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业余爱好是看些闲书、小说。但这也是明令禁止的。父母的理由很充分:成绩差!
成绩差就只配看教科书。
他们在孩子学习方面的立场坚决地保持着一致。已到不惑之年的父母两人拿自己后悔了几十年的事情来说教儿女,然后立起一根“为你好”的旗帜,就擅自把全部希望压在了我和姐姐的身上。父亲高中没有毕业,母亲初中只上到二年级,他们以自己想起来就痛彻心扉的悔恨、无法获取知识的遗憾为由来强迫儿女获取更高一层的知识。
学历越高,获得的知识越多。这是父母心底深处的一条不可撼动的法则。如同宇宙中的光速不变定律。
我能迎合父母希冀的眼光、教诲的说教、衷心的劝诫、辛勤的付出和养育的恩德,用刻苦、努力、拼搏、坚持、奋斗和学习来被动响应。她却报答不了他们。
在学习上我被诸多人——亲戚、朋友、同学、老师以及父母——认为是一个天才,是一个父母骄傲到可以拿出来吹嘘,享受别人或真诚、或虚假、或嫉妒、或不咸不淡的称赞的儿子,是一个老师自豪到以教我为荣,在办公室里一次次提及我的名字、我的成绩的好学生。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天才,是不是一个自打生出来就与众不同的怪物。在父母骄傲的神色里、老师自豪的眼神中、朋友羡慕嫉妒的表情上,我发现我自己正向着“天才”的深渊迈步。每一次的称赞、每一次的奖励以及每一次的期待都会引燃我内心的开心,这便又是一步迈向深渊的距离。于是,我也认为我是个天才。我是个上天或者上帝或者其他什么天神天使另眼相看、青睐有加的天生之才。
我感谢信仰中的主、故事里的神赐予我的学习祝福,我觉得努力也是他们督促我的一道正常程序,是他们给我的祝福加持。
姐姐说:“你的成绩真木奉。你考得真不错。我为你感到骄傲……”
平淡的语调激起了我的揣度。她不是嫉妒,少了由衷地祝愿,也没有真诚地称赞。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只是一个事实而已。
我唯独怜爱她。姐姐不能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这些父母安排的任务,简单又容易,她只要照样执行就好了。通常一个人在一件事情上做得久了,并且不会从中得到什么物质或者精神上的收获时,就会感到厌烦,如果不能改变这种现状或者释放出厌烦情绪,就会逐渐麻木,最后态度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我庆幸的是父母在姐姐的学习上并没有再比这些更过多的逼迫她了,他们把“知识的焦点”放到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她的弟弟——身上。所以,其实啊,我不止是n_ain_ai眼中传宗接代的工具,也是父母心中接收知识的一个瓶子。
我以成绩形式表现出来的事实让父母很欣慰,他们决定精心地把我培养成社会的栋梁、国家的人才以及传宗接代的高知识分子的工具。
姐姐有时候内心的想法让人一点也猜不透,尽管我和她从小一起生活十几年。就比如说现在,我和她一起回家的这段路程里,沉默不断地在我和她身上徘徊,我只感受到她身上的疲累。
一个人若是在言语上沉默,那么她在思想上就会非常地活跃。我自己就是这样,不擅长于言辞,可我在脑海里非常兴奋地活跃意识。往往这时候,我就非常的讨厌沉默,这个该死的东西让我心中发闷、难受。我也曾试着问过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她立马就回过神来:“没想什么!”这是一句显得多么虚假的回答。
我不知道怎么接着和她说话了。我有时候也会怀疑,难道她真能做到“放空一切,心无外物”吗?我猜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偶尔我会发疯似地希望姐姐问我:“弟弟,你的成绩为什么那么好呢?”
