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初雪自然也知道此次自己凶多吉少,她抿了抿唇,“徒儿定不会有辱师门!”而后转身对嘲弄地看着她的姬阳道:“请魔尊跟我来。”
眼睁睁的看着商初雪和姬阳离去,自己却无力阻止的感觉令钟南山倍感心揪,他以袖掩面,只觉无颜面对天地。
华阳子领着身怀六甲的杨沫雨飞到钟南山面前,往日里不苟言笑的面上都是苦涩:“师傅,初雪有话留给您。”
钟南山放下手,道:“她说什么了?”却不敢转头去看华阳子与杨沫雨红色的眼眶。
“初雪说魔尊睚眦必报,反覆无常,此次无论输赢南山派都在劫难逃,请师傅及时将南山城迁至隐蔽之处,将弟子们都分散开隐入凡间,以躲避此次劫难。”
闻言杨沫雨急道:“师祖,我们不召集人手去救小师叔吗?”
华阳子摇摇头,道:“不说我南山派精英都去了天云宗天机阁,便是他们都在这里,也打不过一个凶兽混沌,更何况再加上一个魔尊姬阳。”
“怎么会?!”杨沫雨不信,“同为凶兽之一的饕餮不也被杀死了吗?即便我们修为低下,将大家唤回来,或许还能来得及救下小师叔呢?”
华阳子拂袖,道:“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吗?可我们再多的人去了也只是白白断送性命罢了,那凶兽混沌诞生自天地还未曾诞生时的混沌之海,以吞吃万物为乐,小到昆虫鸟兽,大到星球宇宙,世上便没有它不能吞吃的东西,与饕餮不同,除了神鸟凤凰没有任何敌人,我们如何能是它的对手。”
“怎么会……”杨沫雨终于还是哭了出来,“那我们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师叔她被人折辱却什么都做不到吗?”
“按初雪说的去做。华阳子,即刻传令下去让弟子们分成三人一个小组分批次离开。”一直没有说话的钟南山终于下定了决心,他遥望着远方,眼中水光闪烁,“初雪不会回来了……”在她说不会辱没师门的时候他便知道了,“那个孩子,她是宁愿战死,也不会让人羞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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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商初晴正立在书桌前仔仔细细地写着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接着她便见到阿大高兴地推门而入,用着十分兴奋的声音道:“门主,找到澜沧岛了。”
商初晴放下笔,面上也露出了些微的笑意,这算得上是她近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在哪里?”
阿大拿出一个平安扣,道:“在各门派中潜伏的影子传来消息,那澜沧岛就在天机阁内。”
“天机阁吗。”商初晴若有所思,怪不得她派人到前世澜沧岛所在的海域寻找却什么都没寻到,原来是因为澜沧岛原本就不在那里,怪不得上一世商初雪成为了澜沧岛岛主,天云宗的人却没有意见,她还以为是因为商初雪的威望,没想到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那澜沧岛本就是天云宗的。
想了想,商初晴对阿大道:“想办法让里面的人将澜沧岛的封印解开,然后你们派人去北海守着,一旦澜沧岛现世便将它占下来。”
“是,门主。”
见阿大领命离去,商初晴继续奋笔疾书,值等到天黑之后才停了下来,接着,她将写好的纸塞进一个信封内,在封面上写上“姬月亲启”四个大字,而后敲了敲书桌腿。扣扣两声,一个玄衣修士出现在屋内,商初晴将手中的信交给他道:“把这个交给魔门的圣女姬月,她看了信之后若客气的留下你,你便留下,若她强留你,你便逃回来。”
“是。”
玄衣修士离开后,商初晴在书房内的软塌躺下,她将手放在胸口,那里贴身放着那方由商初雪亲手做的山茶花手帕。
需要的影子数量已经足够了,玉衡宫在凡间的势力也已经步入了正轨,正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凡人们的思想,为将来凡人们得到灵根之后做准备,其中的影子也几乎由新生的修士取代,只要等到澜沧岛的阵法架起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事以至此,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会成功的,可是,你也一定会更讨厌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债啊……
☆、第七十七章 大结局上
商初雪撑着灲裂半跪着立在焦黑的沙地上剧烈的喘息着,鲜血无声的顺着手臂流下,滴到了熊熊燃烧的灲裂剑身上,而后被它贪婪的吸收。
整个沙漠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剑气划出的巨大深痕,原本干涸的黄沙也被火焰烧灼全变成了漆黑一片。
姬阳右手握着长枪站在空中俯视着商初雪,伸手抹掉脖子上浅浅的红痕,脸上自战斗开始便游刃有余的表情终于消失不见,他对着商初雪冷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商初雪平复着体内翻腾不休的灵气站了起来,再次举起了灲裂指着魔尊道:“我倒是觉得魔尊和想象中稍有不同呢。”她看了看一旁长着大嘴的混沌,笑得十分纯良地道:“比起凶兽混沌,魔尊的传言似乎稍稍有那么些夸大其词呢。”
“商初雪!”听出了商初雪言外之意的姬阳气的咬牙切齿,他此生最恨有人说他所有一切不过因为混沌,即便知道商初雪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激怒自己,他也还是果不其然的被激怒了,姬阳嘲弄地看着商初雪道:“你也就只能在这时候耍耍嘴皮子了,这次可没有别人来救你了!”
