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咳了一声,整了整他的西装领,好盖住昨晚不小心弄到白衬衫上的一小块儿番茄酱渍。“雷曼兄弟九年前就破产了。”洛基支起下巴不咸不淡地说。
“噢,真可惜——”出租司机并不怎么在意地耸耸肩,“您看起来在赶时间。”
“……”当然了!他的眼睛,他的嘴角,他的每根头发丝儿上都写着他急得快发疯了!时间就是金钱,洛基·劳菲森缺的就是钱。
“今天的早高峰格外地长,”司机将收音机调响一些,试图让热情洋溢的音乐驱散洛基的烦躁,“原本的这个时间,桥上应该畅通无阻——”
话音未落,一大摊乌云正飞速地在河面上汇聚,雷声隐隐传来。没等一个不详的预感在洛基心里成型,豆大的雨点就先一步砸了下来。
“该死。”洛基忍不住砸了一下车门。
好极了,好极了。
这下他不仅没能赶上一顿热乎乎的早餐,还要冒着倾盆大雨去找他的车,浑身s-hi透地开上几个小时,说不定还赶不上索尔要求的时间,然后他就只能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失业,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露宿街头,最终在饥寒交迫下痛苦地死去……
你真是个杰出的天才,洛基·劳菲森!他抹了一把脸,觉得就算自己失业了也还能在妇幼频道寻得一份编剧的差事,接着他惊喜地发现排在前方的轿车缓缓移动了起来。
即使并不是很快速,起码他们不用继续停在原地,无聊地看两只海鸥在桥栏杆上打架。
十五分钟后,他们终于离开了大桥。洛基发现不同寻常的堵车正是因为下口处一辆法拉利和另一辆大众朗逸发生了车祸。法拉利的车头狠狠地凹了进去,而朗逸仅仅掉了半个保险杠。洛基忍不住在心里为德系制造鼓起了掌。
最终当洛基在大雨中找到自己的车,并立即启动往新泽西赶去的时候,已经超过预定时间四十分钟,这意味着洛基彻底要和他的午餐说拜拜了。更加不幸的是,他在他的雨刮器上发现了一张罚单,雨水模糊了数字,但不论多少,他都发誓他死也要让范达尔分毫不差地堵上这个缺口。
谢天谢地,洛基靠着一颗在座位底下发现的不明布丁活了下来。他在新泽西的工厂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新沙发,然后想尽办法塞进了后座,最终得以在五点半将新沙发送到了索尔·奥丁森的游艇上。幸运的是,对方还没有来。
又过了三十分钟,直到洛基觉得自己真的要在海上饥寒交迫地死去之时,索尔·奥丁森的私人助理兼司机,那个面无比表情像个机器人的海姆达尔来了,一个人,没有他的老板。
洛基有些失望,毕竟索尔看上去比海姆达尔要好说话多了。索x_ing海姆达尔也并没有为难他,或许是他发梢都在滴着水的可怜模样打动了对方,又或许海姆达尔只是不想让脏兮兮的洛基弄脏他老板的船,总之,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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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
“我要泡他。”洛基一边浏览着网页一边说。
“什么?!”希芙的披萨掉在了她白色的毛衣上。
TBC.
02 “我要泡他”
“我要泡他。”洛基一边浏览着网页一边说。
“什么?!”希芙的披萨掉在了她白色的毛衣上。
……
洛基将车开回公司。大雨将歇,华灯初上,曼哈顿一片欣欣向荣。
哦,得了吧,洛基在心里嘲讽道,谁不知道这块地方随时都有可能垮掉,金融危机,次贷危机,泡沫经济,然后,嘣——爆炸。
好在起码现在,曼哈顿看起来仍然珠光宝气。洛基利落地打了个方向盘。霓虹灯从他的眼底流过,让他的绿眼睛在黑夜中亮得惊人。
他将他的迈腾停在两个街区外的商业中心,为此他不得不缴付高昂的停车费——可是,谁让这儿是曼哈顿——他不想在二十分钟后再收获一张惊喜罚单。
洛基走进公司所在的大楼,这是一栋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建筑,外墙黑得仿佛几个世纪没有被清洗过,内部也马马虎虎,反正洗手间的水压经常不够,隔三差五就能在里头发现一泡无人认领的废弃物。
他搭乘y-in森的电梯升到五楼,电梯门打开,感谢上帝,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好吃懒做的合伙人们并没有在这个雨夜里抛弃他。洛基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希芙正盘踞着他的老板椅,拿他27英寸的苹果一体机看《权力的游戏》,沃斯塔格将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横尸在他心爱的爱马仕软塌上(那是客户淘汰下的,全新),口水浸s-hi了身上的手工毛毯,而范达尔捧着他的手机,蜷缩在索尔不要了的那张小牛皮沙发上,疯狂浏览社交网络上的热辣美女图,洛基甚至怀疑他刚刚就在那上头为自己来了一发。
