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同人)The Journey of Possibility 作者:邢风【完结】(12)

2019-06-13  作者|标签:邢风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悬疑推理 英美剧

该死,这样下去活不了多久。原始的求生意志促使他开始四处张望,有个能遮蔽的破败木屋也好——哪怕所有梁柱都给虫蛀了、屋顶时不时还进来几朵飘扬的雪花——都比在这里等死来得实际。

Sherlock长出一口气,这恶劣的气候几乎能让刚出口的热气瞬间冻结。他抬眼,一双覆着羊皮手套手的手来回摩擦着,远方有个不明突起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块灰色的、质地不明的物体,可能是岩石也可能是金属,但距离太远,再加上霜雪覆盖,他实在演绎不出什麽结论。

Sherlock开始奔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想让身体暖和起来。尽管明白这段路程换来的可能是一无所获,但在这天寒地冻的世界里,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维持生命。

首先确定的是材质。那是一块金属片,宽有三呎,约两手能掌握。看来是从某个大型物件脱落的。Sherlock摇头,一方面是抖落头发上的雪花,同时也是无声表达自己的不解。

再一次,他朝远望去。一片苍茫的景致里,他瞧见了另一处令他同样起疑的地方——这回Sherlock看出那是什麽了。

那是一架直升机残骸。侦探感觉自己的喉头一阵紧缩,他快步走去,发现半个机体几乎全埋在雪地里。Sherlock有种直觉,一种不妙、他也不希望成真的直觉。

他的手隔着一层软羊皮,仍能感到刮骨的寒意。此刻他顾不得那麽多,Sherlock双膝跪地,奋力将厚实的白雪一层层挖开。像是他孩提时候在老宅第一棵榉木底下刨着小洞,他总想藏起什麽东西不让Mycroft找着。

那时他身旁有个小土丘。Sherlock身边的雪堆愈来愈高。

首先看见的是直升机的挡风玻璃,驾驶座上有个男人——不管是谁,都得先把他弄出来再说。Sherlock拿起早些取得的金属片往角落使劲砸去,玻璃碎成了蜘蛛网状,很快被破坏殆尽。

侦探费了好大一把劲才把男人拖出来,那人身高约六呎,没有脉搏与呼吸,瞳孔对光线也没有反应,脸色不比雪地红润多少,表情煞是惊恐,看来已是回天乏术。

Sherlock又不死心地探头往机舱里望,後座没有半个人。但——舱门是开的!

这说明了一件事:如果後座有乘客,代表他在直升机坠地之後还活着——假使不考虑降落伞的可能x_ing。

Sherlock撑起身子,焦急地在雪地里搜索。他感到无助与惶恐,这两种不请自来的情绪如同一张网将他紧紧困在里头——他因为过於急躁狠狠跌了一跤,嘴里全是雪花,冻得他心寒。

他的手往前一伸,触到了有别於冰冷以外的东西——感觉像是毛毯,或是衣物——是生命的象徵。

有人在这里。

Sherlock匍匐前进了几十英寸,他摸到的那块布料是在雪底下的,所幸埋得不深,只有薄薄一层。他持续向前,再向前——最终他看见了那人的面容。金发,年约三十,紧闭着眼睛,双唇微启。

「John?」提高的尾音,不是为了确认身分,而是要确认那人的生命迹象。他身上裹着好几层毯子,身上穿着羽绒衣。

他才刚倒下,是的。甚至脸上的雪花都还不多。但他为什麽倒下了?无可遏止的恐惧攀上Sherlock的神经中枢,他感觉眼前一昏。

John的头部附近是几朵蔓开的血花,无声地绽放。若它们也有生命,养分来源便是John的x_ing命,每绽开一点,军医的吐息又会更微弱几分。鲜红扎眼,它们分明无声,此刻却彷若在Sherlock耳内高唱着胜利的凯歌。

——「或许他会倒在你臂膀之中。想想看,他军人的血液渗透了你的大衣、衬衫,一路透进你的心里。这是最适合他的壮烈死法。军人的坚毅,与你的柔情?」Moriarty已经把桌上的苹果凿刻出了几个字。

Sherlock指腹轻靠在John的颈动脉上,感受底下传来微弱的突突跳动——他还活着,噢,上帝。Sherlock头一次满怀感激地说出这个宗教单词。他还活着!

