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话?”练峨眉自然想不出依照那人的脑回路会说出什么话来。
“他说,”号昆仑望着那山巅上的白衣翩然,有些迷惑重复道,“他说,昆仑山巅蔷薇开,沧海明月自归来。”
练峨眉虽然这么数百年来和那位同修好友真正有过在同一个频道的交流次数屈指可数,但这一次还是明白了让号昆仑始终猜不出的话是什么意思,本来练峨眉被面具遮住后露出的半张脸上一向波澜不惊,但这一次也露出怅然之色,叹道:“情深如此,清尘染尘,可叹啊。”
“墉宫剑宗一脉,历经千年难续一位后继之人,如今竟然……”号昆仑也听明白了练峨眉话里的意思,想到多年前的事,心中难免也一同感慨起来。
“他的事暂且不提。练峨眉一向不强人所难,也不希望号昆仑为吾道袍染霜,今日前来只求一人,羽人非獍。”练峨眉将视线转回到号昆仑身上道。
“如你所讲,吾最讲顺天由命,天要吾助,天时亦至,号昆仑自然挽袖相助,至於其它,吾就只好拱手揖让了。”
“有你这句练峨眉此行心愿已了,红尘中见。”得号昆仑之诺,练峨眉心满意足,便打算离开了。
“不见不散,练峨眉,你要珍重自己的身体啊,”目送好友离开,号昆仑这才转身重新望了一眼那山巅之上的身影,道,“真是一位霸道的房客,哎。且看你要如何在这昆仑之巅种出蔷薇吧。”
凤遥重为鬼梁飞宇拔除蛊毒之后,又写了一张固本培元的药方交给言倾城叮嘱了些注意事项。言倾城见夫君转危为安,心中欣喜不已,对凤遥重连声道谢,却被少年笑道说少夫人太过客气了,你我本就有缘,此番相助也是吾身为医者当为之事。
鬼梁天下也对少年医术钦佩不已,夸赞道:“不愧是北域名医,老夫曾听说朝云杏雪当年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不知为何之后销声匿迹于江湖之中。如今再见名医风采,何其幸也。”
“府主赞缪了。医道之路漫漫修远,吾不过是初窥门径罢了。既然少府主身上蛊毒已清,我还有要事处理,这便要告辞了,”凤遥重说着,转向言倾城道,“少夫人,你要多保重身体。”
“嗯,你也保重,”言倾城点点头,对鬼梁天下道,“父亲,言儿这便去为夫君煎药了。”
“去吧,”鬼梁天下见言倾城对鬼梁飞宇如此情深意重,很是满意,接着对一旁封千机道,“封千机,呈上黄金三十两为诊金,送凤大夫出府。”
乍闻如此高价的诊金,凤遥重愣了愣,常年在外钱袋子里都是些碎银,虽然见过y-in川底沉着那些金灿灿的黄金,但是究竟怎么换算这个价格他其实并不清楚。总之三十两黄金似乎比现在钱袋子里那几两碎银要多得多就对了。
“且慢,府主,吾还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讲。”凤遥重见鬼梁天下似乎要先一步离开房间,忽然出声道。
鬼梁天下闻言转过身,面上带笑,亲切和蔼,道:“凤大夫还有什么事要讲?莫非是嫌老夫付的诊金太少?”
“府主说笑了,只是少府主中蛊毒一事蹊跷,希望府主能仔细搜查府内可疑人士。”凤遥重听说鬼梁天下养食客三千,内中有用蛊者也并不稀奇,只是这件事始终让他觉得不放心。尤其是想到当时婚宴之时,流剑谈月意外出现递给了鬼梁天下一本包装精美的书册。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凤遥重心中升起。只见鬼梁天下原本微笑的表情一下消失变得严肃起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凤遥重道:“凤大夫所言也是老夫正在思考之事。不知这蛊毒是何时下在吾儿身上的?”
“依记载,应该是毒发前三日,照推算可能是大婚之日。”
“嗯…府主,当时宴请了许多宾客,说不定下蛊之人是在宾客之中,与府内之人无关。”一直没有说话的封千机忽然道。
鬼梁天下似乎也赞同封千机的话,颔首后道:“不错,这也是一种可能。”
“不论如何,府主最好还是尽早查明真相,以免夜长梦多。吾要告辞了,请。”凤遥重作了别礼,转身往房外而去。
“嗯,封千机,送客吧。”言罢,封千机领命跟在了凤遥重身后。
凤遥重走到府院校场时,冷不防被身后的封千机一把拉住,愕然回头,却见这位风度翩翩的谋士对他笑得有那么几分神似不久前的那位恨不逢。
心中不悦,将手猛地抽回。封千机握了握方才拉住凤遥重那只手,似乎还在回味那触感。他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凤公子,那日鬼梁兵府婚宴之上,吾曾在远处不经意间惊鸿一瞥,至今犹不能忘。”
又是阿修罗女之惑惹来的麻烦。凤遥重听了这话立刻明白了,怪不得当时进鬼梁兵府时这人总是一直盯着他,原来是这种心思。既然如此,此人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正派,想必也是一个衣冠禽兽之徒。
只见少年微勾唇角,道:“送客千里终须一别,先生送至此处就好,再会了。”
“世人曾说朝云杏雪是一位风姿灵动的少女,再据吾仔细观察,称一声凤姑娘也不为过吧?”封千机上前几步有意亲近道。
凤姑娘……这个称呼若是熟识的人口中听来,在凤遥重看来不过是玩笑,不必在意,可是眼前这个明显不怀好意之人不知是看出了什么,这一声‘凤姑娘’,让他心里毛毛的。
兜帽下的碧眸幽深,语气转冷,道:“先生身为鬼梁府主器重的门客,如此不知礼数轻慢府主贵客,可知后果?”
