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映剑山河 作者:长月为觞【完结】(18)

2019-06-13  作者|标签:长月为觞

展昭却并不在乎她的态度,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就算是这样,由于唐寒的存在,唐宏还是时时刻刻如坐针毡,生怕自己完全被压了下去,所以一有机会,就会与他过不去,明里暗里的绊子应该也使得不少吧?”

“那还用说?”

展昭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一声冷笑,毫不客气,眼眸淡淡一扫唐宜,立即反问道:“可当年比武台上,因为输不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暗器的人,难道不是唐寒自己?还有谁逼他不成?”

“当年……”唐宜想不到他会突然提起旧事,一时反应不及,有一瞬间的茫然,似乎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拳头松开又握紧,慌道:“那是因为、因为他……他不能输,他不能在唐宏面前输!”

展昭笑得讽刺,语气也随之厉了起来,“何必为他找这么多理由,说到底,就是学艺不精罢了!”

“你胡说……你不能这么说他,不能!”唐宜脸色由惨白转为潮红,显然心情起伏已然无法控制,挣扎间手指碰到了旁边的门扉,她索性一把抓住,一用力,竟一把将它扯了下来,挥手间内力激荡,将那门板朝两人砸去,“给我住口!”

两人脸色微变,虽只一招,但他们已看出唐宜内力过人,万万没想到,这被囚禁多年的女子武功竟然这般高强,甚至还在那已死的长公子唐宏之上!

她内力虽深,但也并不在这两人眼中,各自朝左右一侧身,就听“砰”的一声大响,那平平冲来的门扉一头撞在了远处院墙之上,登时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有些不知所措。他与唐门有过交情,虽然不见得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今夜所知却将他许多固有的印象颠覆——凭空冒出个被毁去双眼囚禁了十多年的唐宜,牵出唐峥弑父杀兄的血债,唐寒出逃未死本是好事,可他的事却被人口口声声地怪到自己头上。如此种种,纵然机变如白玉堂都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展昭给了他一个安抚般的淡笑,回头看向唐宜,道:“唐寒之事,我们一无所知也不想多说什么,无论生死,总是他自己选的路,就自己走下去吧。”

唐宜冷笑,扬起下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自信与骄傲:“他会走下去的,而且,他还一定会过得比你们谁都好!”

“可他如今,却躲在不知哪个犄角里,战战兢兢缩头缩脑根本不敢见人……”

“闭嘴!你知道什么,你没资格这样说!”

“那他现在在哪儿?”

“寒儿他——”话到一半猛地刹住了口,头转向展昭的方向,唐宜露出几分思索又玩味的神色,冷道:“你是谁来着,好像是官府的人?难怪……哼,休想套我的话,你们谁也别想找到他!”

“怎么,唐寒做的事,跟官府有关系么?”展昭挑眉,“看来唐姑娘也不是那么与世隔绝嘛。”

唐宜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展某的意思,唐姑娘不明白么?”展昭叹了口气,一脸无辜的神色,道:“原本我们已是山重水复,不过今日见到了姑娘你,倒是一下柳暗花明了。”

白玉堂瞥了一眼就扭过了头去,心道幸亏唐宜看不见这猫此刻模样,否则还不得被活活气死?这么想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他,心底莫名地升起一丝欣喜来——正气凛然的展大人展南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你在说什么?”唐宜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慌张,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却不知他们究竟知道了什么,“寒儿他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你们别想找到他,我绝不会告诉你们!”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他了么?”白玉堂蓦地冷笑,她既不认,他也就不想解释更多,只紧紧盯着唐宜苍白的脸色,目光如劈开迷雾的剑光般雪亮,“展昭和白玉堂想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他抬起了下巴,露出一个傲然的浅笑,薄唇开阖,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视众生,缓缓宣读最后的判词,“唐宜,你离开江湖太久了。”

唐宜一愣,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皱紧了眉头暗自思量着,却实在想不到什么头绪,只好咬了牙,恨声道:“你什么意思?”

