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每天都在天魔池里躺尸 作者:Altariel(四)【完结】(67)

2019-06-13  作者|标签:Altariel 奇幻魔幻 原著向 江湖恩怨 霹雳

  青年伏身断断续续地咳了一阵,才抬起头用几乎无法视物的眼睛去寻他,却始终找不到:“吾以为,你是想我踏入那个陷阱中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凤遥重记得很久之前,弃天帝是真的想让他死的。那样的念头动过不止一次,后来又打消了,他也得来了一直想要的承认,但是现在,又仿佛回到从前了。

  神的耐心确实如之前所言,前所未有的宽容。手指挑起被黑血染红成一绺一绺的白发,捋到尖耳,淡淡道:“吾在等你回来。”

  然后又用锦帕擦拭了青年嘴角处残留的血迹,污浊的锦帕上留有腐朽衰败之气,从万年牢开始就出现在凤遥重的血里,鲜艳的红色变作了死气的深黑,皆是业力侵蚀的迹象。

  “弄得这样狼狈而归,还要与吾嘴硬。”说着,弃天帝随手将那条锦帕扔在了一旁,轻轻捏住了尖削的下颌,让青年不得不仰起头来,他凝视着那双染尽浓墨的眼睛,“是要吾说再过半刻就会来寻你,才肯服软?”

  凤遥重只是望着他,不多久,才道:“然后等吾向你求情,是吗?”

  神低笑一声,不作回答。最初将视为恶障污秽的罪业分离己身时,他未曾预见过凤遥重出现的意义和后果,也未预见到罪业所化的半身有朝一日在自己面前,用无神的黑目望向自己时,已陡然失了舍弃之心。一次又一次将念头打消在最后一刻,然后任由青年再次靠近他,甚至到了现在的纵容。

  数万年来累积而起一点点耐心,好比砂石之于山海,投于一个少年站在神殿外的背影中,从此再无半点可以施与他者。

  不过在凤遥重的心里,有的只是那个白色的影子了。

  “不向吾求情,还能有谁救你?”谁也见不到的面容曾被半掩在灰白的发间,在被迫抬起之前,苍白得难以看到轮廓,黑纹肆意地蔓延开来,将曾经的惊艳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吗?”

  手掌摩挲在青年冰凉的侧脸,第一次仔细看着那上面的盘绕如花藤的黑纹。神曾最为满意的雕琢品,如今被亲手摔碎了。

  “不要看着吾……”感觉到停留在脸上的视线,凤遥重别过头去,被握住的手想要抽出来,却被按在了床沿上。

  “别动。”

  弃天帝似乎是俯下身来了,越是靠近,有什么跳动的声音就越是清晰,鼓动在耳膜上,几乎无处安放的心躲藏在胸腔里。但那不是心跳的声音,而是他体内将近枯竭的魔源被重新唤起后的共鸣,渐渐充斥,填满在内中的,不是属于他的魔气,而是来自另一颗魔源的力量。

  融合魔龙之源的魔源引导着炽热之气在内腑中将残余的咒力吞噬殆尽,凤遥重抓着覆在腹上的薄被,感受着那个小家伙还安安稳稳地蜷缩在里面,终于放下心来,但又很快注意到了仍旧注视着他的视线。

  他将薄被拉高了些,想尽量遮掩住那个已经撑起一个小圆包的小家伙,没想到对方看出来了,反而伸入被中去摸他的肚子。

  覆在腹上的掌心要比自己手温暖得多。凤遥重愣了一会儿,又转头想去看弃天帝,却瞧不真切,不过是徒劳睁着无神的眼睛罢了。他听到对方的声音在耳边极近的位置响起:“吾赢了。”

  是,没错。万血邪箓开启了。被方才咒力的爆发占据了注意力的凤遥重终于意识到了被神抱起时所听到的那句话代表着什么,还有从遥远之处传来的嘶吼声。

  他内心的不安便是从那时候开始越发强烈,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难道无罪之人还是没有逃过异度魔界的追杀?

  弃天帝知道凤遥重此刻在想什么,那双失了神的细眸虽无往日灵动的神采,望着他的模样却莫名哀怜。

  “另外半册邪箓开启,也会令异度魔界的邪箓开启。”

  是从那日的桃花林开始,还是更早在那天青年转醒过来的帘幔之间,那种扰动在心绪中起伏不定,像幻影又像随其随灭的泡沫样的记忆就总是无端重叠在现世之中。

  温暖的指尖停留在脸颊的黑纹上,凤遥重一瞬想了诸多的可能x_ing,却不知是怎样的方法能够开启另外半册邪箓。除了异度魔界这半本上写明了开启的条件,另外半册又没有万血之魂融入,究竟是谁开启,又是如何做到,实在费解。

  但他确实输了。

  不满凤遥重许久没有回应,弃天帝略微挑起了他的下颌,“你与吾之间的赌注呢?”

