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真的怒了,他从看牢房的安伯那儿拿了钥匙颤着手打开了牢房,气势汹汹的踹着赵源的腿:“你把话说清楚!”
牢房里俩人对视着,暗流涌动中携带着互相的鄙视,赵源安稳坐在地上。
正当这时,宋辰隐隐听见地牢入口处传来争执声,不一会儿腰上挂着宝剑的锦衣卫闯进了牢房!
带头的锦衣卫不慌不忙的拔剑出鞘架到了韩子箫脖子上,冷冷说道:“尔等胆大包天,竟敢私自关押朝廷命官!”
子箫干干笑了两声,不明所以的问道:“这儿哪有什么朝廷命官?”
“这是锦衣卫千户贺千秋贺大人!”锦衣卫将剑鞘指向牢内,剑眉一扬。
不止韩子箫,连宋辰也着实一惊,俩人望着地上安安坐着都不大动弹的赵源,有点不可置信。
回想起来也是了,他的剑法如此高超,必是受过高人指点,以这样高超的武功在朝廷里谋个一官半职简直是轻而易举。
赵源站起身,掸了掸袖袍上的灰,本欲出门的脚步一顿,折了回来,他望着宋辰色彩丰富咋红咋白的脸有些遗憾的说道:“你看,我得走了。”
宋辰头下意识的把头一点。
赵源却是轻笑,“咱们会再见的,比如施重大婚的时候。”
第七章
世事难料,宋不纶归西的早,据说他的三儿子梓星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点意外,过五关斩六将拼着一条性命直到他老爹死了半个月才赶回来。
刚到了家门,梓星领着两个女儿和大房夫人素素,异域小妾倚鸢,痛哭流涕的朝灵堂大哭大嚎。惊了前三院后三院都去观礼,尤以后半场精彩,居掌家之位的宋大哥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梓星憋红了一张脸磨磨蹭蹭的回答了:“素素和倚鸢在路上生了。”
然后媳妇要做月子就得一个月,小婴儿身体弱路上受了点风寒啥的就得两个月……如此算来,倒为难了三哥半年前就开始赶路,赶到如此还能保持住对短命爹的悲痛欲绝的心情。
梓星回府,邀月也回门,在婆家时新妇按规矩过门后的三天要早起给婆婆端早安茶,下厨准备晨起早点小菜稀粥饭食,只是宋家的二小姐娇生惯养久了,纤指不沾阳春水,别说稀粥就是淘米水都不曾碰过,大小姐奉了茶便稳坐在饭桌上,由着婢子端饭端菜,眼皮都不掀一下。
将军偏爱妻子自然不会说什么,她那婆婆睁一只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席上还热情的给媳妇夹菜递筷,然而这婆婆毕竟老了些嘛,手脚又不甚利落,邀月嫌她夹过的菜不干净,半晌都没动一下,直到饭毕,菜食还原封不动的在界限之中。
邀月小姐虽生的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可在老人家眼里看不到她如何如何的美貌,只觉得这媳妇中看不中用,便在邀月过门的第三天攒动将军儿子纳妾,理由也是有的,宋二小姐天生不是当家主事的料,自己还活着尚好些,若是老婆子一命呜呼,留着这个绣花枕头一样的媳妇能成什么事,到时倒霉受累还不是你小子。这话一不小心传到邀月耳朵里了,木头美人却不急不恼,更没有同夫君理论,当下收拾了细软回了娘家。
所以按理过门七天才回门的宋二小姐,在过门后的第六天就神形俱累的回来。
梓星并不知其中缘由,晓得姐姐已经嫁了人便在席上问邀月:“二姐,弟弟回来的晚,大哥说你月前嫁了人,那人是将军?”
邀月木头似的斜楞他一眼,万年不变的脸上划出一丝丝冷意,红艳艳的唇抿了一下,娇美的声音极其动听的传到梓星耳朵里:“姓杨。”
“噢,杨将军。”梓星咬了两口饼,又问:“他对你好吗?”
邀月心想这人是要看我笑话了,美人儿气苦,心想连自家人都开始欺负我了。她看着梓星的眼更斜,说出的话也不再娇美动听:“去你妈的!”
然后筷子狠狠朝桌子上一掷,掩面跑出去了。
宋辰早上磨磨蹭蹭的才起床,看见自家二姐风一样跑出了大厅奇怪的一扬脖子想看个究竟,边看边回头的到了大厅。
大哥宋晖日昨日陪大嫂去扬州吃喜酒,厅里只有梓星和他那一大家子,宋辰朝三哥身边一坐,摸不着头脑的问:“二姐这是怎么了?”
梓星一肚子的气来的莫名其妙,刺头一样回了一句:“吃你的饭!”
宋辰看他面色不善,从他身边侧开,馒头刚拿到手,就听见梓星骂骂咧咧的起身,“操,她娘的,不就嫁了个将军吗,飞上天不成……老子也不吃了!”
梓星堪称轰动的起身,异域小妾抱着孩子也跟着起了,三公子气冲冲的出了门,饭桌上就只剩了宋辰和她三嫂韩素素。
素素抱着孩子喂了点米粥,眼望着孩子话却问的宋辰:“小叔,你还和子箫哥哥来往吗?”
宋辰竖着耳朵,听她唤的是自个儿,连忙擦了嘴,点头:“来往的,三嫂有什么要捎的话?”
素素微阖上目,有些悲哀的叹了口气:“当日子箫哥哥劝我不要嫁给梓星,我不听他的和梓星私奔,他恐怕气苦了我罢。”
宋辰咽咽口水,没接话。
素素望过来,又问:“你说是不是?”
小公子干巴巴的说:“孩子都这么大了,子箫也不会再说什么。”
素素却摇了头,“是我后悔了。”
她摸着孩子的脸,意味不明的续道:“去年梓星在关中倒丝绸,赔了三万两银子,若不是大哥接济,恐怕我们一家活不过去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