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远在张诚与廖仕杰爆发的哀嚎声中,第一次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第三十二章:圣诞节的小刺激
校运动会结束后,寒流一拨拨的来,气温急剧下降,冬天就这样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中降临。
等感冒病毒被彻底摧毁,圣诞节也到了。
这年的冬天特别冷,夏宁远找了个借口避开齐啸云,花了半个月生活费,在市中心的商场里挑了一副露指羊绒手套做为圣诞礼物。
手套是米色的,非常柔软,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和。只要想到齐啸云戴着它的样子,夏宁远觉得整整一个月没开荤很是值得。
平安夜那天虽然不是周末,但有半数以上的学生都悄悄溜出去过节,老师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到。
张诚和廖仕杰倒是想拉夏宁远和齐啸云一起参加联谊活动,借着齐啸云的名气勾搭漂亮美眉,无奈夏宁远已经盘算好了要和齐啸云单过,大课一结束,就拉着齐啸云跑了。
江滨那块地皮的拆迁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由于上头有指示,催得紧,相应赔偿落实也很快,大多数户主都接受了换房补贴,也有少部份像夏宁远一样选择原拆原迁,但夏宁远所享受的优惠政策自然是无人能及。
此外,仍有一些钉子户还在死扛,但他们不知道,政府方面支持江滨整改,这片旧楼被推倒是势在必行,他们的坚持并不能换来更多的好处,反而错过了前期换房资源丰富的优势。
不过这边还没有彻底拆迁,周边已经在动手整治了。
江水流速缓慢的一段区域,一座开放式公园正在筹建,虽然目前仍光秃秃的只有一片沙滩和一截不长的人行道,几盏观景灯,但水流治理已颇有成效,又胜在地势空旷,很适合放风筝和焰火,居然吸引了不少口袋没钱的学生情侣,以及住在附近的居民。
夏宁远和齐啸云两人不习惯穿得太厚,而且校园里人气重,教室与宿舍里又有暖气,大衣里头仅衬衫搭件V领毛线衫,连围巾都没围,坐车时还不觉得,到了江边就发现冷风一个劲地往脖子里钻。
公园附近支着不少大排档,用红色的硬帆布围出一个个帐篷,阵阵香味从里面冒出来,吸引着冻得直发抖的人们往里走。
夏宁远和齐啸云也找了一家香味最浓的大排档钻进去,点了些辣炒砚子、剁椒鱼头等刺激血液循环的菜色,吃得嘴唇发红,浑身直热汗,这才鼓起勇气顶着寒风到公园里闲逛。
国人凡是过节都喜欢有焰火助兴,公园里到处都是卖焰火的小摊,许多小孩都缠着大人们买,就连一些情侣也忍不住玩起了浪漫。
齐啸云一时兴起,买了不少小孩子们特别喜欢的冲天炮,还有点燃后就转个不停的蝴蝶型焰火,他玩得起劲,还拉夏宁远一起。
夏宁远的实际年龄已经过了感兴趣的时候,但是看着齐啸云像个大孩子一样,捂着一边耳朵,用引香点炮,然后又迅速躲到他身边的样子,心中居然同样快乐,竟也傻乎乎的跟着放了起来。
一口气把所有的焰火送上夜空,夏宁远与齐啸云不约而同地仰头看着那刹那芳华,待繁华落尽后又为对方眼中仅有自己的倒影微笑。
他们悄悄避开人群,手牵着手顺着江边走。
夏宁远指着目前因户主们迁离而显得空洞萧条的楼盘,很是兴奋地诉说几年后的情形,甚至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今后他们住在这里的生活。
齐啸云听了只是嘴角上翘,并不打断夏宁远的幻想,似乎对那些还没实现的未来毫不怀疑。
夏宁远想起那个已经离得很远的上辈子,脑子里瞬间有无数画面闪过,其中记忆最深的竟然不再是自己落崖的痛苦,而是得知齐啸云出国后,一瞬间茫然无措的心情。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就像是突然发现身边少了样什么,但也说不出如果存在对自己有什么意义,惘然若失。
虽然之后他为脱去债务而松了口气,但其实是惭愧于有这种想法的,况且在知道齐啸云出国后的第一反应恐怕才是最真实的吧,不过下意识忽略了。
也许在上辈子,齐啸云就不像他所以为的那样,只是记忆中的一个过客。
“我经常梦见许多事情,你也在里面,”夏宁远紧了紧握着齐啸云的手,“梦里面我们的关系很不好,总是吵架,我觉得你讨厌我,实际上你对我挺好的,可惜我不知道。”
齐啸云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为什么吵架?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夏宁远迟疑了一下,不想说因为余谨,便开始转移话题:“也不是吵架,梦里我总是听不懂你想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喜欢了齐啸云才开始了解这个人,而了解了这个人才发现他更值得去爱。
总之,只要想起齐啸云当初是带着对爱情的无望离开这里,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生活,夏宁远隐隐有种心疼的感觉。
齐啸云向来不是纠结的人,他感觉到夏宁远并不想继续深入谈这个话题,就不再问下去。
“夏宁远,为什么突然对我好?”他换了个问题。
这是齐啸云第二次这么问,甚至语气比第一次更加慎重。
夏宁远还记得自己曾经很意外地问这也算好吗?那时他不知道,不久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看起来很酷,内心却无比柔软的家伙,而现在……他似乎依然说不出所以然,并且他一样觉得对齐啸云还不够好。
“我不知道。”夏宁远也想过。
难道是因为上辈子欠了齐啸云的债,所以这辈子以身抵债?
事实上,他很清楚感情的产生与欠债关系不大,欠债只不过使他更加注意这个人,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齐啸云动了心却说不明白。
因为感动?显然也不是。
夏宁远没那么丰富的情商,如果不是死亡带来的恐惧太过强烈,他恐怕会更执着于从余谨身上寻找真相,而不是痛到醒,直接选择放弃。
或许余谨就是个迷障,使他无法看清自己真正的想法,他觉得自己若是离开了迷障一定无法存活,然而当他走出来,却发现属于自己的幸福其实垂手可得,只是被一再错过。
“我喜欢你,想爱你,我控制不了……”夏宁远恍然发现所谓的真相其实就这么简单。
不是有句话说:情不知从何而起,从何而终?如果真的可以用语言描述说明,那还叫爱情吗?
齐啸云定定地看着夏宁远,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黑亮,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的表情是严肃的,但并非不快,他用一种坚定地不容拒绝力道,紧握十指交握的手,十分迅速地在夏宁远嘴角留下一吻。
“夏宁远,记住你说的话!”齐啸云这么说着,眼神、表情乃至全身的气息都散发着奇异的坚持,仿佛是在警告夏宁远别想有机会违背,又像是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