  长睫微微颤动,“在第一根神柱倒下之前,吾不能说。”

  “很快了,”神的手依旧抚在青年的腹上,好像对那个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小东西有些感兴趣,“魔源共生之术不过一时权宜,待神柱倒下之后……”

  话说着说着,弃天帝忽然兀自陷入了沉思。良久,倾身吻上妖娆在青年眼角下的黑色花藤,命令的话语失了严肃的口吻,尽是绮丽的冷香:“这段时间,你不能再离开这里。”

  凤遥重很难捉摸这段时日来弃天帝这样喜怒无常的态度,更不明白忽然转变的原因,后来他想到在那时模糊的视觉里,有一点忽深忽浅的蓝色,还有另一只总是看不清颜色的眼睛,那时候频繁的变幻早已暗示了一切。只是他看不到而已。

  但不是遗憾。

  落在脸侧的吻太过短暂,在弃天帝还未离远之前,凤遥重拉住了平金盘绣的衣襟,手指缠着恼人的薄纱衣饰,一时挣不开,勉强用干燥的唇试探着触碰到了另一片柔软。

  他的主动,总是起效的。一点蜻蜓点水似的试探,带着竭力自持的压抑感,像是拙劣的玩笑,又意外引起了被挑动者征服的兴趣。弃天帝顺势搂住了他,一点时隐时现在黯淡朦灰的视觉中的蓝色,如水云川林流淌的溪水,蜿蜒流进心底。

  那时,凤遥重忽然发现他心中所想的幻影在不断与眼前的黑色轮廓重合,曾经压抑在心中痛苦不堪的感情,在酝酿太久的苦涩后发酵成了一厢情愿的渴求,在对方有意无意地回吻时想起那个白色的影子。

  弃天帝是知道的,才故意给他那样的错觉,又在幻觉中打破他眼前的虚影,说:“乖遥重,吾是谁?”

  骤然清醒的意识伴随着腰间被解开的内衫系带,粗糙的指节划过柔软腰身,探入的手掌过于炽热,让他不禁抓紧了对方的衣襟,然而藏在里面的圆润隆起已经露了出来,被结着薄茧的掌心团团包裹着,摩挲着。

  “别弄醒它……”平日里都安安分分地睡着的小家伙,一旦被惊醒了,就会在他肚子里乱动,偶尔还要伸一伸腿。

  弃天帝只是反复问他:“吾是谁?”

  黑色的轮廓与白色的影子时分时合,凤遥重隐约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觉得这样的问题恶劣得有几分幼稚,却又无计可施。神可以一遍一遍这样问到自己满意的结果为止,乃至凤遥重最后自己也认为他们再无差别。

  本就是一个。本就是他的神之半身。

  “是你……”凤遥重沙哑着声音,细眸里的黑色氤氲着夜海上的白雾,“我知道,是你,魔皇……”

  “弃天帝……”

  他低声唤了□□字,唇尖贴着对方冷硬无情的侧脸轮廓,小声说不要弄醒那个爱踢他的小家伙。

  像是有什么执念一样,弃天帝咬了咬他的尖耳,冷郁幽沉的暗香被炽热的鼻息点燃在耳际:“只属于吾的……”

  “是……”凤遥重无奈地回应了弃天帝,又因为那只覆在肚子上的手还是在摩挲着来回轻揉,让他不住战栗着。

  肌肤相贴的触感比隔着衣物要来得真实,入手后比预想中还要柔软许多,像揉着圆软的面团。被撑得薄薄的一层皮肤下面,那个爱乱动的小家伙此刻乖巧地睡着,任由抚摸。

  青年眼里的雾霭渐深,像是要落下雨来。弃天帝一边吻在那狭长的眼尾,一边移开了手,灵巧的手指将内衫的系带重新打结系上后,改为搂住青年如今丰腴的腰身,低声说:“你看,不会的。”

  虽是这么说着,在青年回抱住他时,彼此交缠在一起的气息还是越发燥热起来。即使是一具即将被业力吞噬的躯体,也是属于神的半身,不久之前越来越强烈的一体感仿佛是蹿动不安的猛兽,但又因为这具躯体过于脆弱而抑制住了。

  过于瘦削的肩膀,颈窝处的凹陷要比之前来得深些,将头埋入时,却没有了清幽的青莲华香气,还能听到的,是魔源的共鸣声,填入,充满,最终令其回应。那是一种油然自生的满足感,只为了他而存在的满足感。

  怎能让凤遥重爱着另一个自己,就此离开?是他亲手打碎了,但现在又要将其拾起拼凑,勉强留在身边,只因是独一无二的半身。过于专注的占有使弃天帝无意去考虑那个胎灵的存在意义,仿佛是一片无处着落的记忆碎片,被刻意放置在了散落成堆的意识深处,不再问询。

  那时神未曾察觉自己的异样,权当做是过去的幻影在意识中纠缠,而凤遥重隐约感觉到了有什么执念开始萌发在弃天帝的意识中,那种与过去之间的争夺,将他视为了宣告胜利的占有物,而取胜的条件无非是战利品的承认而已。

  弃天帝所要的不过是一个屈服和承认,然而对凤遥重来说,这却是再将深情编作那两缕已被弃之不屑的结发,掉落在被遗忘的角落罢了。

  只是当那缕缕黑发划过指间时,凤遥重会想起曾经在梦中见过的那个孩子,那个继承他们所爱的孩子,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像极了他深爱的神明。他要将那个孩子好好地留给所爱,在往后无尽的岁月中,陪伴在其身边,不要将他忘记了。

  世界毁灭,世界再生,生灵繁衍,万物向荣。终有一日,魔道会消亡而去,留下只有人类的世界,那时不论神是否依旧背对至高的太阳之神,也能回忆起曾经有生灵诞生在手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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