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本就不喜欢热闹,这梨园人声嘈杂,吵的他一阵心烦,可求人之事也得懂得规矩,二爷的场子,搅不得,只能耐着x_ing子等这出戏演完。
锣声四起,他一身华丽行头登场,张启山抬头一眼,与他相视一笑,遂抿嘴品茶。“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这一出霸王别姬唱的够久,许是时间未变,可对于求人之人来说已是大半光景。
戏散场了,众人离去,张启山却坐着没动身子,二月红瞧了一眼,着这一身虞姬扮相亲自走下场,立在桌旁。
“佛爷有事找我?”“二爷,你我认识多久了。”二月红思忖了片刻“从你进长沙第一次到我梨园来,应该有八年了”“八年…好一个八年,八年了,二爷对于我张启山的事情就是要我等你唱完这出戏才来见我吗!”惊而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间茶水四溅,杯盏落碎在地上破裂开来。
他抬手轻摆,语气温和,丝毫不为此所动,“佛爷,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生计,佛爷的事那是事,我的事情也是事。”
他看着张启山摁着桌子怒眼睁着说不出话,于是顿了顿语气,“佛爷此次是为了副官一事来的吧,怎么,遇到难处了?”“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私人恩怨,才会出此计策让我这么做。”他轻笑一声,别过头看着房间“佛爷,你如果今天是来怀疑我或者是兴师问罪的话,我看不必了,我二月红犯不着跟一个小辈做这些苟且之事。”
张启山也发觉自己的言语过激,有些冲昏了头脑,摇头坐了下去,“二爷,抱歉,我…太着急了。”二月红自是个审时度势的人,并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佛爷,副官是你的亲信,你下不去手这是情理之中,可你细想过么,若是这些事换做其他人做,谁更合适?你若能找出替代者,那是最好。”
时间沉静了一会,张启山揉了揉太阳x_u_e,语气压抑“二爷,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来清理掉母体。”“佛爷可有计策?若是有,今天便不会来我这儿,若是没有,便只能按我说的这个方法cao作,点子我出了,就看佛爷您如何运用了。”
“二爷,他可是个男人,你知道这些加在他身上会比死还痛苦吗?”“佛爷,他现在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但是一旦落入日本人手中,便连狗都不如”
张启山抬头注视着二月红,久久不语,这话虽然戾狠,但酌情是实言,只待到他启唇打破了寂静“佛爷,依据您的情报,日本人现在对这方面停止了动作,不仅说明张副官他的腹中物体的重要x_ing,也说明这个巢体的稀有x_ing,不出所料,仅此一个,这第一个孕子已经死亡,日本人估计也不敢投入太多,他们要的不过是这个实验的结果。”
“二爷,我们可以用药物,或者伪造结果…”“佛爷说可以,那便可以”二月红笑着点了头回礼,转身离开了,剩下张启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忐忑难捱,他深知日本人的精明,长沙城内满是眼线,伪造,只会让敌方反咬一口。而如今这件事情的真相除了二月红和莫测,其他人根本探究不出什么,真相不可公开,张启山命人紧急送莫测回了北平,而一个人走在回来的路上思虑万千。
【“你看什么看,低下头,不许看!”那时才九岁的张启山指着比自己小三岁的孩子趾高气昂的发话,小孩子倔强的抬起头“我是张家本族血统,你不是,为什么对我大吼大叫”,小张启山掐着腰站着,“因为我比你大!”“我从来不服年龄比我大的人,如果有一天你本事比我强,我才服你。”“你说真的?”“那当然,如果你比我强,我会追随你,我张日山这条命就是你的。”
从那时起,张启山夜以继日的把自己变得更强,他天生一副练武的材料,不出几年便年少英杰,直到那一场与日本人的厮杀中,东北张家惨遭灭门,他带着张日山在内的为数不多的张家人藏于雨天的地下室之中,泡的腿部几乎溃烂最后逃离到长沙。这些张家人后来成为了张启山的亲兵,而这个小孩子一直站在张启山的身旁,用一切守护着当初的誓言,从此他的名字也被副官这两字替换至今。】
张启山抬头看着天边散落的夕阳余辉,沉浸在这些回忆中,正如夕阳落后的时光,才是黑夜的开始。
第13章 策划y-in谋
生不畏死不惧的张启山这回真的心虚了,若当真遵循二爷之法走下去,最后也许会落得一个名毁人亡家友两散,但若不实行,那么便是国破城毁民不聊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日本人要的是这个巢体孕子的结果,而张启山要做的便是让这个结果变坏,并清清楚楚展现在东洋人的面前,在他们垂眸丧气之际予以反攻并逐个击破,可这一切,都需要在一个人的身体里来完成,对于这个人,他下不去手。
张副官在昏迷中醒来之后再未见过张启山,却一直被软禁在房间,由管家代为照顾,这期间张启山与二月红、齐铁嘴三人再次下到墓x_u_e之中以寻求陨铜的下落,算算日子,也有个十天半个月,尹新月每天醒来只有一件事,就是盼着自己的夫君可以早日归来,对于副官,她虽不了解情况但并不想多说什么,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适感。
在裘德考那里,总会有田中良子暗中搓动的身影,他们俩不过是各取己需,这种做一件事双方都受益是最好的合作关系。
“裘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就坐视不理,任凭巨额投入的东西在那张副官的肚子里待下去?”裘德考笑着摆摆手,“非也,非也,依靠这些九门中人的智谋,估计你们的计划早已暴露,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敢贸然把东西拿出来。既然你们把它放进去的时候,张副官的损耗那么大,取出来的时候他必然也不会好受。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是不会白做的,结果还没出来,我们拭目以待就可以,不如坐山观虎斗,看热闹再说,我们不吃亏,他们也得不到好处。”“那先生,我们接下来该如何?”“看张启山找陨铜!”
