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很久没有人进来了。
「这是我和韩兴宇那时候买的房子,我们躲避蓝少呈时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走得时候太紧急,没什麽收拾。」宫守善将沙发清出个空间后,拿抹布乾擦,让凌伊坐在上面。「算一算,也有四年了吧。」
「你们真的很铁。」凌伊没有坐在沙发上,他到处拿着手电筒转来转去,推开房间的门,看着一张双人床,床头柜上还放着宫守善和韩兴宇的合照。两人拿着把□□,看起来特别凶狠。
「我们从小就是孤儿,受蓝家的养育长大的。一起受训一起接受任务,你说能不铁吗?」宫守善无奈的笑了笑。
和宫守善閒聊了一阵子,大多都是在说他和韩兴宇从前的故事,有血有泪,宫守善一直说韩兴宇对他非常重要,曾在他头破血流一度想要放弃时,在旁边不断说着他们一定能获得自由,终于两人受到蓝少呈的重用,生命才得以保障。
「澡总是要洗的,我去超商买水,加减冲澡一下吧。」宫守善说完后,拿了柜子裡的钱和钥匙,便下楼了。
整个屋子除了一盏手电筒的光明外,能见度不到一公尺,凌伊沉静在黑暗之中,躺在沙发上,这裡静得可怕,连时钟的滴答声也没有。
一个人蜷曲在沙发上面,凌伊抱着自己的臂膀,将头埋在胸前,这裡太黑太静让他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多,他又想起了韩兴宇在他眼前中弹的画面,还有可怕的沉天仁卸下了他平时斯文的模样,冷酷得便得像陌生人一样。
他拿出了手机,手机的蓝光刺眼得他流下了些泪水。这房间的温度好像特别冷,冷得他突然好想要有个人的怀抱,才能暂时让他缓解这不适感。
终于,他颤抖的指尖碰上了一个人的名字,最后他几乎失了力气的放倒了手机,脸颊贴着萤幕,阖上了双眼。
等到对面接通之后,蓝少呈很平静的想询问他发生什麽事了,凌伊却抢着回答:“蓝少呈……你什麽话都不要说。”
蓝少呈止住了嘴。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我……”我需要你这句话说不出口,卡在喉咙,凌伊哽咽。
“别怕。”蓝少呈深吸一口气,“你不管做了什麽,我都相信你。”
我只怕失去你。
第60章 失魂
第六十章失魂
宫守善替凌伊拿来了水,整整买了四公升,推开大门时,却发现裡头空无一人。他拿着放在门口柜子上的手电筒,探索了所有的房间,仍然找不到凌伊的身影,唯一看得出生气的,只有沙发上残留的馀温。
好像从韩兴宇被绑架到从便利商店打车回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场梦。
宫守善横倒在沙发上,看着黑压压的天花板,双眼阖上,他是没想过凌伊会离开,这时候离开他能去哪裡?手无寸铁的他是不可能单独将韩兴宇救出来的。另一方面,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看紧凌伊。
他总猜不透凌伊在想什麽,监视了他一个学期,他慢慢发现这傢伙的不一样之处。不喜欢墨守陈规也不会乖乖的任人安排,总是在逆境中努力向上,就算他上方有个能呼风唤雨的蓝少呈,却也不曾看他低下头过。
可能这就是吸引蓝少呈不愿意放手的魅力吧。
街上。
凌伊穿着个迪兰校服实在显眼,他拿了衣柜内的衣服,找了件白色衬衫套上,因为太大件鬆鬆垮垮的,但也比沾染了澹澹血迹和灰灰土土的校服来的好。
一个人漫步在街上,凌晨一点多,大街上没什麽车子,即使宫守善住的地方是市区的边线,过了午夜后,只剩下几部计程车沿街寻客,有好几部计程车故意慢慢靠近凌伊,以为他是要找车的,殊不知他只是大街上失意的青年。
凌伊觉得有些好笑,他没洗澡灰头土脸的,口袋裡也没钱,不懂他们哪来的自信笃定他有钱能上计程车。
他其实是不想给宫守善添麻烦才离开的,不是在他家过意不去,是怕他受牵连,他后天去永华大厦时宫守善一定会陪同,他无法担保他的安全。
再加上在那个屋内,韩兴宇的味道太重,他总觉得在黑暗裡流满鲜血的韩兴宇会突然从角落裡爬出来,勒住他的脖子。
不过也真是太一时兴起了,太冲动也没想想跟宫守善借个钱,现在身无分文走在街上,想必是要露宿街头了。熬过了这夜,还有明天的伙食和之后的住所要想……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回去宫守善那。
人家说出外靠朋友,他打开通讯录,清一色全都是迪兰裡的人,还有一个蓝少呈。于是不过十秒钟,他又关上了手机。
「小伙子,一个人?」
当他走到一处闪着黄灯的十字路口时,街头有位点着菸年约三十岁的男人叫住了他。他全身的衣裤鬆鬆垮垮的,裤子还破了个口,用另一块较深的布随便缝补了。
