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你丫还敢还嘴?你不知道老子是谁吧?你等着!
他掏出手机开始飞快地划屏,展昭略带无奈地看着。白玉堂撑着脸颊瞧了一会,皱了皱鼻子。
白玉堂:他要干什么?
展昭:大概是叫人来打我吧。
白玉堂:啊咧?他是什么来头。
展昭:那谁知道。也许是富二代,也许是官二代,也许就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
白玉堂:你的意思是,以前仗势欺人,现在没得势可仗也可以欺人?
展昭:孺子可教。
白玉堂:啧,世风日下。
展昭:你不会又想敲他后脑勺吧?
白玉堂:呵呵,哪有那么便宜。等爷瞧瞧他叫谁来。
☆、十七、脾气一向不好(3)
等待的过程虽然说不上长,却也不短。在司机叫的人过来之前,白玉堂总算大概搞清楚了展昭没能避开的原因。只能是大概,因为远光灯毕竟不能把他的眼睛也闪瞎。
所以当几个小混混姗姗来迟的时候,底气比较足的白玉堂已经想出了十七八个恶整他们的法子,只不过需要考虑哪一种才能既出气又不至于让展昭惹上麻烦。
展昭:不要搞出人命。
白玉堂:废话。
展昭:最好也不太需要进医院的那种。
白玉堂:这个不能保证。
展昭:不考虑一下吗?
白玉堂:拒绝。
展昭:好吧你说了算。
小混混一人拎着一根铁棍,瞧来颇有上世纪八十年代古惑仔的风范——假如忽略他们弯腰驼背颈子斜的话。司机半得意半不屑地倚在瘪了一半的车头旁,小心地不让破碎的车灯扎到屁股,拿下巴瞅着展昭。
司机:怎么着小子,现在跪下叫爷爷还来得及。
白玉堂:哇,我活着的时候都不流行这么老土的话了。
展昭:你还蛮潮。
司机:潮?我看你是脑子进潮了。兄弟们,搞起!
混混甲:好像听见警车声了。
混混乙:怕个毛,警车挤得进来?
司机:有事情我扛。
于是铁棍在不知什么时候起围了一圈的人和被迫拥堵在附近的车面前堂而皇之地呼啸而下,带着一种要把展昭砸成r_ou_泥的架势。
展昭面无表情地扭头看白玉堂。白玉堂打了个呼哨,忽地纵身而起。
他在世时,这几下把式便休想伤他分毫;而今占尽形体上的便宜,更如猛虎添翼。手上虽不能对外人施力,带起的风却可以趁势牵引,甚至还再推动一把。几根铁根精准地落在混混们彼此头上,招招见血。
白玉堂:确实卖力。
展昭:果然不能保证。
司机:……
司机:卧槽?
围观了全程的吃瓜群众们纷纷向姗姗来迟的警察们提供口头证词和行车记录仪录像,从头到尾屹立不动的展昭连去做笔录的必要都没有。注视着救护车把一地人拖走之后,展昭报了保险,把自己的车扔去补漆,然后带着白玉堂上了回家的地铁。
白玉堂是第一次坐地铁,不过对这个铁玩意并没有什么兴趣,理由是长得太丑。虽然人多得要命,展昭身边倒是挺空,原因嘛,自然和白玉堂无法停止散发出去的寒气脱不了干系。
白玉堂:想坐着。
展昭:来我口袋。
白玉堂:太瘪了,不舒服。
展昭:那你忍一下吧。
白玉堂趴在他肩膀上哼唧,好像要把生前没撒过的娇全补回来。这个念头在展昭脑中一转,不免立时让他起了一身j-i皮疙瘩。好在没多久附近就出现了一个空位。展昭左右瞅瞅没啥老弱病残孕,遂坐了下来。白玉堂开心地往他身上一靠,很快又幽幽叹了口气。
展昭:怎么了?
白玉堂: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使力过头,现在有点晕。
展昭大为紧张,掰着他脸仔细看,觉得颜色是有些不对,比之前透明了些,不由得更加不安起来。白玉堂反倒笑了,一把将他手拍开,说过一会就好,别挠得痒。话音未落,忽听旁边的小姑娘痛呼了一声,一手揉着腿。白玉堂以为波及了她,赶紧扭头去看。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拎着拐杖,气势汹汹地冲她挥舞。瞧那架势,方才狠狠敲了她一下的多半就是这根品质上佳的龙头拐杖了。
白玉堂:他要干嘛?
