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才上眉头,她翕动着鼻翼,浓烈而清幽的银桂花香使得她打消了发火的念头。女人睁开朦胧的睡眼,贪婪地皱起美丽的鼻子深深吸了几次,透过蚊帐无神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上的漂亮吊灯,然后掀开被子,穿上挂在一旁的丝质长袍睡衣,裸赤着脚走到窗户旁边。
她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双眼,她在阳光下默默地适应了片刻,接着踮起脚尖跨过房间与阳台的隔断,轻巧地落在木质的阳台上,缓步走到栏杆边,对着碧蓝的大海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就像是一只刚睡醒的猫咪,姿态那么的优雅。
她没去注意停在楼下众多的汽车和站成一排排的人,只是微眯着眼极目眺望不远处的沙滩上涌起又消失的泡沫和视线尽头的海平面。随即她转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本书,两只洁白似玉的手臂支撑在栏杆上,身体前倾接着翻看昨夜停下的书页处。微风拂面,些微吹乱了她齐肩的长发,还调皮地乱翻起手里的几页薄纸。她习惯在醒来时从书本里找回新一天清晰的意识。
约莫过了一刻钟,楼下的人似乎发现了她,开始吵吵嚷嚷起来,还不时地指指点点。终于她忍受不了下面越来越大的吵闹声了,便拿着书和笔走回到卧室,拨通楼下的电话,吩咐管家开始准备早餐。
将书放到书桌上,钢笔搁置在笔架里,她径直走进浴室里开始洗漱。
浴室里的莲蓬哗啦啦喷出温热的水花,淋s-hi了她乌黑发亮的头发。活泼的水珠儿滴在她挺巧的双r-u上,汇聚成一股清流,顺着光滑的小腹、优美的脊背向下欢跑。她花了半个小时洗干净了昨天晚上休息后沾染在身体皮肤上的脏东西。女人裹着一条浴巾,头上包着一块毛巾,一张姣好的面容出现在镜子里面。一缕不安分的头发从头巾里面跑了出来,发尖儿上一滴摇摇欲坠的水,悬挂在上面像是一颗纯白浑圆的珍珠。当她开始刷牙的时候,那颗珍珠被摇晃下砸落在地板上。
经过水的滋润,她的脸蛋儿似乎显得更加的柔嫩光滑,尽管好似天生丽质,但她还是给自己涂抹了一点护肤品。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住它的诱惑,而这也是每个女人爱美的权利。
上帝创造出女人,同时赐予了她爱美的天x_ing。
十点半,女人顶着一头微微s-hi润的头发,穿着一件露出小腿的蓝色碎花连衣裙和一双低跟凉鞋,一步一步迈下楼梯,宛如一位女皇款款而来,接受下面臣民们的恭迎跪拜。
厨师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早餐:一杯温热的牛n_ai,一个农家水煮j-i蛋,一根油闪闪的油条,还有一笼正冒着蒸汽的小笼包子。
这样的搭配很是怪异,但她喜欢这样吃。所以,有时候她的早餐会是一碗兰州牛r_ou_拉面加个煎蛋,有时候会是蟹黄汤包配油条豆汁加馒头,有时候会是手抓饼或者山东的杂粮煎饼,偶尔一碗芝麻小汤圆配搭小蒜、豇豆、萝卜等酸菜也是很不错的。唯一不变的是一大杯牛n_ai。通常她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告诉厨师第二天起来想要吃的早饭,继日醒来后若是有特别想吃的再确认一下。
她想要吃遍全中国的各式早餐,且相信自己已经吃完了大半个中国的美食。但有一样,她是坚决不吃的——辣。事实上女人从没有吃过辣的菜式,比如四川重庆的火锅冒菜、重庆的小面和酸辣粉,她一见到汤上面漂浮着一层红色的辣油,就感觉到可怕,肠胃痉挛,口里的食欲就被搅灭了个干干净净。
门口外一群人静静地看着屋里的女人不顾形象地吃着早饭。她吃饭从不矜持,总是在食欲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本x_ing。这也是食r_ou_动物的天x_ing。
她的这种形象让一部分没见过她的人惊呆了,但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食物上。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们都没还吃午饭,经过一上午的折腾,此时口中难免会分泌出唾液,一个个都微不可察地小心吞咽着唾沫。
当她吃完早饭后,屋外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是用不着忍受着可口食物的诱惑,二是他们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想尽快完成工作回去解决食欲问题。九月的太阳仍然保留着它的威严,照耀得大家的额头汗流不止,后背的衣服都打s-hi了一大块。了解情况的老员工不会对等这么长时间有所怨言,偶尔一两个不听劝诫、脾x_ing火爆的新员工会嘟囔上一两句,甚至会大吵大闹地斥责女人不该让他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人。
以前她说过一句话来让他们闭嘴:“男人必须等着!”
