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齐飞冲她爆吼一声。
石红玉嗤笑两声,根本不在乎齐飞的态度。
齐飞见状,蹭地一下起身,一圈就要朝石红玉脸上打,大喊白养了她,但他的拳头及时被侍卫给阻止了。
石红玉哈哈大笑,笑出来眼泪,然后叹了一声,“疯子!”
明明是她才更像疯子。
齐飞气得更甚,仍要冲石红玉动手。
李明达见状,让人先把石红玉带了下去。转而她目光沉静地打量齐飞,“所有解释过得去,但是很糊弄,你有很多事情都隐瞒了下来。比如你送高阳公主金子的事,再比如意图靠近房驸马,还有江夏王世子……”
齐飞听到这些问题,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眼睛跟毒蛇一样盯着李明达,“贵主真要知道?可别后悔!”
“你说。”
“东宫太子有心谋反,找了我们互相帮。他找的是我,而不是那个他眼跟前的太子家令。至今那个死了的叶屹都不知道这件事!
好了,我坦白这些,你该清楚了到底谁才是互相帮的真正掌权人了吧?”
第103章 大唐晋阳公主
齐飞直言坦白了太子谋反。
这话终于有人说出口了,但李明达听后却心空空的,反而没了着落。若嘴硬说她不在乎李承乾,又怎么可能。
以前李明达和李承乾的感情是冻了三尺的冰,结结实实。现在则是早春湖上化得只剩一层的冰,乍看完整,但薄薄的,只要一颗小石子打下来,就裂了,碎了,激起汹涌。
房遗直看李明达小巧的脸上没什么波澜,似毫无异样,但知她终究是隐忍而来的沉着,非心如止水。
房遗直恍然想起那个树下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齐飞看到李明达陷入沉默的表情,反而面容狰狞地笑起来,“贵主真有意思,你追问这些的目的不就是想知道太子要谋反么。现在我告诉你,他真谋反了,你怎么看起来像是很失望,无法接受?莫非心疼了!哈哈哈哈哈……”
啪!齐飞的左脸起了一道红印。
田邯缮打完,抖了下手。
这一下他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打得自己手也很疼。
巴掌打得突如其来,齐飞没时间反应,脸被打得侧到一边,身体晃了晃。齐飞赫然而怒,对田邯缮嗔目切齿,表情万般狰狞。
田邯缮干脆挥手,又狠狠地打他一巴掌,“你以为你这副窝囊样子能吓得了谁,还名震天下……我看你就是胆小是鼠辈!就是没胆量没能耐走正道的人,才会窝窝囊囊地去干偷j-i摸狗的事。你还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呸!”
齐飞双眼暴突,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你再说一句!”
“再说能把我怎么!”
……
李明达抬眼看他们,凌厉而无声地凝视。
田邯缮立刻消停了,知道自家公主生气了,急忙忙缩着脖子退到一边,独自窝火地看着齐飞。
齐飞自认为胆量足,但和李明达对视一眼后,他倍感不舒服,低下头去躲避。不知道为什么,晋阳公主那双眼,总像是能看穿他一般,让他莫名心虚。
“空口无凭,便是诬陷,”房遗直这时候忽然开口了,言语虽冷,却仍保持着文雅之态,“你说太子暗中联络你,意图谋反,可有证据?”
“这种事情人家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真要是被我拿了证据,说句不中听的话,那他还配做太子么。谁不知道谋反是大罪,大事未成之前,要小心谨慎才行。”齐飞交代道。
田邯缮已然记恨上齐飞了,这会儿闻言,直门冷笑,“没证据还敢胡说八道,那谁都可以乱说了。我看你是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要死了,就张口乱咬人。”
齐飞反瞪田邯缮:“我没有。”
“便说说太子联络你的经过。”房遗直说罢,就先让齐飞形容一下太子的样貌。
齐飞怔了下,“我——我没见过太子。”
田邯缮哈哈笑起来,“可真是好笑了,刚是谁铿锵喊着告诉大家太子联络你谋反,这会儿却又说连太子什么样都没见过。看吧,你真就是条窝囊疯狗乱咬人。”
“我没乱咬人,太子是什么人物,他就算是联络我,有必要屈尊亲自来么,自然是打发他的属下。”
“谁?”