“在下只是有意结交,凤…凤公子切莫误会。”封千机见凤遥重态度冷漠疏离,越发兴趣盎然。
两人僵持之下,诀尘衣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凤遥重还在此处,脸色十分不好,道:“你怎会还在此处?”
“吾这就要出府了,不管是送客还是赶客,两位都请在此留步吧。”凤遥重倒是不在意诀尘衣这番态度,反而这人来到这里后可以牵制住封千机,也免了他不便动手的尴尬。
封千机因诀尘衣在此也不好再死缠烂打,只能眼睁睁见凤遥重走远,眼中y-in鸷,神色中透出几分不甘。
“你这是怎么了?”诀尘衣见他面色不对,不禁问道。
“这位朝云杏雪说少府主所中乃是蛊毒,并非病症。更直言此毒应该是三日前婚宴之时被下,让府主彻查府中门客。”
“哼,我看明明是大婚之日有不明人士混入宾客之中趁机下毒才对。”诀尘衣显然对这番说辞十分不满。
封千机笑了笑,道:“不错,既然他说这毒叫‘三途绝’,不妨依照这个线索查询如何?”
“嗯,先去与府主商议吧。”诀尘衣虽然赞同,但这件事还是需要与鬼梁天下商议。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封千机点点头,心中的盘算早已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有谁还记得当年那个渣渣封千机啊_(:зゝ∠)_
弃爹你儿子又被人调戏吃豆腐了
昆仑山巅的霸道房客,传说中沧海前辈的男【?】朋友
他(?)就露个脸而已,讲真,我都不知道用他还是她比较好,反正,嘛╮(╯▽╰)╭
私设墉宫,参考
《墉城集仙录》,唐杜光庭集。道教神仙传记。
☆、第二十六章
凤遥重以阿那毗罗之风到达烟霞谷的瀑布之上时,只见飞舟破浪,一位巫婆模样打扮的人正乘舟逆水而来。
姥无艳赫见一白衣少年乘风落于烟霞谷中,不由一惊,随即也达到岸上,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凤遥重没想到这位面容丑老可怕的女子声音如此年轻,想到来之前慕少艾的话,于是行了个礼,道:“在下凤遥重,敢问姑娘便是烟霞谷之主,姥无艳?”
这少年年纪轻轻,竟有御风而行的本事,见到她这模样也不惊不慌,料想来历必不简单。姥无艳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挥手散去烟霞谷中的白雾,一间小屋出现在两人面前。
周围药Cao花圃满布,生机盎然,一看就是受过主人精心料理。凤遥重正瞧着那些以前只在医书中见过的药Cao,就闻前方姥无艳道:“你有何事前来烟霞谷?”
“听闻烟霞谷之主手中还存有一些凝碧宙,吾是来相求此药的。”凤遥重正说着,就见姥无艳走过来,身姿婀娜。想到曾有听说易容之法,莫非这表面上的容貌不过是一个特制面具而已?
她看了凤遥重许久后,忽然提出一个让少年不解的要求:“将兜帽摘下,吾要一观你的面容。”
正当他犹豫之际,糖雪球又钻了出来,好奇地看了一眼姥无艳,随后转过头对着凤遥重喊起饿来。
将糖雪球从肩膀上抓下来抱在怀中摸了几下以示安抚,凤遥重见姥无艳态度坚持,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摘下了兜帽。
长久对视沉默之后,姥无艳忽然笑了一声,让凤遥重稍等片刻,便转过头去将脸上面具揭下,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美艳面容。
含情凤目上挑,眉黛如画远山,显然是世间少见的美女。不过作为从小就见过无数惊世之貌的凤遥重来说已经见怪不怪。
姥无艳倒是很满意他的反应,道:“凤遥重,哈,果然如她所言,随吾来吧,新的凝碧宙已经炼制好了。”
新的凝碧宙?凤遥重反复嚼味着这个形容,不由好奇起来,为什么会是新的,那曾经的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