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曾说过,此生只爱苏秋月一人。可男人嘛,爱得时候是真的,不爱了也是真的。当年苏秋月色如ch.un晓之花,又加上苏哲那时对他有用,他自是怎么看怎么好的。可待他位置坐稳了,这苏哲就由左膀右臂变成了眼中钉r_ou_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白珩轻笑,“好看的皮囊,搁谁谁不喜欢?坐怀不乱的,那是柳下惠。太宗自觉不是圣人,自然是天下美人拥我怀。苏秋月纵是再好看,怎抵得上千万种的风情。偏她是个心气儿高的,太宗不来她亦不往。慢慢的,太宗对她本没多少的真情,也淡了去了。常言道,‘大恩如大仇’,这苏哲是一定要除的,苏秋月对他的恩情,他这辈子是还不了了。正在这档儿,宫闱里传出苏秋月与侍卫私通的消息,太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赐了苏秋月白绫三尺”
瞧张睿端着空酒杯,听得瞠目结舌,白珩勾唇道,“这酒挺好,来满上”
“虎毒不食子,太宗心底到底还留了些位置给小太子。只可惜他有这份心,苏秋月却不敢当他有这份情。私通之事刚传出,她就把小太子给送走了。毕竟是在自己跟前养了五六年的,就是只猫儿狗儿,也该有感情了,太宗本想着把小太子找回来,随便给他封个地,养着也就罢了。哪料得带小太子出逃的宫人以为是来追杀的,带着小太子跳了崖。那悬崖足有千丈高,摔下去,哪还会有活路”
“咦,怎么没酒了”,白珩晃了晃酒壶,喊道,“小二,再上一壶桂花酿!”
张睿蹙了蹙眉道,“那小太子还活着也不一定,那么高,摔下去都不成人形了,到底是不是小太子,谁知道呢?”他已是有些醉意,脸颊红红的,提着新上的酒,就要给白珩满上
“人生得意须尽欢,来,我给你添上”,白珩把酒壶从他手中取过,轻声道,“萧玦出生时,手腕上有块胎记,形似紫薇星图,时人都说是天命所归,哪想有这一番。那崖底之人,脸虽摔的血r_ou_模糊,可这手腕上的胎记依稀可见,错不了的。这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是能瞒就瞒了”
“你这讲的,嗝,比那茶馆里说书的都j.īng_彩”,张睿打了个酒嗝,眼尾似染了胭脂,嘴里咕哝道,“我还不知道你,又拿我寻开心,皇家的事儿,你怎么可能知道嘛”
“来,再陪我喝一蛊”,白珩淡淡道,“我表哥在宫里当值,当年的事,他是知道的”
“嗯”,张睿举起酒杯,身子晃了晃,“这样啊”
“小睿”
“啊”,张睿醉眼朦胧应道
“你白伯伯想你了,今年回来度岁怎样?”
“嗯”,张睿伏在桌上,喃喃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想灌人酒的被被灌酒的灌醉惹→_→
第28章 胭脂醉酒
话说张睿喝得迷迷瞪瞪的,稀里糊涂就应了与白珩度岁之事。他喝的晕晕乎乎,脸上飞红一片,反倒酒兴更浓,提起酒壶就要往嘴里倒。白珩见他都快喝到桌子底下了,忙止住他。他自是不依,一双迷迷蒙蒙的眸直瞪着白珩,把酒壶搂在怀里,孩子气地朝白珩吐舌头。
白珩见他如此,不觉起了异样心思,凑近了轻声道,“喝酒归喝酒,哪有像你这样的,我不跟你抢就是了”
张睿歪头凝眉,似在思索他话里有几分可信
白珩见他犹疑,无奈摊手,“我何时骗过你?”
他这话不说还好,这下张睿把酒壶搂的更紧了
白珩见他竟还记‘仇’,莞尔一笑,“小二结账!”
“好嘞客官,总共是……”
白珩未及他说完,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劳烦小哥,安排间客房”
“呃,是是是”,那小二见他气度不凡,又出手阔绰,点头直如捣蒜
白珩扶张睿起来,他醉得骨头都酥了,整个的软在白珩怀里,还不忘搂着那酒壶,嘴里嘟囔着‘骗子骗子’。白珩无奈扶额,好不容易把他弄到房里,挥退引路的小二,他就发起疯来,哈哈的笑个不停。
白珩柔声问,“笑什么?”
“哈哈……不知道……就是好笑……哈哈……”
他不想说的,再问也是枉然,白珩把他放到床上坐着,给他抹去眼角笑出的珠子,轻声道,“你抱着酒壶,酒要是洒出来,连床都不想让你睡”
张睿凝眉,看了看床,又看了看白珩,偏过头把酒壶塞过去,“诺,你!不能偷喝!”