洛基觉得他宁可看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要有光——”
洛基压低了嗓音,像个舞台剧演员一般一边大声念着台词一边打开了顶灯。整间办公室瞬间明亮了起来。希芙仿佛第一次见到阳光的巨怪似的惊叫着挡住自己的脸,范达尔手忙脚乱地拢了拢衣服的下摆——这让洛基更加确定他刚才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沃斯塔格还在睡,呼声震天。洛基路过他的时候毫不留情地狠狠踢了他的肚子,这下沃斯塔格也醒了,只不过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去厕所里狂吐一番。
“真高兴你们还在这儿。”洛基拿腔拿调地对他的伙伴们说道。
“哦求你,别这么讲话,”希芙依依不舍地按下了暂停键,将目光从电视剧里拔了出来,看向她面色不善的傲娇老板,“事实上,我们可真担心你没有带雨伞——”
“你该感到满意,”洛基甩了甩他惨不忍睹的头发,被淋s-hi后没能及时吹干,现在变成了一头吉普赛女郎般的爆炸卷,“瞧瞧,我新做的发型——”他又抬起了手臂,闻了闻自己的味道,“噢,我现在闻上去就像个在地窖里储藏了十年的蓝纹n_ai酪——”
“你不接电话!”希芙委屈地尖叫道,“我们轮流给你打了电话,想问问你需不需要一把雨伞,可是你一通都没有接!”
“噢,”洛基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接到过几通电话,只是他从一早就没有心情去理会除去客户以外的任何人,“好吧。”洛基打开手机,发现他们三个确实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不过都被他统统掐掉了。洛基只好耸了耸肩。
希芙为此对她的老板翻了个尤其巨大的白眼。
“我有些饿了。”范达尔横着躺在小牛皮沙发上,膝盖搁在扶手上,两只脚晃来晃去,像个邋遢的失足青少年。这时候沃斯塔格也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咂咂嘴,跟着附和道,“我也是。”
“可是你才刚吃过三桶炸j-i,五个汉堡,四包特大号的薯条!”希芙不敢置信地说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沃斯塔格,”范达尔懒洋洋地挠了挠自己的肚皮,“我敢打赌你还能吃下起码三份披萨,是不是,沃斯?”
“那还用说!”沃斯塔格得意洋洋地打了一个饱嗝。
“为你感到骄傲,沃斯。”范达尔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那我们就去吃披萨吧!希芙?”
希芙举起了手,“我没有意见。”
范达尔一手揽过希芙的肩膀,一手揽过洛基的,“好极了!宇宙魔方设计事务所第两百二十八次聚餐,出发——”
“等等!”洛基不自在地甩开范达尔,谁知道对方的手挠过哪里,“我可没说要去。”
“我的老板。”范达尔停了下来,回头严肃地看着洛基说道,“您现在是否感觉到饥肠辘辘,虚弱无力?”
洛基选择闭口不答,但他的肚子替他嘹亮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范达尔满意地继续问道,“那您是不是这间事务所里最能言善辩,最勤勤恳恳,最不可或缺的一员?”
洛基不知道范达尔在搞什么鬼,但他仍然昂起下巴,咳嗽了一声,说道,“……当然。”
这还用说?
“那就是了。”范达尔重新搂上洛基,“走吧,不可或缺先生。”
洛基根本没办法挣脱范达尔的钳制,他意识到这个总是一脸纵欲过度的家伙比看上去要结实多了。于是洛基只能半推半就地跟着他们进了电梯,来到位于大楼一层的居酒屋里。这儿几乎快成了公司的食堂,因为除了他们,洛基好像从来没看见有别的客人进来过。
“嗨,霍根!”范达尔朝料理台后擦着刀的亚洲男人打招呼。后者根本没有抬头,只动了动眼皮,毫不意外地看到四个人走了进来,在他面前坐成一排。
“欢迎。”霍根依旧在擦着刀子,一点都不热情地说,“需要点什么?”
“老兄,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招揽不到客人的!”范达尔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应该放下你的刀,对我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然后说,‘晚上好,这里是仙宫居酒屋,请问能为您提供点儿什么?’——这样才对嘛——”
“范迪——”希芙想出声阻止他,但似乎来不及了。
霍根停止擦拭他的刀具,双手撑在料理台上,对范达尔露出一个——一个洛基不确定能不能称作为微笑的表情——缓缓地说道,“晚上好——这里是仙宫居酒屋——请问——您要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