进荣喜怀里。
“你兄弟腿上还夹着木板,是摔断腿怎的?让他在这里休息,你等下跟着我们出去上工吧。”
荣喜捧着那只饭钵不明所以。
“上工?”
“就是要饭。”一名手下好心解释。
“你叫我去要饭?”荣喜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大叫。
那小老大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恼怒地伸手将他推倒在地。
“不要饭还等着别人伺候你吃喝?”
边上的“副帮主”也好心劝诫:“你们不是家道中落了么,以后得学会生存,现在世道艰难,我们帮主好心收留你们,可别不知好歹啊。”
荣喜气得鼻子都歪了,伸手狠狠将饭钵掼在地上。
锦绣看着那滴溜溜满地乱滚的饭钵却是觉得无比眼熟。
“这盆子哪来的?”锦绣忍不住问道。
“月怜楼里捡的。”副帮主道。
锦绣立马想起来了,那是王厨娘专门用来卤花生的。
“月怜楼怎么了?”
“哎呀你不知道?月怜楼昨晚让人给砸了。”
荣喜和锦绣闻言对视一眼。
那副帮主还在滔滔不绝:“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先是被砸了个稀巴烂,大门上还被官府贴了封条,后墙倒了一片,大家都冲进去乱抢一气。”
他指着那群小乞丐怀里抱着的杂物,锦绣见不只是锅碗瓢盆,还有柴房里的粗麻绳,池塘里的锦鲤等物事,那条锦鲤价值二十两白银,此时腮帮上被穿了一根草绳拎在一名小乞丐手里,看来就等着下锅了。
荣喜忽地放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眉开眼笑地抓住锦绣的肩膀:“我家里派人来找我来了,赵伯,肯定是赵伯,他在我们那里就是有名的仗势欺人,肯定是他叫人砸的,他最看不得我受人欺负了。”
荣喜高兴地跑进破庙手舞足蹈,还一脚将地上的饭钵踢了老远。
众乞丐看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子都不由奇怪地望向锦绣。
锦绣满脸尴尬:“我弟弟……那个……家逢巨变……偶尔会犯失心疯。”
众乞丐了然地纷纷点头,那小老大还一脸释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家里变故没什么,命里没有这场富贵也不要过于强求,日子久了,习惯了,你弟弟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小老大也不过十八九岁,却是一副过来人的态度,锦绣看他装出少年老成的摸样,不由一阵好笑,笑过之后却又忍不住望向兀自在庙内跑圈的荣喜,脸上表情古怪之极。
“莫非他说的竟然都是真的?”锦绣皱眉:“荣家的公子流落到这个地方?”
第17章
城内乱成了一锅粥,都说是月怜楼让人给砸了。
百姓们看热闹的居多,也有抚掌说砸的好的。大家都知道这是个什么所在,白日里扮作普通酒楼的摸样,暗地里做那些不三不四的勾当。
砸楼的自然是荣家,那赵管家带来了二十多个彪形大汉,还有本地陆捕头和一众官差作陪。
原来几名人贩子将荣喜卖掉后不久便将他身上的玉佩拿去当铺典当,那玉佩外表看起来平平,却是极为罕见的空心玉,若放在烛光下细看,能看见内里雕刻着一个小小的“荣”字,乃是荣家当家的信物。
当铺掌柜见了玉,急忙派人擒住了这几名人贩子,一顿好打,逼问出了荣喜所在,连夜派去杭州上报了荣府。
荣家得了信,急的差点发疯,赵管家连忙点起府内二十多名好手,快马加鞭向溧阳赶来。
到了溧阳,一纸诉状连同五万两银票一起送进了府衙,换得一张搜捕文书,那知府还派了陆捕头前来“协同调查”。
月怜楼内龟奴护院见官府前来查封,推倒后墙四散逃跑,只有云姨连同一群小倌被提到了前厅。
赵管家见人群内并无荣喜,不由心下一惊,上前一把扯住云姨的头发:“我家少爷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云姨无端挨了揍,只急的对侍立在一旁的官差大叫:“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平素收老娘红包的时候说的好听,如今有人上门来欺负却全然无用。”又对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陆捕头叫道:“我上个月不是才派人将二百两银子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