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的道歉,仿佛他才是那个一直任x_ing的人,不擅言辞的人一句接着一句,像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那样。
可事实上,我就站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伸手就能触到他浓密的额发。
“抱歉……”
“喂,黑钢。”
再也听不下去,我出口打断他,却见他像东京的早晨一样浑身一颤,让我更加愧疚自己曾经是如何地伤害过他,而又是怎样诚挚的心意,让我这样轻轻唤出的一个名字,便足以伤他至此。
这样的他,让我怎么舍得离开。
将手轻轻搭在他发际,来制止他的不安。黑而直的短发像他的x_ing格一样,深沉而刚毅。
这个傻瓜。
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呀。
“黑钢。”
“我喜欢你。”
他终于不可置信般抬起头来,狭长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得有点发圆,微张的嘴唇让他显出几分稚气,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
一路上习惯了依赖他,所以连我都忘了,二十四岁放在常人那里,或许还只是个大男孩的年纪。
都怪我,让他背负得太多了。
所以,以后的事情,我会他一起承担。
我望着他在月光下显出酒红色而格外好看的眸子,终于可以放任自己沉醉其中,不再逃避,与他目光相对,直直望进彼此的心里去。
我感到笑意正在从心底漾开。
“不会怪你的,”
为了帮他确认,我重复道,
“因为我喜欢黑大人呀。”
酒红色里闪过一道亮光,我也无法控制让笑意不再加深。
原来真正的笑是这样的。
——像一颗种子在心底里生根发芽,最终绽出最美的花朵。
我们四目相对,眼里俱是笑意。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缓缓地抬起右手,握住我搭在他额间的手指,将暖意从那里传来。
可他竟突然一拉。我猝不及防地跪了下去,跌入到柔软的垫子和他更加温暖的怀抱里。他的手也不知何时从腰间滑上了肩膀,顺势捧住我的脸,凤眼幽深,薄唇微启。
然后,他硬朗的线条在眼前无限制地放大。
给了我一个真正的吻。
第53章 番外六、千金纵买相如赋
番外六、千金纵买相如赋
那是一个真正的吻。
属于情人间的吻,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机会被这里的两位主人公期待过。按道理这两位彼此心仪已久,说是从来没有想象过什么,貌似有些不合常理,但这两位曾经一个多年掩埋真心,因为没能保护好双亲的愧疚,把追求强大当成了人生信条;一个视生存如负罪,多年来背负着沉重的过去,把百多年的人生活成了一场忏悔……
这样看来,他们没有期待过这样美好的现在这一看似匪夷所思的事实,倒也是讲得通的。
因此,即便在严格意义上这早已不是初吻了,两个人还是弄得像情窦初开的小少年一样,青涩得不是一点半点。
先是轻微的碰触,直到看着他脸红着眯起淡蓝色的眼睛,才终于放心地再次贴上来。
相较于两人的年龄,这个吻未免太过纯情了。他托住他的后脑,轻轻吮吸他柔软的唇瓣。失了一只手臂的不便在此初次体现出来,便是他不能用那只手揽住他的腰,无法让他更大程度地贴近自己。忍者刚这么想着,怀里的魔法师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又或者出于与他一样的目的,修长的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带着微微凉意的身体紧贴了他的胸膛。
魔法师大概是情不自禁,动作或许也只是下意识的,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竟让向来稳重的忍者也有些忍不住。
他想情到深处难自控,说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于是,年轻的忍者跟从心意加深了这个吻。探出的舌尖轻轻舔舐着魔法师的嘴唇,引起了后者的微痒,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冷不防撬开了牙关。
舌尖相触的一刹那,魔法师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被入侵的感觉也让人有些想要逃避。身体骤然的僵直却没能逃过忍者的敏锐神经,忍者大概是想到了他在无限市时下意识的拒绝,这让逐渐火热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两人张开眼睛,唇却还没能分开,不觉有些尴尬。
但魔法师已经做了决定,所以,他和无限市的那个自己,应该已经不一样了。
——不再背负原罪的人生,他应该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心,而好好活着。
就像眼前这个正吻着自己的人说的那样。
