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不能忍受害怕和痛楚蜕去笨拙的茧壳,就不能摆脱桎梏向前追逐;而若是放弃,看着那光芒带着永不回头的漠然离去
,徒然的伸出双手又被埋没,即使没有挣扎的伤痕,也会从里面,一点一点的撕裂、破碎、然后泯灭——
他又该如何是好?他能放得下?他能脱的开?他知道的,知道自己的软弱自己的畏缩;可是失去了阳光的他,有能力凭借着这
样的自己,去挣扎,去违抗不可撼动的现实,去抓住自己的……幸福吗?
“……叶子,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我和桐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守护你,这是桐能拖延的最后的时间了——给我一个
答案吧。如果你想就这样下去,至少我来帮你安排好之后这一年;如果你想去找回他……我来帮你承担路费。反正桐回去后,
我存的这些钱,也就没什么用了……好好想象吧,安叶……”
第二十章
“去看看小成吧。那孩子……也是为了你,伤的很重……不能说出真实的寂寞,叶子,你也懂吧……”
回到学校的第三天,安叶带着王梓青买的慰问品站在了成关涵的病房前。抿着唇犹豫了许久,他还是轻轻的叩响了门。
“请进。”
推开了门却不敢看向关涵,安叶低着头站在门口,踌躇着,蹭进了步子。
“啊,叶子。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对安叶的到来有些意外,短暂的惊诧后,关涵笑了起来,往床边的椅子示意了一下,“过来坐下吧。东西……放在柜子上就好
。”
“……涵……”
站在那里没有动,安叶黯黯唤着。
“嗯?怎么?”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安叶难过的别过眼去,那模样让关涵愣了愣,然后笑着摇了头。
“没事的。也都是我自己太弱……不,应该说是自己惹了麻烦还没弄干净,结果变成现在这样。呵,安叶你不用介意的,我倒
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多躺几天而已。”
“……涵……”
看着他裹着石膏吊起的腿和病服下露出的绷带,安叶更是内疚的低下了头。
来之前,王梓青已经告诉他了。关涵被打得伤了骨头,虽然没有大块的没有折损,碎裂的部分没有损坏内腑器官已经是万幸。
十几天的休息,一些肿胀已经消了下去,可其他的伤,恐怕还要让他在医院住上月余。
一时间的静寂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那笑意变得有些干涸,关涵收回目光,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好。
“……鸫阳,来过……”
“……嗯?”
安叶忽的看向他,睁大了眼,对上关涵的目光又从惊知变得怯弱,不能正视一样的低下头。
“……这样啊。”想着那金发的男孩萎在床边没有精神的样子,能知道的一些却说不出口,“叶子,坐过来好吗。只是你的事
和我的事刚好搅在了一起而已,别因为我这样。其实,叶子你真的应该多笑一笑……”
听见他的话,安叶却变得更加哀伤,关涵哽住了声。他不也知道吗,除了那人,除非那人出现在这里,别人的话语永远都无力
吧。关涵不敢妄自的猜测他们的心思,可是现在的状态,他也实在看不下去。
“为什么不去呢?能见一见他的话,就……”
“错过了……错了一天,然后,什么都……”默默的摇头,安叶微的仰首眨了眨眼,向关涵身边走去坐了下,变了安静。
阳光下那洁白的病房中,静寂蔓延着,让人心里难受却说不出话来。关涵也只能看着安叶小心的削着苹果,细弱的手指似乎不
能承受那样的重量——看得到的,那不该属于他的沉重,将他压的不敢呼吸不敢动弹,害怕轻微的颤动,都会遗失这过于脆弱
的平衡。
“就这样——好吗?”
安叶的手顿了下,又缓缓动起。想着之前见到的人对他说的话,安叶点了下头,“嗯。”
王梓青说,去找他。可是,就算知道在哪个城市、知道通向那个城市的道路,他又如何在一片茫茫中寻找一个人的踪迹,而且
……如果找到,现在的他又能说些什么?正像王梓青说的,他没有勇气。连自己的屏障都不能跃出,这样的他难道要拽着鸫阳
固执又任性的说,在我身边——吗?
他做不到。
他只能抱着一丝微渺的希望,去尝试着改变自己。也许,有一天他能有去找那人的勇气,又或许,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已能
走出来自于那人的缠绕的丝线。只不过,他不想变成后面那样。如果他支撑不住的话,要怎么办?独自一人的他……
“……叶子,为什么不肯抬起头呢?”关涵忽然说,望向窗外,“不是在的吗——小凉她们、还有我。一直在你身边,等着你
能抬起头来看见我们,让我们……能看到你啊。”
“……”心里被触动,手微的颤抖,安叶俯下了身去,浅合的双眼前,晶莹正无声的溢出,“嗯。”
这次的事被简化处理,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之后,他们的生活,一点点的恢复如常。只是学生会的会长,直到毕业之前还是没
有更换——不是身为会长的少女赖着不肯走,而是其他的成员不肯放手。
放假的时候,关涵也出院了。王梓青和董桐已经离开,留下陌生却带着温度的号码,去了其他的城市。能够保持着联系、能听
见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安叶也接受着这样的现实,去习惯变成了一个人的、没有了两人庇护的生活。然后,试着去接受关涵他
们的好意,回以微笑,但他们却也无奈——其实都看得出来,安叶正从原来的怯弱变得安静——如果说之前是让人怜惜想要去
保护着脆弱的孩子,现在,却是心疼着、又无能为力。
“为什么呢?因为鸫阳走了吗?”陈凉有一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