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略显失落的模样,我抱着照片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下意识安抚:“想、想的……”
“顾修明,你什么时候黏人到还会打电话撒娇?”身后那人忽然出声,我头疼地转过身,便对上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那你之前和我说的……完全不想和贺谨订婚的那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这话一出来我就感觉要糟。
果不其然……我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贺谨现在的表情,左肩就被对方从身后用力按住。
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禁不住循声望去,就瞧见那枚盒子摔落到了地上,简洁漂亮的戒指便从裂开的缝隙里滚了出来。
贺谨头也没低半分,只紧紧扣着我的肩,将我重新拽了回去。他冰凉微颤的指尖缓缓摩挲着我领口处的肌肤:“撒谎骗我,跑出去让别人给你印下这么多痕迹……还……不想和我订婚?”
这人每说一个字,语气就往下沉一分,施加的力道也重上一分。
我近距离接触着对方冷到极致的眼神,禁不住头皮发麻。这人像是要捏碎我的肩胛骨般发了狠地攥着,剧烈的疼痛让我倒吸了口冷气,无比艰难地曲起手臂,试图用手肘顶开此刻明显情绪不太稳定的对方:“嘶……你发什么疯……”
禁锢着我的手被用力掰开,我一愣后立刻朝后连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地看着仿佛失去理智的那人。
“……笨蛋,本来就好欺负,还不把照片丢地上来空出手。”谭尧皱着眉将我重新捞回怀里,伸手抽走我手里的资料自己拿着,“下回我教你近身格斗术,你攻击的位置和角度都不行。”
我呼出一口气,略感疲惫地往后靠在对方温热的胸膛上:“好啊。等我学会了……第一个就揍你。”
“……小白眼狼。”谭尧拍了下我的脑袋,“没我守着早就被叼走了,还这么对我。”
我还想顶回去,就听到了贺谨低哑的声音:“抱歉……刚刚有些失控。”
贺谨闭上眼按了按太阳x_u_e,缓缓弯腰捡起了那枚戒指,随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格斗当然要贴身指导,还有很多对你来说……各种意义上都比较危险的动作……修明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谭尧了?”
贴身和危险两个词被加了重音。
我之前还没意识到这一点,被贺谨一说才反应过来,立刻浑身僵硬地往旁边挪了几步,反思自己的警戒心为什么下降得如此之快。
贺谨扫了眼那叠照片后神色猛地一变,曲起食指反复用力揉着眉心:“你哪里弄来的……算了,既然都拿到了……我猜你现在也应该有很多问题,那不如我们回去慢、慢、聊。”
我浑身一抖,觉得这照片确实要问,但这人家里绝不是一个好地点。
温热的触感自我垂在身侧的手背处传来,谭尧见我看他,不仅没有半点动手动脚被发觉的不好意思,反而越发坦然地握住了我的手低声提议:“还是去我家吧?”
我看了看贺谨的脸色,又看了看谭尧,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小声道:“要不……还是……去我家?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去过了……”
这俩人看起来都不太满意,但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刚松了口气,就被谭尧揉了揉头发:“我开车带你过去。”
犹豫间另一只手也被牵了起来,无名指随后一紧。贺谨面无表情地将那枚戒指推到了指根,目光含煞地低头看我:“不准取下来,否则什么都不告诉你。”
语气凶狠,眼神也冷冽无比。
我却察觉到对方此刻并不像表面那样在谈判中占主导地位。
以我对这人的了解……
当他真的有十成把握的时候,往往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而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用来掩饰自己不安的色厉内荏。
我原本打算直接退还,现在却莫名有些不忍,但又觉得自己实在受不起含义过于深刻的戒指,一时有些进退维谷。
谭尧将资料塞回我怀里让我单手抱着,一把拽着我就朝外走:“不是要去你家吗,傻站着干嘛?”
我还有些发懵,点了点头跟上这人的步伐,只想着赶紧离开。
然而在拐过弯后,谭尧突然轻轻啧了声:“顾修明,我从你戴上戒指却不主动褪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反复告诉自己,你手上这个不过是个装饰品,我以后会和你一起挑个好看的,名正言顺地戴上无名指……”
“可我还是很在意。”谭尧忽然攥住我的手腕,两指用力将那枚戒指取了下来,“为什么你之前还要护着那些该死的合照……为什么你对除了我以外的人总是狠不下心?”
