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涵摇着头,舒展着终于自由的身体,长长的呼气,“谁知道呢。但是,也不坏吗。”
一切都无声无息的用不能觉察的速度改变着,也许缓慢,也许忽的回首又会惊叹,但这,也不过是一种平凡的日常,每个人都
能够心领神会,可完好的调整的人,又能有几个。
当安叶抱着一堆书回来时,有人好奇的凑了过去,“安叶,为什么不答应呢?多难得的机会啊——被邀请入会。这几届的学生
会就出了两个,不是很好吗?”
“嗯。不了。”安叶看了看那人,目光转了一旁,“我也做不了什么……而且,还有其他的事。”
“想要免学费进那所学校,前五名就够了,助学金和奖学金足够充裕。一年的时间,由你来努力和决定。到底要怎么做,你自
己看着办吧。”
这是那个奇怪的人说的话。安叶当时惊愣的忘记了回避,而刚想询问,那人已经走远。虽然不清楚那人为什么会这样说,刻意
的交代他,但是不知为何,他却相信着,然后,试图去做不曾做过的事——如果肯再下点功夫,说不定就能够做得到。
可以吗?他这样问自己。然而没有回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说“可以”对他来说,太难了。这时,他却忽然明白了王梓青的
话——“是他的坚定不移,让我仰望着。”
事后回想起来,那是王梓青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他揭露有些不安的自己。啊,青也是这样吗——安叶有过这样的想法,又
很是羞愧着,因为,即使是那样的他,也是自己所仰望的。到头来,那样软弱的自己,叫安叶自己也看不下去。回到房间把自
己埋进被子里时,他少有的觉得,这片安静的黑暗,真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也许那是因为,闭上了眼,就能自由的去描绘那片璀璨的金色吧……
转眼,离高考,也只剩下了不到一月的时间。
借着周末,班级里的同学组织了一个聚会,为了未来的考试,在进入最后的紧张的冲刺前,让被压抑的欢闹趁这一次尽情肆意
的喧嚣出来,想要玩的痛快一些疯狂一些,然后静下心来,专心致志的准备学习、也准备将要到来的分道扬镳。
于是在关涵等人的坚持下,安叶也出现在了聚会中。安静的坐在一边看他们从果汁喝到酒水、从闲谈到耍趣,他只是偶尔笑一
笑,谢绝了参入其中,好像只是看着就能够满足。可最后的欢愉中,有一些伤感不知从哪里蔓延了起,所有的人都被感染着,
心事重重的安叶自然也不能例外。
在几个女生的哭声中,安叶浑浑沌沌的被灌了一杯酒,辣,却也滚烫在胸口,燃起暖意,熏的他快要涌出眼泪。
有些晕的说想去外面透透气,安叶独自走了出来,走在长廊中厅堂中,然后就那样望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的淅淅沥沥的雨,穿
着轻薄的衬衫走了出去。雨水打在身上,打湿了衣服,也浸没了他的发,而怔怔的仰头望着微微泛阴的明朗天空,瘦弱的肩头
颤动,有什么掺在雨水中顺着安叶的脸颊滑下,无力的退后靠在墙上蹲下身坐在了地上,抱住双腿,安叶还是不能抑制的哭了
起来。
一年,被掩埋了一年的泪支撑不住复杂沉重的心绪,还是涌了出来。也恰是在这时、行人稀少雨声淅沥不会有谁注意也不会打
扰到谁的情况下,安叶才敢这样,放纵自己无法脱离的脆弱,不必强迫自己勉强的保持着平静。
那少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独自哭泣着,被压抑的情绪缓缓的流出,一个名字出现在他微启的唇间,被雨淋没,不能听见。
谁又知道这样的一个少年是在为什么而难过、是在为了谁而伤心,冤委的心揉的疼痛,又有谁能感受的到?只是,有个匆匆而
过的身影止了步子,反过曾经的所为,退了回来,转身,看向那个脆弱的身影,拿起了电话。
“喂——啊……xx饭店门口。快点过来……”
第二十一章
“姐,伞放在哪里了,我找不到啊。”金发的男孩在衣柜中翻找着,澈蓝的眸泛着光色,明明该是明朗的模样,可平展无波的
眉却显出他的漫不经心和没有精神。
“嗯,就是xx对面是吗?嗯,能找得到的。那姐,你等一会儿啊,我马上就过去。”
随意的拿了件衣服穿上,目光无意间瞥到被压了一年的小袋子,男孩的眼神黯淡了下,合眸理好了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在这个城市里,他总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长时间压抑的感情到了这里就被无法控制的牵引着,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
打来了伞冲进了雨中,四处望了望,男孩往一边跑去。虽然只是去给外出的少女送把伞,他时不时的看一看时间,就像是要去
参与什么对时间要求很严谨的会面一样——不过,也差不多就是如此。
即使隔了一年多,他还是记得的,那个少女的“严厉”。
到了电话里说的地方的附近,男孩缓了步子,一边走一边四处望着寻找,他想要打个电话去问一下,可也许是因为雨有些大听
不见铃声,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他也只能无奈的自己去寻找,不知不觉,站在了某人曾站在的地方,望了一处,转过头望进了
街道,似乎没有所得的收回了目光,却又心中一悸,拿着伞的手微颤着攥了紧,重又看去——
啊,在那边的那个人,那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吗?
猛地摇头,男孩抬手顶在鼻下。突起的慌张让他混乱,那身影瞬间挑出的复杂的心情叫男孩想要飞快的避开这里,可想要迈出
的步子犹豫着顿在半空中,最终落回,转了方向。
只是确认一下,确认一下而已——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男孩向那少年所在的地方缓缓走去,心里像有什么被堵住一样,不
能清楚是什么,又或者是自己在回避着去触碰,害怕那之后的某些东西。
他缓缓的走进,迟疑着,犹豫着,每一步都带着转身离开的念头,却还是被什么强烈的引向了那里。当站在那少年身边两米左
右时,踌躇于是否还要走近的男孩,为耳中撞入的字惊愣的怔在了那里——
那哭泣的少年哀伤的唤着一个名字,陌生却熟悉的名字——“鸫阳——”
脑中一个惊栗,男孩不觉哽住了呼吸。雨碎在伞面、碎在地上,那有些杂乱的声音在脑中放大然后渐渐的听不见,男孩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