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高兴得看上去四条眉毛都在跳舞,只可惜花满楼看不见。但是花满楼能够感受到陆小凤的兴奋,因为他连脚步都轻快几分,很有向小鸟儿一般蹦蹦跳跳发展的趋势。
花满楼嘴角含笑,问陆小凤道:“陆兄为何如此欢喜?”
陆小凤快活得他的四条眉毛都在抖动,他向花满楼解释道:“有了柳杨和顾映清,我们此趟定能查他个水落石出。”
花满楼一合扇子,笑道:“是么?”
陆小凤道:“柳杨的本事你已经知道,她的读心之术可以说是天下独一份。还有顾映清,她虽然平时和戏班子混在一起唱戏,但她的暗器也是天下一绝。而且顾映清还精于医毒,她要人三更死没人能活到五更,江湖人送‘玉面阎王’。”
花满楼道:“原来她就是玉面阎王。”
陆小凤笑道:“她的确就是。”
花满楼笑着拍拍陆小凤的肩膀,道:“我真的是很好奇,你到底都是从哪里认识这样的好姑娘?”
陆小凤也伸手拍拍花满楼的肩:“认识她们十个,也顶不上认识你一个。”
花满楼笑道:“陆兄说笑了。”
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最要好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花花:陆小凤你怎么认识那么多女的。
小j-i:花花你听我说啊,她们和我不可能的。
花花冷漠脸。
“佛说, 人生八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出自哪儿不记得啦。
第13章 书信
次日。
简单收拾好行囊,一行人奔赴江南。
霜降刚过,天气更凉了些,Cao木纷纷枯黄落地。早起时,已经能够看到植物上薄薄的一层霜。长安近日来都淅淅沥沥下着雨,地面有些泥泞,马蹄踏上去的时候会溅起细小的泥点。
南方较北方萧瑟来得晚些,一路赴往江南,就好像是一路倒着季节走。抵达江南的时候,甚至那里的树木都还没有全然褪去绿意,有零星的几抹绿色依然□□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但毕竟,霜降已经过去,立冬也快要到了。
携着冷冽的风和微小的雪。
一路上,柳杨十分愉快地一直对着顾映清叽叽喳喳,像是刚刚放出笼的鸟儿。她大概已经在长安陪着顾映清很久,对于别地的风光有些陌生。陌生带来美感,她看什么都是新鲜、有趣的。
顾映清万年不化的冰霜脸上,竟也偶的也会流露浅浅笑意。她的笑容就像寒冬时的暖手炉子似的,一点点的暖存在于幕天席地的寒冷之中,显得别样的珍贵而稀少。
陆小凤和花满楼连日奔波,就算他们身为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较常人优异,也不免有些劳累。所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三个人在听柳杨说,陆小凤有时候会c-h-a上一两句,花满楼和顾映清则是接近于沉默的。
几日之后,江南花宅,就在不远处。
为花如令吊唁的人已经都散去,花家又恢复往日的宁静。陆小凤没有找到司空摘星,不知道他又跑到哪儿去。
偌大的花宅,在人都散去之后,不免有些凄凉。白色的布条还没有尽数撤去,满园的花Cao却已经快要凋谢,竟是生生叫人瞧出一点日薄西山的味道。
一代江南首富花如令,就这样死去,甚至直到今日连凶手是谁都不甚明晰。着实令人叹惋。
四人本打算径直进入花宅,却不料在花宅外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老朋友。
是老实和尚。
老实和尚正舒舒坦坦地躺在花宅外的一颗大树上晒太阳。秋季是多雨的季节,有一点太阳很不容易,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老实和尚藏身于大树茂密的枝叶之中,本来是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但是陆小凤眼尖,一眼就看见一个光头在一片树叶之中闪闪发光。
距离花宅还有一段距离,陆小凤也不担心被人发现什么的,冲着树上的老实和尚大声地喊:“和尚,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实和尚听见是陆小凤的声音,大惊之下险些直接从树上栽下来。
“陆小凤,你怎么来了?”老实和尚有些狼狈地跃下树,拍着自己身上的土道。
陆小凤眯起眼睛笑,答道:“这天下土地都是天下人的,你能来此处,我为何不能来?”