展昭:我也想知道。
老头:你是不是瞎?我这么大年纪一个人站在这里,你不会让座?
姑娘:我一直在玩手机——
老头:狡辩什么?我都凑这么近了,你刚还躲了一下呢!现在年轻人怎么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眼睁睁看着我一个老人站着,自己坐得开心!
姑娘:我——
老头:我什么我?你还有理了?
白玉堂:啧。
展昭:啧。
☆、十八、人生要有目标(1)
当白玉堂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上自己无法理解的奇葩实在数不胜数之后,虽还是见一桩管一桩,心情却已不似最初激愤了。只是回家后仍是郁郁,脸色y-in沉得展昭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理他。
展昭:你没事吧?
白玉堂:还好。
展昭:其实这些事情以前也有啊,你也不必如此心塞。
白玉堂:以前有吗?
展昭:人x_ing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怎会没有。只不过你从未真正在市井百姓之中生活过,所以不曾留意。
白玉堂:我也不过是一介平民,什么叫没有生活过。
展昭:你是平民,却不是百姓。你白家是金华大户,陷空岛也是富甲一方,开封府虽然没什么钱,毕竟是官府。你练武时清苦,回家时奢华,在野时恣意,在朝时奔忙,何曾过过一天寻常日子?你与贩夫走卒乃至乞儿马医确也结交过,可那是因为你欣赏他们义气,又或是怜惜他们困苦,纵然保持联系,也绝不会常常来往。你在百姓眼里是公子也好,侠客也好,官员也好,总之与他们不是一类人,是他们要仰望的。似你今天遇到的这种人,在你面前大气不敢喘,又哪会让你见识到真面目。
白玉堂:……
白玉堂:依你说来,我竟是夏虫不可语冰了。
展昭:没事,你已经奇迹般出现在冬季了。习惯就好。
白玉堂:……
白玉堂:虽然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为了让自己尽早从这种郁结中缓过来,白玉堂决定全身心投入某件事当中,以更好地转移注意力。展昭对他的求知欲予以了高度赞扬,并提供了若干选项。最后出乎展昭意料的,白玉堂选择了学习普通话。
展昭:???
白玉堂:怎么?
展昭:没什么。
其实展昭真正想问的是,他又不用和其他人交流,哪有什么必要学习普通话。可是看着白玉堂的眼睛,这句话他无论如何问不出口。白玉堂虽然不爱凑热闹,却喜欢热闹,能够只对着自己这张脸安分这么久,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白玉堂:你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
展昭:???
展昭:没有。
白玉堂:……
白玉堂:你出去。
展昭莫名其妙地被他赶出了门。他又不能穿墙,只好一头雾水地在门外呆站了几分钟,才耷拉着脑袋进厨房做饭,妄图用香味把这耗子引出来。结果弄得自己饥肠辘辘,回答他的还是只有外放普通话教材以及不厌其烦的跟读。
白玉堂:擦哎哎哎哎诶——
白玉堂:擦嗷嗷嗷嗷嗷——
白玉堂:发啊昂昂昂昂——
……
展昭:我怎么觉得他在骂我。
白玉堂:嘟诶诶诶诶诶——
展昭:……
又在房门口站了十几分钟后,展昭终于想起来了。
白玉堂确实有些地方不一样。
他身体的颜色好像变深了。
☆、十九、有一万种秀恩爱的方式(1)
在白玉堂出现以前,展昭有一个朋友,昵称X。
当然,白玉堂出现以后,X还是他的朋友。只不过展昭全身心投入到和白玉堂的再次相遇当中,和X的联系就少了。这两日白玉堂沉迷于普通话的学习,展昭夹杂在委屈和无聊两种情绪之中,总算想起来还有个X可以吐槽。
展昭:Hi。
X:你还活着啊。
展昭:……
X:良心发现?
展昭:???
X:没事。
展昭:……
展昭:等等,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X:已经过了谢谢。
展昭:……
……
白玉堂:死猫你鬼吼鬼叫的干什么!
展昭:这是仰天长啸,不是鬼吼鬼叫。
白玉堂:有区别?
展昭:……
展昭:没有。
得知来龙去脉后白玉堂主动从废寝忘食的啃教材当中抽离出来,认为自己有必要为X此前对展昭的陪伴做出一定的表示。展昭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又来年会上那一套,将惊吓称之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