白珩是哭笑不得,哪想他醉了竟跟那孩童儿一样,又痴又傻。解铃还须系铃人,他那时从柳安处回来,笑得跟没事人一样,师兄师兄的叫得亲热,这厮对自己何时这样亲热过,自己待他那是颗心,皎洁的很。这厮呢,没事的时候,见到自己恨不得绕道走。那么热乎,没有内情鬼才信!他嘴巴向来对自己紧,白珩知道就是问也没个回音,狐狸眼一转,给他记了账,就等伺机问个着落。见他现在迷迷糊糊的,此时不问,更待何时?遂莞尔温声,“我问你,你看柳安怎样?”
他这温温和和的模样,像极了天桥下拐小孩的拍花子
“哼,我才不告诉你,白狐狸”,张睿小鼻子哼哼的,全不买账,侧身就要往床上躺
白珩复把他揽进怀里,在他耳侧轻声道,“这房间可是我付的钱,不说的话,就不让你睡”
梓言,你大费周章地研究这,有何意义?
寒窗苦读不过是为了金榜题名,到如今留着那经呀史呀的,有什么用……
张睿仗着酒劲,扎挣着往床上倒,才不管白珩说了什么,嘴里嚷着,“俗!真俗!”
“你……说说,他怎么能那样呢……怎么就那样呢……”,他话里不觉已带着哭腔,“怎么……就那样呢……”
白珩叹了口气,“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原不该问你”
张睿也不睡了,摇摇晃晃坐起,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瞪着白珩,因醉酒带着点鼻音,“嗯……就你,最讨厌!白长了张如花似玉……嗝……好面孔,最是刻薄……旁敲侧击地捉弄人……”
“讨厌!讨厌!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讨厌……”
宿醉醒来,张睿直觉头疼,瞧着笑得贱兮兮的白珩,头愈发疼的厉害,双手捂着脸,十指微张,悄悄地打量着白珩
将及冬至,就是房里燃了火炉,也有几分冷。白珩知他身子骨弱,把外衣与他披上,调笑道,“怎的?昨儿那般热情,躺人怀里,宝贝宝贝的叫个不停,今儿倒害起臊了?”
张睿自是不信,嗔目,“放屁!”
“我放没放屁,你不知道?”白珩反问。他这一问,张睿心里倒发起虚来,昨r.ì醉酒,该忘的不该忘的,反正都忘了。这搂着人喊宝贝的事,貌似他还真干得出来……
见张睿怂了下来,白珩扯了扯他的衣带,笑道,“瞧瞧都是跟谁学的,提起裤子不认帐了”
这下,张睿是真慌了。虽说本朝好男风,官宦富贵人家多养男宠,就是文人雅士也少不得有几个j_iao好的。风气归风气,张睿可不敢赶这个潮流。若真是做了兔子,张俊辉还不提着笤帚抽死自己。再说瞧瞧白狐狸那嘚瑟样儿,真有什么,怎么看自己也不像是在上面的……思及此,张睿颇有些气闷,“昨儿的事,我都忘了,就是有什么,也是你趁人之危”
见他做了真,白珩嗤得笑出声,“忘了就算了,暂且放你一马。只是答应回去度岁的事,要敢忘……”,白珩拿折扇在他头上一敲,“就是把你敲昏,也要将你带回去!”……
关于苏哲谋反一事,实在是难说对错,张睿毕竟不曾见过,也犯不着为了不想干的人触霉头。只是把旧版中‘太宗仁德,感念旧情……’的话抹了,照实书了‘满门抄斩’上去
翰林院里,张睿平r.ì修修史撰,万事不往心里搁,r.ì子哗啦啦的跟流水似的。一放了年假,张睿还未来得及好好享受吃了睡睡了吃的幸福生活,就被白珩拖回家过年了。来年二月二,便是叶舟白苒的婚期。叶舟自小失了父母,谢朗琰又不知云游去了何处,他自是要来这儿度岁的
叶舟木讷心善,按白母的话那是踏实没花花肠子。叶舟虽比不上白珩张睿的才情,却实在是比这两人看着靠谱。自己生的儿子什么样儿,自己心里门清,说真的要不是亲生的,就冲白珩‘吊儿郎当’的样儿,又惹了一身风流债,她早把他扫地出门了。
“我给你说啊,嘿嘿”,两年多不见,白父白清玄脾x_ing更像孩子了,拉着张睿,用手挡着其他人神秘兮兮道,“你伯母知道你来,备了好多好吃的。有一样,你肯定想不到”
张睿一听说有好吃的,眼睛刷的贼亮,咧嘴直笑,“白伯伯这样说,我可要好好猜猜,该不会是百C_ào丹人参果吧?”
白清玄被他这话逗得直乐,笑道,“百C_ào丹人参果你伯伯这儿没有,荠菜倒是有不少”
白母林茹梦料理好晚饭见这两人‘偷偷摸摸’地说话,不觉好笑,“你们俩偷偷说什么呢?快过来帮忙摆桌子,珩儿苒儿小舟都忙着打下手,就你们俩闲着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