分开的一瞬,他突然收紧了搂着对方脖颈的手臂,重新吻了上去,同时伸出舌尖探入对方口中。这样热情而大胆的回应无疑点燃了忍者,于是反客为主,再次深深地吻上他的爱人。
也不知是否是昏迷时被灌的汤药太苦,才让黑钢觉得某人口中格外甘甜,他品尝着他口中每一个角落,甚至还半是调皮半是怜爱地舔过那两颗小尖牙,带着点调逗似的,丝毫没有怀中抱了一只吸血鬼的自觉。
只要是他,黑钢从未介意,但这并不代表当事人不介意。
魔法师有些抗拒,扭动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黑钢想这大概是刚刚的动作让他想起了吸血鬼的身份,所以他没有放开他,大手滑至腰间,微微收紧,动作却反而温柔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像是安抚,更像是在对待世间的珍宝。
像是怕一不小心就会将他碰坏了那样,几次三番险些失去爱人的忍者已经并不自信,比起自己单方面的爱意,他不得不更在乎魔法师的状况。
毕竟经历过那些事以后,他不能确定魔法师是否还能真正敞开心扉,更不能强迫他,但黑钢必须让他知道,自己是爱他的,不管他是什么,还是什么身份,那些都从未重要。
所以,他没有放开他,而是将他抱得更紧。直到他不再挣扎了,忍者才稍稍松开了怀中的人,睁眼想看看他,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会是魔法师泪流满面的脸。
“喂,你……”
黑钢一惊,不知道是否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才惹得一直坚强的魔法师哭了出来,因此少见地有些慌,环在他腰间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忍者原本是冷静的,即使面对生死也不曾畏惧,但那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见多了自然能习惯;可眼下的情况却与战场什么的相去甚远,以往都过着粗线条生活的忍者从未哄过人,所以面对突然哭出来的魔法师,一时竟也慌乱得手足无措,只能连忙询问他。
“怎么了……”
“对不起……我……我只是……可能只是太高兴了……”
向来健谈的魔法师竟然语无伦次,涨红的脸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太过窘迫,只是闪着泪光的眼睛几乎不敢看向忍者,却无处可躲,只能坐在那里低着头,双肩微颤。
那样子,就像是白雪覆盖的国家里,那个独自拼命寻找着生存意义的金发少年。
忍者猜到他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毕竟才刚离开色雷斯不久,又为自己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眼见着最爱笑的魔法师哭得梨花带雨,说不心疼才是假话,黑钢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按入怀中。
“说了喜欢就好歹依靠我一下啊。”
大概是感动于被如此温柔地对待,怀中的抽泣似乎更大了些。
“对不起……”
“明明黑大人对我这么好,我却还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明明应该高兴的……明明你醒了……终于醒了……”
“那些天好怕你就这样睡过去了……像他们一样……”
“没关系,没关系的。”
忍者耐心听怀中人说着,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那个坚强的魔法师如今哭得像个孩子,但他想,这并不能说明魔法师软弱。
毕竟自己昏迷的这些天里,这家伙该忍得多辛苦啊。
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魔法师的状态,从离开无限市时候的满心愧疚,到色雷斯被强迫回忆起从前的痛苦和恐惧,接连的失去像是浓缩了魔法师的一生,而最后世界关闭,又面临过濒死的绝境,就算当场崩溃也不为过。
可是他刚刚却从知世那里得知,这家伙竟是衣不解带地守了自己好几天,除了刚到日本国时的慌乱之外,几乎连一滴眼泪也未掉过。
怕是强忍了那么多天,直到自己醒来刚刚松了口气,才这样一股脑爆发出来了吧。
想到这儿,忍者越发地心疼起来,把右手轻轻搭在他背上,像哄小孩子似的,顺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
“别怕,我还活着。”
魔法师却哭得更厉害了。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就像当初看着法伊……那时候……就像天都塌了一样……”
“法伊也是……王也是……”
“你们……都是……都是因为我……”
伤口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样的,都是及早治疗才好,即便当时有些疼也值得;若是一直捂着,直到最后化了脓,烂到了骨子里,便非刮骨疗伤不能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