随着姬阳的话音落下,他人已经高举着长枪出现在了商初雪的上方,商初雪双手举起灲裂档主了姬阳这猛烈的一枪,脚上却陷入了柔软的沙地之中,姬阳一枪下来却没有停顿,顺势变为横扫,令商初雪不得不仰头低身躲过。
而后商初雪趁着姬阳再次将枪斜扫过来的空隙一个翻滚向上一提,带起了阵阵黑沙。商初雪的脚踢到姬阳的长枪上,没有停顿的脚上一勾,利用姬阳的长枪将自己带上半空,然后顺势一个后空翻狠狠地砸向了冲着自己张大嘴飞来的混沌,将它和姬阳都狠狠地踩入了沙中。
混沌甩了甩它肥硕的身子上黑色的泥沙,也被商初雪激起了凶性,原本就大张的嘴张的更大了,身子也开始膨胀变扁,最后成为了一张只有嘴的大网,大张的嘴里黑洞洞的,明明混沌身子扁平,里面却什么都看不到。
见只有嘴的混沌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商初雪沉下身捉住姬阳自下往上刺过来的长枪,接着迅速一跃而起掠过混沌从它身后猛的用灲裂斩了过去,左脚却被姬阳穿过混沌身体的长枪戳了一个洞。
又是这样。
为什么?
商初雪躲避着姬阳的长枪和混沌的大嘴,心中却倍觉疑惑,为什么姬阳的枪能毫发无损地穿透混沌的身体伤到她?
“拿混沌做盾?”姬阳挥舞着长枪,嘴角微钩,“你还学不乖吗?混沌是不会受伤的,除了神鸟凤凰之外没有人可以伤到它,乖乖认输的话,我可以让你不会死的太难看。”
不对。
商初雪没有理会姬阳的嘲弄,她的确是有听说过混沌除了凤凰之外没有敌人,可是她的剑能碰到混沌,它也会痛,既然如此就代表混沌也是会受伤的才对,那为什么姬阳的枪却可以穿透它的身体而不伤它分毫呢?
是因为姬阳是混沌的主人?
果然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商初雪思考着,姬阳却越发愤怒了,手中长枪光芒暴涨,“你在看哪里啊!”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商初雪急急闪过,颈上却依旧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淌,很快就染红了她的锁骨。
姬阳舔着长枪上的血迹,如蛇般冰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商初雪,“我决定了,在我用你去羞辱商初晴之前,我要先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意外的名字让商初雪心中颤动,瞪大了眼睛居然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仅仅只是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便让她止不住的想要流泪。
瞧见商初雪那副动摇的模样,姬阳却是沉下了脸,“什么啊……你们姐妹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懂得如何才能更好的羞辱我呢……”这时的姬阳也失去了耍弄商初雪的兴趣,对着混沌怒吼一声,“混沌!!吞了她!”
听到命令的混沌身形突然大涨,然后在商初雪诧异的目光下越长越大,那张嘴也越来越大,最后遮天蔽日。
巨大的嘴从天空压下,令商初雪根本无路可逃,下一刻,整片沙漠连同商初雪都被混沌吞进了肚中。
站在巨大的深坑中,姬阳面上却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盯着已经回复原本大小的混沌好久,然后突然又笑了,低下头,在混沌的大嘴边轻道:“你以为这便是结束了吗?我说过了吧,要让你生不如死,然后,再用你好好的羞辱你妹妹一番。到时候她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你便好好的期待着吧。”
姬阳的话在空旷的世界中响起,其内容让僵直着漂浮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之中的商初雪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她以为被混沌吃掉了便是结束,却没想到混沌的腹中并不是血肉,而是一个漆黑的诡异空间。这里广袤无垠,却是什么都没有,她的身体也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束缚着,连眨眼都做不到。
就这样让姬阳带回去订立契约,失去自我成为他的奴隶,被他用来当做工具炫耀他的能力,羞辱她所爱的人?
她不允许!
丹田内凝滞的灵气开始缓缓流动,商初雪眼中一片决绝,她不怕死,也不怕生不如死,她怕的,是因为自己而令师门蒙羞,让妹妹难过。
在一开始她不就已经决定了吗?这一战,没有输,只有赢或死!既然如此,此刻她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金色的灵气在商初雪的体内游走着,速度越来越快,全部都聚集在了丹田处开始不停的压缩。
身体内部的压力越来越大,商初雪无法动弹的身体开始渗血,浑身如同被巨石碾压变为了粉碎一般,痛苦万分。
商初雪疼得浑身直颤,泪水自她眼角滑落,并不是因为疼,只是,果然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世界这般美好,她所走的路却连一半都没到,她还有好多的话想跟初晴说,她还有好多的问题没有问初晴,她还有好多的为什么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她好想……再见她一次……
商初雪体内的灵气全部压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绿豆大小的一颗金色,其威力却足以让她形神俱灭。
“上一次……要是笑着的就好了……”
丹田内,小小的元婴手捧着细微的金色,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随即,爆炸!
【那么,如同约定的那样,最后的一份代价我也确实的收取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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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姬阳将手中的玉筒扔给辛邬,道:“把这个给商初晴,告诉她她姐姐在我手上,要是想要回她姐姐的话,就一个人来见我。”
辛邬接过玉筒应了一声“是。”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姬月摆弄着手里的血龙,状似不经意地道:“你捉住那个商初雪了?”
“没错。”姬阳笑眯眯地对姬月道:“我这算是给妹妹出气了呢,妹妹高兴吗。”
姬月冷哼一声,道:“比起你我更喜欢自己亲自报那被掳之仇。”
“无妨,总会有机会的。”姬阳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从袖中拿出混沌,轻道:“她即将变成我的奴隶,到时候妹妹想如何出气都由你。”
“我没兴趣。”姬月似乎觉得无聊了,低下头继续将手中的血龙当花绳一般扭来扭去,心中却想起了储物灵气中的那封信。
姐妹……啊……
突然,姬阳手中的混沌体内透出一阵金色的光芒,接着它的身形渐渐胀大,肥硕的身子如同水波一样不停的上下波动着,又好像一只装满了水的水袋被调皮的孩子玩耍一般,不停的膨胀收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