凌伊停下脚步,望着他,那人貌似觉得凌伊是同道中人,于是从口袋裡掏出一包菸,递给了他问:「抽吗?」
「没抽过。」凌伊看了看那菸盒,是很普通的七星。
「很爽的,你拿一根试试看。」凌伊迟迟不接受,那人又离他更近一分,手晃了晃,「你该尝试看看,我不骗你的。」
「嗯。」凌伊应声,他不曾看过蓝少呈抽过,但有过街上的人拿着这东西吞云吐雾的,不知道滋味如何。
他抽走一根,那人帮他点着了火,菸头冒着菸,凌伊含住了滤嘴端,不知道该怎麽抽。
「你慢慢吸进去,把烟吸进肺裡,一开始会晕晕的不要慌,你要把尼古丁吸进去,然后停留一阵子,再吐出来,烟会从鼻子和嘴巴出来,很正常的。」那人钜细靡遗的解析着该如何抽菸。
凌伊尝试着,他深吸一口气,将烟吸入肺内,他以为会有飘飘然的感觉,谁知道才吸一口,他便呛着勐咳着,还把好好一支菸丢在地上。
「真的浪费呢,来,你再试一根看看。」见地上还未燃烧殆尽的菸蒂,那人露出浪费的神情,却锲而不捨的打算再拿一根给凌伊。
「不要了,不喜欢。」凌伊推拒这人的好意,不想再多留,正要离开时,手被狠狠地抓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凌伊学过防身术,正想藉由快速扭转手肘挣脱那人的束缚时,那人却将他狠狠抓过来,禁锢在他的怀裡,然后手便往他宽鬆的衣服裡头摸去。
一切来的太快了,见他胸前的r-u环被人摸了一把,对方吓了一跳,趁着这空档,凌伊肘击了这傢伙,对方退开三步,凌伊跨步向前,一个飞踢将他打倒在地上,撞到了路旁的矮路灯。
「唉呦我cao.你的。」那人满口鲜血,被打得鼻子歪了一边,他摀着鼻子滚在地上,哭爹叫娘的。
「垃圾。」凌伊拍了拍手将灰尘拍落,撇了他一眼想快步离去。
这国家的法律他还是懂的,在迪兰可以随便强*、殴打别人,在外头,打人可是要上法院的。
「只不过是个被*到开花的下三烂,也在装清高?」那人不屑的嗤之以鼻。
凌伊其实不太容易被激怒的,那些难听的话听多了就当野狗在狂吠。不过他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刚好上天在路边让他发现个出气筒。于是他走过来,揪住那人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提起。
「你……你干嘛。」那人惧怕的抖着嘴角。
「揍你。」凌伊面无表情的握紧右拳,杀人不眨眼的往他的腹部揍去,一下便让那人呕了出来,第二下后他赶紧叫着:「饶命!饶命啊!我错了!对不起啊!」
「太迟了吧?」凌伊笑着,将那人往上抛,准备用膝盖顶撞他的背部。
那人紧闭双眼,谁知道半夜遇上个疯狗,罔顾国家法律的!当他觉得生命到了尽头时,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人冲了上来拉开了两人。
他被丢到地上,虽然顺利逃过死劫,不过失血过多,倒地不省人事。
凌伊愤恨地看向对方,到底是哪个傢伙阻止他发洩的。
才撇过一眼,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落魄身影,这人不是……
「陆英?」凌伊揉了揉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人。
「是我。」陆英笑了笑。
几个礼拜前的陆英西装鼻挺的穿梭于各大社交场合,他一个眼神或一个手势,对方便吓得只敢乖乖臣服于他。后来薛亚媛举发他之后,他变成过街老鼠,大街小巷每个看过新闻的都在议论他。
他就是个下三烂,强姦亲弟弟的企业家。
社会大众对他没了信任,陆家的股票一夕之间下降了好几点,市值一瞬间蒸发好几亿,是后来薛亚媛出来止血,还推了自己的儿子上位。
虽然最后收盘时好不容易维持三位数,但长时间的企业形象打击,这几天又跌到二位数,现在一直在百点之间上上下下,但跟之前市值千点的数值相差甚远。
现在陆家想要挽回企业形象,大概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回升,但想像以前一样没个新契机,大概是不可能了。
「你不问问我怎麽在这吗?」陆英的笑容澹澹地挂在嘴边。
「有钱人都一样,给媒体照照进去的样子,然后一下子就出来了。」凌伊说:「你觉得我该帮他叫救护车吗?让他晕倒在这,好像不雅观。」
「这人是通缉犯,有了就医纪录警察一下子就找上门了,叫救护车反而还害了他,」陆英说:「你不用担心,他醒了就会夹着尾巴跑了。」
凌伊点点头后问:「你住这边吗?」
「我出来买个东西。」陆英晃了晃手中的玩意儿,是一瓶从超商买的宝矿力水。他说:「从前没什麽机会自己买东西,出来过苦日子后才知道便利商店是二十四小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