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喜欢的那个人……还不是特别聪明。”我没有反驳他,就听他继续说:“你的挣扎,痛苦,我或多或少都能够体会到一点,我不想让你害怕,于是努力学习,跟你考一个高中,上一个大学,我他妈一步步的靠近你,但是你丫的就这软蛋性格,明明心里清楚的很,却总是习惯性选择逃避……”
“我也知道你喜欢梁池,但是你也懂,你跟他不会有可能的,他是直男,或许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吸引我们这类人,但是平常人是不能承担我们这样的生活的!”
“其实我干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但惟独喜欢你这件事,我一坚持这都第七年了!韩唐,我不希望你能对我怎么样,爱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讲个你情我愿的,但是,我他妈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里了,总有一天,你韩唐会是我胡潮的人!”
他磁哑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里响着,像个低沉的钟在不断发出嗡嗡的回响,我的心脏因此一收一缩,整个人都难受的快要窒息了!
我张了张嘴,却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想法,只是……”
他打断我,问道:“他有什么好?”
我笑了笑,却发现自己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了,我说:“说不上他的好,但就是想拥有他。”
这时候,日全食终于快要结束了,房间里也开始慢慢变得明亮起来。
他没再说话,沉默再次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我终于因为受不了这气氛而拉开门走了出去,我轻轻关上门,那一刻,我忍不住呼出了一口长气。
外面阴沉沉的,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第十七章:不会发生的可能
2000年,我十岁,刚读五年级。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混乱,那一年的冬天,我们那里难得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南方雪少,一年基本上就那一两场,大的就更不用说,基本很多年都难得碰到一次。
所以,那天当我早上睁开眼睛,看到窗外天地间一片苍茫时,开心的都要疯了。只穿了件秋裤我就往外面跑,奶奶怕我冻着,一把将我提回去给我裹的里三层外三层,走路都不方便了,直接导致我在跟其他小伙伴打雪仗时被砸的毫无还手能力。
那天下午被扔的头晕眼花的我带着眼泪往家里跑,在经过一个路口时看到了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小孩,他背对着我,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多数小孩子不知道干净为何物,我记得那时候大家都是穿着那种绒布棉袄,上面总是会结满鼻涕油脂啥的污渍,而彼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小孩却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羽绒服,上面是黑黑圆圆的脑袋,双腿安静的立在雪地上,仿佛连踩在雪地里的皮靴都异常的干净。
当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我捏了一个雪球向着他用力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雪球在他背上绽裂开来,他回头,很好看的脸,大眼睛小嘴巴,像个洋娃娃,当然,我自觉忽视了他皱着的眉毛,我咧着嘴冲他笑,下一秒,毫无预备,一个蓬松的雪球在我脸上迸射开来。
我愣了一下,就一下子坐在地上,紧接着便不受控制的嚎啕大哭起来。
大概过了一分钟,我感觉眼前一暗,抬起头就看到了他。白白净净的脸庞,干净的让人有冲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
他睁着黑黑亮亮的眼睛看着我,那一刻尽管我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我却一下子忘记了哭泣。我眨巴着泪目看着他,他伸出带着手套的手,像是向我提出邀请一般,我想也没想,冲上去就将他扑到在地上。
我把鼻涕眼泪一股脑全部擦在了他身上,我们在雪地上扭打成一团,然后气喘吁吁的并排躺在雪地上大笑。
我说我叫韩唐,你以后和我玩好不好。
他简单的回给我他的名字。
我就这样认识了梁池。
长大后,我连捏个雪球都会冷的直哆嗦,但每次下雪时,我还是会不自觉想到那个下午,还有那个黑色头发,穿着藏蓝色羽绒服的男孩,以及他不平不淡的说着自己名字的口气。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每一场不期而遇都可能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启。
那天跟梁池从野营地回去后他带我去学校医务室打了针,然后我们在学校对面的一家饺子馆点了一份饺子,和初中时一模一样,一个碗,两双筷子,六两饺子。
只是不同是,那天的我们吃的异常缓慢,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争抢。甚至每一个饺子吃下去时,我都忍不住咽喉疼痛。
全程我都没有看一眼梁池,一阵压抑的难受让我快要吐出来了。
“韩唐,我们……谈谈吧?”就在我一阵不自在时,他突然语重心长的说。
我有点惊讶,以至于都没想到他要跟我谈什么,就盲目的点了点头,至始至终我都将目光放在那盘饺子上,但是我却听到他说:“方静是我女朋友你应该知道了吧。”
原来那个女孩叫方静啊,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强忍着心里的那股不适,冲他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让人觉得糟糕的是,我这一点头,就觉得脑袋一晕,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我自我安慰这是高烧后的后遗症,幸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只是自顾自的在我旁边说:“对不起,韩唐。”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的道歉弄得不知所以,但我还是笑着:“好好的,干嘛突然道歉。”
这时候他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我,我们的视线汇集在一起,他的眼眶红了红,声音都沙哑了,他说:“对不起,韩唐,这辈子我恐怕是不能跟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