无人应答。

——因为在她暗自思忖的那短短时光里,展昭白玉堂已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袅袅而去,再无踪影。

唐宜看不见,愣了许久才猛然醒悟二人已然离去。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个瞬间,她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她瞎了十多年,又被囚于斗室,除了练功之外别无二事,耳力早已远远超过了常人,甚至也远在那许多健全的武林高手之上。她可以听见整个院子里的任何动静,哪怕是一只鸟落在院中啄食虫蚁蚯蚓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可饶是如此,这两个人大活人从院中离开她却一点动静也听不到,甚至在他们走后也好半天没发现,这两个人、这两个人的轻功内力究竟到了哪个程度?

她站在门口,腰间的铁链沉重得几乎要压垮她娇弱的身躯。可她一动不动,呆呆地站在原处看着她看不见的前方,自那一天之后,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一丝怀疑。

“寒儿……”

“唐寒。”白玉堂轻轻扣了扣桌面,一双桃花眼映着桌上的烛火,就如火焰在眼中跳动一般,静默良久,方才自言自语似的幽幽叹息,“居然会是他。”

此刻,自唐门离开的两人并没有着急出城,而是去了府衙,将那已经入睡的知府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们当然不是故意要扰人清梦,而是放眼城内,只有此处能让唐门纵然知晓也无可奈何,而且还能保证他们平平安安舒舒服服地过完一夜。

“是啊,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死人上面去。”展昭刚刚进屋就听见他这一声叹息,顺口接了话过来。他手里正拎着一壶新上的热水,走来替他和自己都倒上一杯,“不过他倒的确完全符合我们的推测,也有足够的动机。”

“只是对唐门而言罢了,若说官银……”白玉堂皱着眉头,仍是不愿相信,摇了摇头,反问道:“他何必?”

展昭伸手端起杯子,淡淡道:“他此番归来,必然是为了报仇,为了夺门主之位。一个人无法成事,可若有大笔钱财支撑,自然就另当别论。”

“门主之位……”白玉堂合了合眼,眉间带着倦意,低声道:“为了这个位置,究竟要死多少人才够?”

“只要人还有欲望,这般杀戮就永远不会停止。”

“欲望……”白玉堂嗤了一声,摇了摇头,抬眼,就见展昭仍旧是一脸平静淡然的模样,心中一动,忽然挑起了眉,就连语气也随之轻快了起来,“那么展大人,你的欲望又是什么?”

展昭手一顿,抬眼看向对面那人,撞入眼底的就是那一双清亮眼眸,黑如点漆亮如星子,带着几分俏皮玩闹的意思,生生地在那一股公子风流的韵味中又流出几分孩童般的天真稚气来,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展昭有些出神,恍惚间觉得自己如身在水中,随波沉浮,温软的水流在周身缓慢流动,恰到好处的阳光照得人几乎要直接睡了过去,熏然间听见江南的莺燕呢喃,连心都柔软得几乎要化了去,嘴角微微上扬,“我么……”

刹那间繁花如锦,灼灼其华,他缓缓开口,似初春时节那第一滴落下的雨,点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激起无数涟漪——“如此时光,就很好。”

“这有什么好的?”白玉堂撇撇嘴,“整日奔波不得闲暇,也就你这劳碌命觉得好……等到闲了,咱们歇个两三月,跟我回陷空岛,或者去杭州去金华,那时才让你知道,什么是神仙般的日子!”

“是是是,白五爷神仙般的人物,自然该过神仙般的日子,展某一介俗人,这是沾了五爷的光了。”

难得见他服软,白玉堂闻言,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乘胜追击,翘着尾巴继续笑他几句,而是眉头皱起,上上下下看他一番,半晌,咕哝道:“你本也该有那样的日子,谁让你自己不肯……”

展昭呆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刹那的愣怔之后心中不由得一软,一股热流自心底流遍全身,有什么来不及思考就要冲口而出,“我……”

“哎呀不说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白玉堂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道:“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唐寒,追回官银,至于唐门那一摊子烂事……哼,先办完正事再回头料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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