“杜驸马,杜荷。他是受了景恒世子的推荐,写了一封书信放在了我们互相帮申请入帮的联络点。我们调查他身份刚好是城阳公主府的仆从郑思之后,石红玉就主动和郑思联络,被郑思引荐后,得见了杜驸马,也知道杜驸马和太子要共同谋反的心思。后来石红玉就和我转达了杜驸马的想法,又把太子的令牌给我看了。当时真是惊喜,完没有想到太子和杜驸马竟然慕名来求我互相帮,”齐飞解释道。
“就这些?”房遗直问。
“就这些,不信你们可以就找郑思对峙。”齐飞坦言道。
房遗直又问齐飞通过石红玉与郑思联系几次,都做了什么。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谋反为王乃是大事,必要多集结贤者大夫,谋定而后动。我既然决定要助太子成大事后,自然要先出谋划策,帮助太子多召集贤者能人。人越多,胜算越大。像景恒世子、房驸马等人,都是我和石红玉商议之后,决定帮太子拉拢之人。”齐飞说到这里,眼睛里竟闪烁出几分神采,不过想到而今的结局,他又面色万般遗憾和失落,“可惜大事只差一步未成,就被你们看破了端倪,我苦心经营数年的互相帮,就这样毁于一旦。它本可以在太子登基之后,成为天下第一大帮,我更有可能成为中书省的权臣,名扬后世。毁了,都毁了啊!”
齐飞说着说到‘名扬后世’,就异常心痛地哭起来。这大抵是他的软肋,不能碰,一碰不是疯狂至极,就是哭啼至极。
房遗直觉得这齐飞太不正常。他询问地看向李明达,想知道岂非所言是否可信。
从齐飞的神情来看,他确实不像是在说谎。李明达对他点了下头。
“不过这些事,石红玉并没有坦白。再审她,只怕她难了。”
房遗直对李明达微微颔首道:“这事倒好证实。”
李明达见房遗直有这个自信,心也随之安定下来。不过她依旧没有张口再审齐飞。事关太子,还是让房遗直来审,处理的会更为冷静客观一些。
房遗直随即就这些事,又问了齐飞诸多细节之处,齐飞却多半支支吾吾,并不能回答得仔细。房遗直知道他连大事都交代了,不至于不说这点小事。所以而今他之所以说不清楚,该是他真的说不清了。
“便是夏日雨水多,晴天数也是y-in雨天数的两倍。你不出现的时候居多,所以在你不在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由石红玉来做?”房遗直问。
齐飞点点头。
那就可以理解他的供词为什么会如此了,他说不出更多。
签字画押之后,衙差就欲将齐飞带下去。
齐飞还不放心,挣扎着不走,伸着脖子对大家再三强调这‘互相帮’都是他的功劳,而今他已经坦白至如此地步,请李明达和房遗直在参报案情的时候,一定要如实描述,不要把他的功劳抹杀。
房遗直笑了,彬彬有礼地对他点了点头。
齐飞顿时就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也不挣扎了,心满意足地由着衙差将他押送俩开。
李明达托着下巴,侧首奇怪地看房遗直。
“你怎么能答应他这个?”
“答应什么,”房遗直面色不改地喝了口茶,“不过是点头而已,并无任何寓意。”
“你太坏了。”李明达不禁笑了道。
房遗直见她还能笑,心下放心不少。料知这大是大非的道理在公主心里其实比谁都有数。
“这案子牵涉的人太多,如果每个人都以刑部司的名义传唤,闹出来的动静过大,只怕难以收场。”房遗直和李明达说罢,就打发落歌去找郑思,“你们以前照面聊过天,还算相熟。暗中找他聊聊,试探情况。”
李明达刚点头应和房遗直的前话,听他后话之后,就连忙表示她也要去。落歌的试探,就是打Cao惊蛇。打Cao是次要,看蛇受惊后作何反应才是关键。
房遗直料到李明达有此言,其实他也是有此意。若是在落歌试探郑思之后,公主能凭她‘顺风耳’听到什么就再好不过。于是二人当下就商议待杜荷带着郑思出门的时候,落歌再伺机去找郑思。如此的话,他们主仆二人随后的谈话时,他们可以在距离上靠近,如此就可保证能被公主准确地听到。
“好,就这么办。”李明达对房遗直道。
站在一边田邯缮,刚刚只完整的听到自家公主说话。之前房世子对公主所言太小声,他就站在公主身后,但房世子的话他几乎听不到。田邯缮本来几番忍不住,想提醒房世子,这么小声跟他们公主说话,根本就一句都听不到。但结果他没想到,公主竟然都听清楚了。
田邯缮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没有人家少男少女那么灵敏?
他回头出了门,叫人备茶的功夫,田邯缮让身边的宫人和他说几声悄悄话试试。
耳朵也挺好用!
田邯缮奇怪地扣了扣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