矿山入口处,齐铁嘴喘着粗气摊在石头边连话都不想说,“这古墓埋藏了几百年,陨铜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得到,我们此次前来虽然没有拿到东西,但至少把路线摸的差不多了,不过这次出来时间太久,长沙城不能没有佛爷,待我回去之后另寻他法,再找时机。”张启山看着矿洞之中,点点头“也好,那就劳烦二爷多费些心思,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好”遂转头瞅了一眼灰头土脸的人,“八爷,你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齐铁嘴拍拍衣服站起身,“我肯定不出门,我这两条腿差点就要瘸了,哎呦,回去我得好好睡一觉,然后大吃一顿。”张启山笑着拍了一下肩膀,齐八爷拐着腿躲了躲,“佛爷,您可别,您现在一个指头杵我一下,我都感觉要散架子了,那个,佛爷,二爷,我先回去了,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张启山没有阻拦,此次下墓本就是私密行动,不可招摇,八爷先撤回去也好,以免人多眼杂。
二月红将行囊里的土渣子倒了出来,转头停住脚,“佛爷打算去哪儿?”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思虑万千“回张府!”。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这一步踏出再无法回转,对于张启山,本就是一个只有未来没有从前的人,如今,不需要从前,也再无法回到从前。
二爷,您回来啦。”管家接过行囊吩咐人准备了洗澡水,“我不在的期间,家里一切可好…”“家里并无异样,二爷放心就好。”“恩,你下去吧”“是…”自从丫头走了之后,二月红填充了更多的侍从,可人虽然多了热闹了,但心却凉了静了,这日子倒是容易适应,可这情,想是一辈子也刻骨铭心。
“佛爷,您回来了,夫人等了您很久了”“知道了,对了,副官如何?”“副官伤势基本痊愈了,遵着您的吩咐一直没离开府”“叫他过来找我”“哎,好”。张启山舒展了眉头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朝这边跑来的尹新月,靠近时便紧紧抱着自己不说话,于是伸手宠溺的抱着拍拍后背,“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别哭了”她把头埋着哭了一会,不想抬头让人看着眼泪,闷闷的抽泣了几声擦干泪珠抬头仔细打量人,“没受伤吧,你看你都瘦了…”张启山笑着捧着她的脸颊,“你可是一点没瘦,脸还是那么圆”尹新月嘟着嘴笑出了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张启山,我天天想你吃饭都没胃口了,你居然还取笑我”静静的对视了一小会,她才不舍的放开手,“好啦,洗澡水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快去换身新衣服,我呢,最近学了几个菜式,等你洗完澡休息休息,晚上做给你吃,快去快去。”推搡着他走了几步,尹新月离开了房间,张启山的脸也瞬间y-in沉下来。
静候了稍许,一个人着着军装走了进来,“佛爷,您找我…”“身体好些了么?”“多谢佛爷挂怀,已经无碍了”“好,跟我来”张副官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跟在后面走向前去。
张启山到了浴室一手推门而入,副官停住脚站在门口,“佛爷,我等您出来…”他头也不回一句道,“进来,关上门”,张副官静默片刻,遂即踏进浴室,回头拧上了门锁。
第14章 鱼水之痛
“师父,您找我?”二月红揉着昏沉的脑袋头也不抬,“交代你一件事”“师父请讲。”“给我盯好张副官,若是他出现,务必保他安全”陈皮疑惑的沉眸思索,“听清楚了没有?”“是,师父。”“你下去吧”“徒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