“不准扔!”我急得一把拽住这人手腕,“你要是给弄丢了,我以后拿什么还给贺谨?”
这长廊两侧都是仿园林的设计,丢进林子里还算好,如果沉进池底那可真的是基本找不到了。
谭尧看了我一眼,冷着脸把戒指又戴了回去。
而贺谨这时候才追了出来。我总觉得这人在看过照片后就有些不太对劲,似乎一直在想着些什么而反应慢半拍。
……
但是在我推开自家的门,见到正坐在沙发上的那人时,便深深觉得还有功夫去cao心别人的自己才是最蠢的。
那人似乎也很惊讶,完全没想到我会来到这里。
在最初的怔愣后,他站起身,缓缓弯起琥珀色的眼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笑着温声道:“修明,告诉哥哥……你手上的戒指……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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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看到这人第一眼时就生出了想逃的心思,但恐惧到了极点后,竟连手指都麻到动弹不得,只能下意识屏住呼吸,后背发凉地看着对方在离我不到半步的距离停下。
这人看着我的眼眸温柔又澄澈,却让我生出了仿佛被盘踞起来的毒蛇吐着信子深深凝视的可怕感受。
“我戴戒指关你什么事!”我见对方朝我伸出手来,只觉得身上寒毛直竖,无比懊悔自己非要甩开那俩人先行过来的举措。
额前的碎发被轻轻拨到一边,这人神色自若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又柔声问了句:“这么凶……嗯?怎么和哥哥说话的?”
对方的态度太过自然,我几乎都要以为被囚禁在这人床上的那段日子是梦,怔了会儿才回过神:“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钟涵泽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弹了记我的额头,十指相扣地牵着我就朝屋子里走去:“想你了,就来这里看看。”
我左手抱着照片,右手被这人强行牵着,再一次陷入了腾不出手反抗的尴尬境地,只得不顾形象地试图用脚勾住门框拼命挣扎:“放开我!我不要和你呆在一起!”
这人没说话,直接松开了我。
没等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再往大门那儿迈几步,一阵天旋地转后,脊背便猛地贴上了冰冷的墙面。
鼻尖被重重地咬了一口,我吃痛地瑟缩了一下,极度不安地抬眼望向对方:“你干什么?!”
钟涵泽见我不再挣扎,这才缓缓抽回垫在我后脑的手,转而用力揪住我的衣领,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不想和我呆在一起,那你想和谁在一起?脖子里印着别人的吻痕,怀里抱着别人的照片,手上戴着别人的戒指,还敢在我面前几次三番亮爪子……是不是哥哥太疼你,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
这人的指尖探进我的衣领,摩挲了会儿后缓缓捏住了我的脖子:“乖,自己把戒指和照片扔了。”
我对这人的专断独行极度不满:“不扔!我就是喜欢贺谨!特别喜欢!我要和他订婚!”
“修明,你在故意气我?”钟涵泽无奈地笑了笑,扣着我脖子的手慢慢收紧,“听话,除了哥哥……”
他低头看我,温润的眉眼弯起一个格外好看的弧度,眼底晦涩一片:“谁都不准喜欢。”
我本想驳斥对方,但在缺氧的状况下,视线不受控地逐渐模糊,声音也轻微颤抖起来:“放开我……”
这人掐着我脖子的手微微一抬,旋即吻了上来。
齿关被撬开,随之侵入的舌尖用力逡巡过每一处敏感的口腔内壁。我又羞又恼,偏偏此刻被扼着咽喉喘不上气,推拒着对方的手逐渐无力地垂了下来,照片也撒了一地。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这人猛地松开了手。
我揉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咳嗽了会儿,一抬头便看到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个盒子,仰头将里面的胶囊吞了下去。
那盒子上的标签全被撕了个干净,我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迟疑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生病了……去过医院了吗?”
这人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笑着伸手点了下我的鼻尖:“修明,你想被关起来吗?”
他见我惊得抖了一下,灿若春水的眸子弯了弯:“刚刚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其实特别想给你下药,或者直接敲昏……怎么都行,然后把你带回属于我的地方藏好,不让任何人知道,再给你系上脚链、戴上特制的项圈,让你无论怎么样……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