侦探连忙褪下自己的大衣,刻不容缓。他一只手托起John的後脑,指尖一阵温热。有伤口。他在流血。

他把医生身上的毯子解下来,覆在那人伤口上压了压,接着为他披上自己的大衣。John也在瑟瑟发抖。

这样不是办法。Sherlock焦炙地想着,风雪愈加强劲,但他不能放任John一个人在荒地里长眠。

他要他活下去。

远方有个渺茫的影子——尖屋顶与烟囱,在张狂的雪势里格外单薄。Sherlock凝视着那缥缈的建筑轮廓半分钟之久,最後眉头一蹙。

来赌一把。两个人的x_ing命当作筹码。

侦探将医生打横抱起,那人似乎发出了细微的咳嗽声。Sherlock用大衣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一丝寒风都不让透进。他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臂弯,轻靠着胸膛。

一切都如此单纯。Sherlock迈开大步朝着房屋走去,脑里想的只有如何给John治伤,至少他希望能看见他醒过来,喊自己的名字——或者叫嚷着要他给他倒杯水——怎样都好。

John依然沉沉地睡着,安详地像是全然不知自己从空难里生还。几朵雪花落在他淡色的睫羽上,几乎分不清界线。

没来由地,Sherlock总觉得——这段路,他得走上一辈子。

*

门前的红木臺阶多已被埋没,仅剩最後一两阶还勉强看的见。Sherlock用鞋尖顶顶门板,没有用处。他再试一次,仍是锁着的。

他小心把军医放在门前一块突出的平臺上,退後几步,猛力用肩膀撞门——这幢屋子不知道有多少年代,他试一次便成功了。

这栋房屋比Sherlock所想还大上些许。一入门看来像起居室的空间颇为宽敞,有一张酒红色绒布三人座沙发,两侧各摆着一把扶手椅与摇椅。正对着座椅的是一面红砖墙,还有个壁炉。里头有已经烧尽的炭木,一旁有个箱子摆着乾柴。

壁炉旁有条走道能通往後方厨房,而在起居室左侧是几扇紧掩的门扉,估计是卧室与客房还有书房一类的空间。

Sherlock走向绒布沙发,让军医躺进椅垫里。John还在昏迷,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的面色就和那位驾驶座上的男人同样苍白如纸,Sherlock立即意识到John失温的可能——虽然他的昏迷应是头部撞击引起的,但失温会让整体情况更糟心。

他解开医生军绿色外套上头的拉炼,并无半分迟疑。Sherlock将它挂在椅背上,接着回身,手指触上John的领子——他嚥了嚥,生硬地松了手。

如果他是医疗人员——和John一样身经百战的军医——是不是就不会在进行如此简单的动作时还满脑子纷纷扬扬?无可否认地,他确实想起了一些别的什麽——就和撞见他一身s-hi漉漉从隔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一样。Sherlock迸出一阵烦懑的低吼。他在贬低与谴责自己。可救人要紧。

他竭力止住翻腾的思绪,把John的衬衫排扣由上而下逐次解开,他的体温确实是较常人低了一些。

Sherlock把衬衣从军医身上扯下来。拇指指腹拂过左肩——没有伤疤,却发现那人的下腹有一个伤口——缝了五针左右。他轻轻扬眉。

John长裤上的雪已经消融,化成了冷水渗进衣物里。

Sherlock长叹一声,手伸向医生的皮带扣。

「John,算我求你了。在我有生之年,可不想看见你死。」

*

「你确定不会有事?」

John几乎是用吼的吼出这句话,尽管他不确定直升机驾驶到底听进去没有,「云层好像变厚了。」

「我们就快到了,」那人回答,「很快可以着陆。」

「这里真不是人住的。」John小声咕哝,把行李袋里和机上的毛毯全拉过来披在自己身上,「英国最冷的时候还不及这里的一半。」

「习惯就好。」驾驶简单回答一句,又沉默下来。

John很怀疑在这样的温度下,自己的手机是否还能正常运作。他从口袋里将它取出,放在手掌间捂热。等等降落後他还得打电话和摄影组联络。

有一封简讯,是Mary传来的。

每每想到这个女孩都让他嘴角不住上扬。她有一张甜美脸蛋,光泽饱满的淡金色秀发,还有微笑起来总是勾魂摄魄的樱桃小口,轻轻一抿便让人怦然心动。

重要的是,她对自己似乎颇有好感。这就足以让他在同事面前得意半天。可同时John也发现:自己对她其实并没有什麽特殊情感。可以预见的是,他和她最终是不会走到一起的。他们已然成为知交,却可能不会再进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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