她自然不会去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更不会一遍一遍地去回应数不清的怨言,她只是想在醒来后能安静舒适地吃一份早饭。
哪知女人似乎没吃饱,向厨师点了一份鸭血粉丝汤。
鸭血粉丝汤十分钟就做好了。在这十分钟里,太阳又向大家无私地给予了它的热情。女人坐在餐桌旁,无聊地盯着外面,等着果腹的可口食物,但她并没有将双眼的视线集中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反而好似众人挡住了她看外面的景色而嘟起了可爱的嘴巴。
等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端上来之后,女人抓起筷子呼呼吹着气,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大家又等了二十分钟。看得出来众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特别是一些刚来的年轻人,心中的傲气还写在脸上。相信再多等一会儿,就会有几个小年轻爆发了。
她擦干净嘴,然后用清水漱了漱口,从容地迈开步子来到众人面前,她站在三层台阶上,眼睛略微俯视着面前二三十来号人。
“有什么事情啊?”女人平静地问道。
“黄队长,‘神灵’好像出现了。”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站在最前面,他肥胖臃肿的身材,加上他那一口不标准的粤式普通话,显得有点滑稽可笑。此处就他的官职最大——他是情报科的二把手。理论上来讲,他的职位绝对比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高,但是在整个局里,除了局长能对她进行说理管教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教训她,或者说没人敢教训她。
“局里三科要针对于此开一个会,所以想请你去一趟。”宋少文说话显得小心翼翼,语气尽量委婉。他可是知道,要是对方不高兴了,谁来请她都没有用。本来他是不想来的,但附近科级干部里只有他最近,局长就派他来通知女人。他在局里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自然知道如何在正确地传达出意思的同时又成功地达到目的,所以,从一开口,就单刀直入地搬出了这次会议的重点核心,他不仅仅希望能将这次会议的重要x_ing传达给面前这个傲慢威严的女人,更是要引起她的兴趣。
“‘神灵’呐。”她像是祈祷一般念出这三个字,但话语里却缺少了信徒该有的虔诚。“有具体的消息吗?”
男人暗自在心底欢呼了一声,他成功地引起了对方的兴趣。“据情报科的消息和技术科的分析来看,目前掌握的信息量很少。部长已经下了彻查此事的命令,所以这次局里召开的会议就是要针对此具体商议下今后三科的工作,可能会就此作出一项新的计划,重新调动安排分配人员,确立好未来两到三年,或是更长时间里的工作重心。”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是局长派我来接你去开会的。”
“韩柠呢?让他参加就行了。”她显得有点兴趣寡淡,没有确切的消息等同于没有消息,她可不想在高兴后又面临着失望。
“二队队长在这次行动中受伤了。”
“因为‘神灵’?”她惊讶道。
“是的。”男人叹了一口气,然后满脸担心地说道:“而且韩队长在行动时因为一时冲动犯了错,被暂时撤销了职务,局里决定让他在医院里先静养半年的伤。”这件事情在场的人都知道,行动科二队的队长韩柠因为下令武警开枪,被现场围观的诸多大学生拍下来上传到网上。没开枪之前,事情本可以解释为一般x_ing质的持械斗殴,□□声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但后来十几名武警集体同时开枪的阵势,噼里啪啦像炸鞭炮似的响了好一阵儿,怎么也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鉴于韩柠队长下达的错误命令,已经将其暂时撤销了职务,以后再进一步安排。对网上的视频,当局能压制的尽量压制住,然后找了个演练的理由来说服目击者们。幸亏当时比较暗,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神灵的“夸张”之处。
宋少文说完,仰着头来仔细瞧着女人脸上的表情。
“好,我去。”
2
李希柘满腔的怒火全都烧向了血色黄昏的高层人士,骂他们是混蛋、是一群不讲人x_ing的王八蛋,明明知道这么危险还叫他们去送死,脑子被门挤了。各种难听的话响在他那间小出租屋里,他没法找到管理人员,但他知道自己被监视着,房间里肯定有微型摄像头,所以李希柘就通过这种方式来让那些王八蛋知道他的怒火。
四天后,因为他不堪入耳的辱骂,他的小组被暂时撤离了组织里的工作。
“妈的,老子还不想干了,一群畜生、混蛋。”当从王老大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李希柘心中本已快要熄灭的愤恨又燃烧了起来,还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唾沫星子当场溅了王老大一脸。
“简直他妈的混蛋啊,我们差点被抓了,没有点辛劳的慰问也就算了,竟然还被除去了工作。”
他的下属也无法掩饰住自己的愤怒,两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的理x_ing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牢不可破,骂起来也像是脱开缰绳的野马,撒开蹄子乱蹶。
王老大尽量安抚着他们。“我知道你们心中很生气,有怨言,这件事情的确是那群王八蛋做得不对,我也为你们感到愤愤不平。但既然组织做下了决定,我们骂也是无济于事。”老王站在了三人一边,让李希柘心里好过了一点。他咕哝了一句,喝了一口啤酒,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除了能骂两句难听的话以外,他啥事都干不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工作,他只在乎自己有没有钱拿,没有钱他没法放手去追求女孩儿。要是李希柘有钱的话,他高兴还来不及,没了工作,可以一心一意地为爱而努力,但关键是他没钱来赢得心上人的回顾。若是连买一支玫瑰花的钱都掏不出来,还有什么颜面去追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