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点累。”薄早忧愁道。
“你什么时候累到了?”
“昨天看你们比赛,太激动了。”
符涂把背包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
“去嘛,这就去。”薄早立刻拿起手机去换鞋。
安若寺在市外,开车得两个小时。符涂昨晚没睡好,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会儿。
薄早也不打扰他,靠着车窗玩手机,给他朋友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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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16:35
早晨的被窝:
赢了!!!!!!!
126比10!牛不牛!!!!
我哥们打球太厉害了!!!
人呢?
今天不是周六吗?
你上辅导班去了?
昨天 19:40
流放的风:
刚看到消息。
巧了,我今天也去看球赛去了,也是这个比分!要不是你不在A市我都要怀疑我认识你了。
我跟你说,我今天太激动了!看比赛有什么意思啊!我看上一人!
人呢人呢!
靠!又不看消息,我俩聊个天永远不在一个频道【挥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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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流放的风”是薄早的一个朋友,准确来说是网友。
薄早慢慢长大,对频繁的体检终于起了疑心,薄云只能把一切和盘托出。他习惯了遇事去找符涂倾诉,叫符涂帮他解决掉一切麻烦。但这样的秘密,他却宁愿憋死也不能让符涂知道。
那段时间刚升初中,课业也变多了。薄早干脆自暴自弃,也不去上学了,待在家里谁也不见,没日没夜地打了一星期游戏。
符涂在门口敲门,他戴着耳机装听不见,拿着刚买的橙武在游戏里杀来杀去。
“流放的风”就是那时候认识的,PK榜上薄早第二他第一。出于中二少年的好胜心,两个氪金大佬约战紫禁之巅。薄早的橙装更齐全,三局两胜战胜了“流放的风”。
后者自然不服气,攒齐橙装之后又来约战。两个人一来一回的,最后竟然聊了起来。
对着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那些不知道如何发泄的情绪反而找到了出口。
流放的风说自己从小就遭遇家暴,还被赶出家门。
薄早说自己身患隐疾,怕被人发现特别自卑。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很惨,互相安慰以后就称兄道弟地在游戏里搅弄风云,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的悲惨。
再后来……再后来符涂直接架了个梯子破窗而入,先切了电源,再把薄早按在床头扒了裤子。一边问“知道错了吗?”一边动手打屁股。
薄早哭的撕心裂肺,符涂却不为所动,得不到回答手底下就不停,直接把两团软r_ou_拍肿了。
薄早哭得差点脱水,最后抽噎着抱着他的脖子认错。符涂冷着脸给他涂药,问他:“以后还敢逃课吗?”
薄早脸上还挂着泪,委屈地摇头。不止不能逃课,游戏也规定了一星期只能玩四个小时。
雷霆之后就是雨露,符涂下手狠,哄人的代价就高。连着几天给人抹药按摩消肿,期间当牛做马丧权辱国的条约签了一个又一个。
季斐来看他俩的时候,薄早恨不得都不会吃饭了,冷着脸坐在符涂腿上,嘴上能挂油瓶。
“呦,这?伤的挺严重?”季斐摸不着头脑。
“别理他。吃饭了吗?坐下一起吃吧。”符涂端起小碗,举着勺子:“j-i汤喝吗?”
薄早矜持地一点头,张嘴喝了。
季斐毛骨悚然地坐下了,第一次觉得这俩人有点不对劲:“咳,你俩这是和好了?薄荷不生气了吧?”
这是薄早第一次和符涂闹别扭,以符涂动手为结束。这之后他就老老实实去上课了,也不再觉得那么的压抑害怕——上了一周的药符涂都没发现点什么,薄早觉得他的秘密实在是太过隐秘了。
和“流放的风”的友谊经过两年也从线上转移到了微信上。两人都对彼此的现实生活多了很多了解,但也一直克守底线。对方不主动说的,绝不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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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0
早晨的被窝:
看上一个人?长得好看吗?
流放的风:
好看啊!特别好看!哥看上的还能丑吗!【得意. jpg】
早晨的被窝:
……
你竟然起床了?
多好看?有照片吗?
流放的风:
嗨,我回我爸这了,不能睡懒觉。
没照片。
我联系方式都没要到。【挥手. jpg】
早晨的被窝:
A市的?
要到有什么用,你马上不是要回B市上课?
流放的风:
这你就不懂了,我先远距离聊一聊。等中考完了我就回A市上高中,那时候嘿嘿嘿……
早晨的被窝:
……
你要在A市上高中?
流放的风:
是啊,老头子觉得我这缰绳得紧一下,又把我提溜回来了呗【微笑. jpg】
早晨的被窝:
【点蜡. jpg】
流放的风:
哦对,忘了跟你说,我看上的是一男的,你不歧视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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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薄早被口水呛到疯狂咳嗽。
“怎么了?”符涂睁开眼,把他拉过来拍了拍背。
“我……咳咳”薄早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臂:“你还记得流放的风吗?咳!”
“哦,”符涂冷淡道:“那个游戏里认识的人。”
“他说他喜欢男的!”薄早一脸受惊的表情。
“哦。”
“你怎么这么平静?”
“这很正常,”符涂打了个呵欠:“他喜欢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是……”薄早靠在他肩膀上,踟蹰地打开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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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流放的风:
喂不是吧,你怎么不回复?你歧视同x_ing恋?
早晨?
嘿????
朋友还要不要做了??
早晨的被窝:
没有
刚才车停了,我刚从停车场走出来
不歧视同x_ing恋
祝福你
流放的风:
这还差不多【微笑. 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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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涂看着薄早睁着眼睛扯谎话,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干嘛?”薄早耳朵红了:“善意的谎言。”
他们贴着坐,符涂说话就挨着薄早的耳朵,声音低沉:“我看你很明显是恐同。”
薄早慌乱地推了他一下,力道很轻:“我没有。”
“哦。”符涂语气敷衍。
“烦人。”薄早拿头撞他的肩膀。
车子静静跑着,两个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符涂靠着车窗都快睡着了,听见薄早有点紧张地问:“涂涂,那你喜欢男的?还是女孩?”
“我?”符涂垂下眼:“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薄早瞪他。
符涂也没反问他,只是说:“我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人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薄早“哦”了一声,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脸上也不太高兴。
符涂拍拍他的背:“睡会吧,下午还得爬山。”
“我不累。”薄早拒绝。
“那你一会儿爬不动了别让我背。”
“……”
第6章
他们在山脚下吃了午饭,歇息了一阵以后开始爬山。
这座山不算高,由于有座出名的寺庙,所以阶梯修的很宽很平整,方便来朝圣的僧人们和香客。
薄早坐在台阶上,微微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