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怂!”许巍洲不怕死地笑道。
黄璟瑜嘴角扬起,翻身就将许巍洲压到了身下,捏着他的下巴道:“说谁怂?”
“就说你呢!”许巍洲很放松地躺在床上,眼里带着笑意看着黄璟瑜。
房间里安静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那鼻息之间充斥着酒气和某种情动的气息,几乎能将人熏得醉了。
帐外昏黄的火把跳动着,微弱的光透过来,黄璟瑜的视线就那么停留在许巍洲莹润的唇部,停了很久很久。那妖圌娆的红唇仿佛一个恶劣的引人犯罪的恶魔,一下下拨圌弄着他内心最深的那一根弦,一次又一次,毫无间断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理智一直在叫嚣着不要沉沦,不要迷恋,内心深处却在不断呼喊着想要释放,想要不顾一切地遵从着自己的心。那激烈而纠缠的拉锯战,在内心深处不断胶着着、争斗着,迫得黄璟瑜几乎要疯了……
最后,他缓缓低头,靠近着那个诱圌惑。许巍洲微扬起头,轻轻张开嘴,等待着那个期待已久的吻……
就在快要靠近的那一瞬,黄璟瑜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翻身下了床。
许巍洲楞了片刻,神情冷了下来:“你在怕什么?”
黄璟瑜默然无语。
“我看得见我自己的心。”许巍洲道,“你看得到吗?”
黄璟瑜背对着许巍洲,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平静道:“我不需要看见……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它。”
黄璟瑜没有再多说,起身撩起门帘出去了,只留下许巍洲静静地坐在床榻上。
从斥候连日的回报看,突厥似乎真的退兵了。但黄璟瑜总觉得有种隐隐的不安,即便是柯古受伤,如此一击而退,却完全不像是他们的风格。
第二日,酒醒后的许巍洲仿佛失忆了一般,再没有提起那一夜的事情,黄璟瑜自然也乐于装傻。许巍洲没有给他安排营帐,他也不多说,两人继续共睡一榻,只是许巍洲夜里睡觉老实了许多。
两人仍然和以前一样,练兵、练武、学习兵法,高兴了互损几句,然后激烈争吵,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不觉中,内心深处,仍旧有那么一些东西,发生了质的变化……
周边郡县的兵器顺利调来了飞狐关,援军也在突厥败退的几天后抵达。经过商议,援军调去了临近的幽州,与飞狐关互成犄角。
许巍洲前往菱州时,便已是岁末,转眼间,就快到除夕了。
守边的将士常年在外,与妻子分离两地,饱受相思之苦,因此,每年的春节也是军中最难捱思归的日子。
冬季最寒冷的日子到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好几日,整个菱州城银装素裹,地上的积雪没了脚踝。城楼上的兵士们裹紧大衣,双手和脸颊冻得通红,在寒风中屹立着。
除夕前几日,却有一队商队进了菱州城,向菱州府衙捐赠了许多棉衣被褥和粮Cao,以表示对边关将士击退突厥,让百姓免于战乱的感激。
许巍洲仔细看了看商队的资料,回头问黄璟瑜道:“是你的朋友?”
黄璟瑜微挑眉毛,似乎有些意外,点头道:“是我写信给他们的。”
许巍洲把清单放在桌上,笑道:“这些物资,恐怕也是你出钱购圌买的吧?不然哪来那么无私的商人。”
“什么都瞒不过你。”黄璟瑜简直有些无奈了。
许巍洲眉眼带笑道:“看来你在这边做生意混得还不错。”
“边境上往来的商队,做的本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当然,风险也很大,没有些过硬的本事,是没人敢做的。”
许巍洲叹了口气:“既然是你出资的,为什么不以你自己的名义捐?我也好找个名目再给你往上升一升……”
“我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黄璟瑜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此次大获全胜,朝中必然不少人眼红,多少人盯着呢,低调些总是没错的。”
“我去周边郡县要的物资,这两天应该也能到了。”许巍洲得意地微扬起头,笑道,“陈凛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谁敢不尽力?这些搜刮民圌脂圌民圌膏的贪圌官们,也该让他们好好放次血了。”
为了让将士们感受过年的气氛,许巍洲在兵营里挂了许多大红灯笼,这几日送到的棉衣被褥也依次分发了下去,加上各种好菜好r_ou_,更让守边的几万兵士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战场立威,军需施恩,许巍洲在军中的声望瞬间提升了不少。多数士卒并未读过书,直心直圌肠,不懂什么弯弯绕绕,只要主帅能带领他们打胜仗,并且有吃有喝还有丰厚赏赐,他们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跟着这样的主帅,前途简直是一片光明!