老实和尚只觉得陆小凤就是个移动的高照灾星,生怕他再问出些“老实不老实”的浑话。老实和尚用宽大的袍袖遮住自己的脸,急急忙忙朝着与陆小凤相反的方向跑走,一边跑一边道:“来得,来得,我去别处。”
陆小凤一个翻身就站到了老实和尚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陆小凤笑问:“你跑什么呀?”
老实和尚苦着一张脸看陆小凤:“和尚看见你就要倒霉,不跑还等什么?”
陆小凤继续问道:“哦?难道你最近又做了什么不老实的事?”
老实和尚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还是没在陆小凤问出这个问题之前跑掉。听到这个熟悉的问题,老实和尚的脸绿得就像初夏的苦瓜,仿佛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拧一拧就能拧出来碧绿的苦瓜汁一样。
老实和尚凄苦地揣着手,泫然欲泣道:“和尚最近,是做了一件不太老实的事情。”
陆小凤闻言来了兴趣:“和尚做什么不老实的事情了?”
老实和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和尚夜里悄悄摸进别人的房间,还偷了东西。”
陆小凤笑了,道:“和尚居然也会偷东西?和尚偷了什么?该不会偷个大姑娘出来吧。”
老实和尚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书信,书信已经变得皱皱巴巴,可以看出来被人反复阅读过,而且在读的时候恐怕心情不太美妙。
陆小凤接过书信,抬头看老实和尚一眼,见老实和尚示意自己拆开看之后就毫不客气地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读起来。
读着读着,陆小凤的眉头越来越紧。
花满楼当时的猜测,在这封书信中得到证实。
这是一封写给花雕玉的信,信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母亲是孙定灵。还有一些孙定灵和孙巧巧的事情。
笔迹纤秀,看上去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为什么花雕玉的厢房之中会有这样一封信?这封信是谁写的?写这封信的人目的何在?这封书信的内容是真是假?还有,老实和尚怎么会得到这封书信?
一连串的疑问在陆小凤脑子里炸成烟花。
陆小凤抓住老实和尚的手,有点急切地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老实和尚愁眉苦脸地把自己的手从陆小凤手里抽出来,道:“我从花雕玉厢房里偷的啊?”
陆小凤追问:“那你去花雕玉厢房干什么?”
老实和尚老老实实道:“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陆小凤问道:“哪里奇怪?”
老实和尚摇摇头,道:“不好说。”
陆小凤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花满楼一直在一边静静地听,他想,陆小凤大概是看见什么重要东西了。
花满楼开口问道:“陆小凤,你看见什么?”
陆小凤勉强扯出来个笑容,假得惨不忍睹。他说:“也没什么,这信的真假也还说不准……”
其实陆小凤的心中已经相信。
随信附着的还有一张孙定灵的画像。
花雕玉和孙巧巧,都与孙定灵长得有五分相像。不同的是,花雕玉是上半张脸像,而孙巧巧则是下半张脸像,所以这兄妹二人看上去就不怎么像,但却都和孙定灵长得很像。
孙定灵的画像,若是有心要寻,也是能够寻得几幅的。所以寄信的人没必要在画像上造假。
血缘实在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有的事情,一眼就能看出来。
花满楼似是感受到陆小凤的为难,也没再追问。
他不追问,陆小凤却是不能不说。
陆小凤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信里说,花雕玉的确就是孙定灵的儿子,孙巧巧的哥哥。”
花满楼不语。
陆小凤又补充道:“还有一张孙定灵的画像,这事儿恐怕是真的。”
柳杨c-h-a口道:“那孙巧巧对花雕玉的名字毫无反应这件事呢?”
陆小凤答道:“这个要解释起来也不难,或许孙巧巧并不知道他的哥哥叫花雕玉。”
柳杨问道:“你的意思是,花雕玉用了别的身份和孙巧巧相认?孙巧巧显然是知道自己有个哥哥的。”
陆小凤道:“也许是,花雕玉完全可以捏造出来一个身份,这对他并不难。就连容貌,也是可以通过易容来改变的,声音也是。”
柳杨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趁着陆小凤陷入思考,老实和尚踮起脚尖,准备偷偷溜走。
可这点动静怎么能逃过花满楼的耳朵?
花满楼笑着说道:“老实大师,您这就准备走了么?”
陆小凤蓦然惊醒,拽住老实和尚的袖子阻止他逃跑。
老实和尚真的感觉快要哭出来:“陆小凤,你干什么还拉着我不让我走?和尚拒绝为了你扯破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