这是一种嫉妒和羡慕,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表现或者情绪,可她从来没有问过我,也没有丝毫的表露在我这个亲密的人的眼中。她不问为什么,只会称赞。可能她是我成绩唯一最有说服力的见证人,所以觉得没有疑问的必要。
“我不知道。”我想我会这么故作谦虚的回答。故作的“谦虚”在某些时候是个很让人不舒服、很讽刺的贬义词。
讽刺的是,我也经常这样谦虚。
☆、杀手的妥协
1
第二天早上醒来,阿莎趴在李希柘的胸膛上,零距离地挤压使得她一张精致的脸蛋变了形,脑袋歪向一边,淡纷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可见两颗皎洁似月的贝齿,带着体温的气息均匀地喷吐在他敏感的皮肤上。薄被在梦里滑下了床。
它太小了,但他暗自庆幸这吱吱呀呀的单人床一直在辛苦而努力地支持着他。抱歉控制不了的声音打搅到了无辜的邻居。他在心中假装道了一个谦。李希柘艰难地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微小的动作牵一发而动全身,铁床吱呀着抗议,也打搅到了熟睡中的阿莎。她迟缓又僵硬地从他的怀抱中醒过来,睡眼迷惘地看了身下的男人一眼,然后又放下沉重的头颅准备趴着继续睡一会儿。
世界上最优美的姿势就是女人睡觉的姿势,自然而完美。他帮她拨开散落到口鼻处的黑发,将它们归拢到阿莎光滑的后背上,两只手掌轻柔地摩挲着。如果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起在睡醒到天亮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期盼这个疑问将很快得到解答。
想到此处,他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时间,紧接着一股油然而生的失落感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能听到胸腔里的跳动声。阿莎摆了摆脖子,扭扭嘴角,仿佛在埋怨他加快的心速打扰到她的好梦。
醒来后的第一种情绪。期待中的电话没有吵醒李希柘,更没有未接电话或未读短信来惊喜他,他暗骂那群王八蛋办事不力。破烂脏乱的窗帘外吵吵闹闹,纯洁的白光打照在女人凸起的□□屁股上,顺着自然天合的曲线而滑落到他的大腿,然后像白墨一般泼染在凌乱不堪的床单上。
欲望来得突如其然又理所当然。他发现自己“兴奋”起来了。李希柘昨晚把这个可怜的女人假装成自己的心爱女孩儿,在准备追求另一个她的事前,无耻地将可能出现在恋爱中的爱欲行为进行了亲密地模拟预演,他做了一回合格的温柔情郎,无论是轻柔的动作还是耳边的呢喃,都是发自于内心深处的爱情的悸动。由此,他心中略有愧疚,却不在乎一个x_ing工作者内心对他行为的胡思乱想。阿莎以后会有爱情宠幸她吗?李希柘对瞳孔里酣睡的阿莎泛起一星怜悯。她体会不到身体上的爱情了,精神式的恋爱谁承受得住,在如今的这个时代里。
尽管他会有如此些想法,但他心中关于这类女x_ing群体的思想却从来都是善良的。正是如此的善良,他从下面伸进手去摆弄一下自己的家伙,接着展露出自己娴熟的技巧,阿莎从深层的睡眠深处醒过来,在恍惚了一两秒后展颜而笑。“我刚梦见一个王子骑马踏花而来,来迎接他花与月的公主,我都还没看清他的脸,你这个坏蛋怎么就吵醒我了。”阿莎佯装嗔怒道。
“是吗?”李希柘曲起腿向上蠕动一下,“王子的脸就在你眼前啊。”
他与她再次欢爱。
“和我一起吃早饭吧?”李希柘刷牙的时候提出这个建议,语气中带着七八分的肯定。尽管他们先前一起吃过好几次,但他还是习惯x_ing地问上一句,好似只有在确认了后心里才会缓释掉罪恶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希柘开始邀请与他共眠的女人一起吃早餐。早饭是新一天胃欲的开始,他很乐意和她们共同开启一天的食欲。这也是对她们职业的一种尊重。他偏执地这么认为。
俩人去的是街边的一家普通小店。李希柘点了两个水煮j-i蛋,一杯豆浆和一笼包子,女人点了一碗面条加了一个煎蛋。她坐下后,开始抽出卫生纸仔细地擦拭餐桌上的油污。
在短暂的等待里,莫名的尴尬氛围笼罩住了他们。李希柘蓦地想起他忘了给钱,而她也没有找他要,在眼前的这个纷杂环境里,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他掏出钱包付给阿莎一笔钱,然后说“这是昨晚的费用”的情形,他会难堪至死的。阿莎也会很尴尬的。
阿莎擦完桌子,抽出一双筷子擦拭起来,然后在李希柘的面前放上两张纸,将擦拭好的筷子放到纸上。他道了一声谢谢。虽然他认为其实没有必要。两个人的视线*合了一瞬,他赶忙转动眼珠盯着忙碌中的小店夫妇。她开始给自己擦拭筷子。
僵住的氛围让李希柘如坐针毡,他怀疑阿莎是不是也想起了这档子事。他的早饭端上来了。为了避免两个人的尴尬,他挑起了一个话题。看来钱只有以后再给她了。“你很喜欢吃面啊?”
她将自己的筷子摆好。“喜欢吃好吃的面。”阿莎促狭似地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吃j-i蛋?”
“嗯,j-i蛋补充蛋白质,增肌。”他透过热气腾腾的蒸汽说道:“要不要吃一个j-i蛋?”李希柘举起一个剥得光溜的j-i蛋。
“我不喜欢吃蛋清,只喜欢吃蛋黄。”
他把蛋清剥在自己的碗里,然后递给她。“我小时候只喜欢吃蛋清,觉得蛋黄像屎,味道也怪怪的,所以蛋黄都是留给妈妈吃。”
“哎,你觉得爱情是怎么样的啊?”李希柘吮吸了一口豆浆,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等说完后即刻后悔,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他夹起一个小笼包送进嘴巴里,手上开始剥另一个j-i蛋。
“给我喝一口豆浆,有点噎人。”她的面还没有煮好。
李希柘神情古怪地瞄了她一眼,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听到了他的问题,还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而且他只听说吃蛋黄噎人,没见过蛋清也噎喉咙的。毕竟要让这种身份的一个女人来评论爱情,荒谬得如同劝她从良。这个问题不适合问她。李希柘没有怀疑可能是自己满嘴的食物导致说话的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