除夕和春节这两日,是他们难得不用练兵的日子。许巍洲和黄璟瑜却没能闲着,这些日子积压下来的公文堆积如山,处理过一轮后,天色已晚。他伸了个懒腰,抬眼没见着黄璟瑜,这才想起他好像说了一句去军营了。左右无事,他想找着黄璟瑜一同守岁,于是提着灯笼去了军营。
下了整日的雪终于停了,北风携卷着寒气扑面而来,吹得脸上刀刮一般。许巍洲拉了拉披风,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在积雪里前行。
军营的校场空无一人,然而某个角落里却染着一堆火光。向着火堆处走去,果然是黄璟瑜正蹲在那儿烧纸,许巍洲踏着雪一深一浅地走到了他身后。
黄璟瑜没有回头,只是往火堆里添着纸,火光印照在他的脸颊上,隔出明显的明暗交界,火焰明晃晃的随风跳动,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y-in影。
许魏洲呼出一口白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孤单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疼。
“那一年,也是在腊月间,我父亲和哥哥们就在这边城,和突厥拼死一战。可大胜后,却被污蔑谋逆。”黄璟瑜低沉的声音缓缓说着,带着淡淡的哀伤,“他们封圌锁了消息,直接派兵围住了黄府。那时候,黄家只余下女人和孩子,毫无反抗之力,全府被血圌洗,一个都没有留下……”
许巍洲攥紧袖中的手,静静地听着黄璟瑜说着。
“那日我正好溜出府玩耍,回来的时候,全府满目苍夷,只余下几个抢掠财物的官兵……他们追着我一路跑到了那个山崖,我知道此次凶多吉少,只有狠下心顺着藤蔓跳了下去。”
“然后你活了下来……”许巍洲轻声道。
“腊月间山间极寒,没有任何食物和水,上方还有官兵来回搜查。我担心被发现,不敢弄出动静,只有躲在山洞里呆了三天三夜。”
黄璟瑜叹了口气,把手中最后一撮纸钱丢入火堆中,站起身转向许巍洲:“好在我命大,没有被冻死。恰逢大雪,朝廷搜查的时间缩短了不少,没有水可以吃雪,就这么挺了过来……最后一个猎人救了我。”
“对不起……”许巍洲垂眼看着燃烧的火堆道。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用这么说。”黄璟瑜拍了拍衣服上的雪,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在府中没看见你,就来这边找找。”许巍洲把灯笼放在地上,撩起下摆跪在火堆旁,认真道,“黄将军、黄夫人,你们放心,璟瑜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帮黄家翻案,还你们清白。”言毕,对着火堆叩了三个头。
黄璟瑜等许巍洲叩完头,叹息道:“很多事,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就翻案这件事来说,你觉得,当年皇上真的是被人蒙蔽了吗?”
许巍洲愣了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5章 十五
(十五)
“那一年,也是在腊月间,我父亲和哥哥们就在这边城,和突厥拼死一战。可大胜后,却被污蔑谋逆。”黄璟瑜低沉的声音缓缓说着,带着淡淡的哀伤,“他们封锁了消息,直接派兵围住了黄府。那时候,黄家只余下女人和孩子,毫无反抗之力,全府被血洗,一个都没有留下……”
许巍洲只觉得心口微微发紧,袖中的手攥握起拳,沉默地听着黄璟瑜说着。
“那日我正好溜出府玩耍,回来的时候,全府满目苍夷,只余下几个抢掠财物的官兵……他们追着我一路跑到了那个山崖,我知道此次凶多吉少,只有狠下心顺着藤蔓跳了下去。”
“是那个,我们去过的藤蔓……”许巍洲轻声道。
“腊月间山间极寒,没有任何食物和水,上方还有官兵来回搜查。我担心被发现,不敢弄出动静,只有躲在山洞里呆了三天三夜。”
黄璟瑜的声音极淡然,可许巍洲心中却酸楚难当,他感受得到,这淡然下,藏匿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黄璟瑜叹了口气,把手中最后一撮纸钱丢入火堆中,站起身转向许巍洲:“好在我命大,没有被冻死。恰逢大雪,朝廷搜查的时间缩短了不少,没有水可以吃雪,就这么挺了过来……”
“对不起……”许巍洲垂眼看着燃烧的火堆道。
“这件事与你无关。”黄璟瑜拍了拍衣服上的雪,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在府中没看见你,就来这边找找。”许巍洲把灯笼放在地上,撩起下摆跪在火堆旁,认真道,“黄将军、黄夫人,你们放心,璟瑜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帮黄家翻案,还你们清白。”言毕,对着火堆叩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