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她,我真的喜欢晚菁,请给我一个机会。”秦士森的要求钟庾做不到,他本有千百个带秦晚菁出门的理由,此时全部被秦士森凶狠的目光抹杀。只在他怔忡的片刻,秦士森无法自抑地挥手给了他一耳光,紧接着,有意避开要害的攻击接踵而来。
“啊——!哥!别打了!呜呜……求你别打了!哥!”秦晚菁疯狂地尖叫起来。
学校门口发生的暴力事件吸引了过往师生的注意力,那个单方面殴打他人的男人看起来太凶太可怕,虽然没人敢上前,但胆子大的男生已经跑去门卫室找保安,还有人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秦士森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不可以在秦晚菁面前做这件事,可是当他看到秦晚菁安然无恙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焦虑全部化为怒意,他那么害怕,害怕妹妹遭遇不测,害怕她中途被朱明友或者冀远海的人劫走……总之,应该有人来承受这滔天的怒火!
“张松年,看好你们的人,让他们别动!”一直在车上观察的崔承暗道不好,冲副驾驶上的老张喊了一句,急忙下车朝秦士森跑去!
通过监控,秦士森一方很快锁定了目标,他们沿路赶来,手下通过老张向秦士森汇报情况,崔承在旁听了一路,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名叫钟庾的医生的背景。
崔承并不认识秦晚菁或者钟庾,但当车开到医大,崔承看到秦士森脸色一变时,他便知道前方那对儿小情侣就是他们。崔承阻止刚要发令让保镖围上去的秦士森,“别,可能会吓着你妹妹,最好先去把人哄回来再说。”
秦士森皱着眉点点头。他当时以为可以控制得住自己,然而惶恐过后,他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了这个拐跑他妹妹的可恶的医生身上。
伴随着男人痛极的低呼和妹妹的惊叫,秦士森又出一击,却被人从后方捉住了整个拳头。
“好了,没事了。”有外人看着,崔承只能轻轻搂了秦士森两下,他身上的清淡的烟Cao味儿像是一针镇定剂,让秦士森瞬间冷静了下来。秦士森放下手臂,对哭喊着跪在地上扶起钟庾的妹妹说,“起来,上车。不然你以后就真的见不到他了。”
秦晚菁被这样的哥哥吓到了,她果真乖乖地放开了钟庾,然后抽噎着说,“那,那钟医生呢?”
“我会安排人带他去医院。”秦士森揉了揉眉心,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秦士森马上命人将钟庾搀到保镖的车上去,然后他才看向妹妹,“晚菁,如果哥哥和他非让你选一个,你跟谁走?”
“哥!”秦晚菁绞着手指,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既委屈又心疼,哭得嗓子都哑了,“你,你不要我了吗?”
闻言,崔承也愣了愣,他看到秦士森淡笑着说,“怎么会,只是突然觉得我们晚菁长大了啊。”
把“家”扛在头顶十年之久的秦士森,在唯一的亲人找到了也许可以托付终身的归宿后,仿佛如释重负,仿佛怅然若失。
第31章
可能是因为崔承以制止秦士森对钟庾的拳打脚踢的方式出场,给秦晚菁留下了好印象,对于这个第一次出现在哥哥身边,看起来比保镖面相还凶的男人,秦晚菁居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排斥。
秦晚菁始终担心钟庾,她双目含泪,捏着衣角欲言又止。
崔承见了,在秦世森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秦世森微怔,然后皱着眉头看向妹妹,“晚饭时间他会回到济慈,如果他还有胆子来找你……我会考虑让他回到唐医生的工作小组。”
假设这点挫折就让钟庾退缩,那么他一定不是晚菁的良人。
“嗯!”秦晚菁几乎立刻破涕为笑,甚至对崔承感激地点了点头。
就像秦晚菁心疼钟庾被哥哥揍了那样,崔承更心疼秦士森为了揍钟庾把手都给硌红了。
一上车,崔承便捉紧秦世森的右手用嘴唇碰了一下,他不好评判秦世森这样暴力的手段处理秦晚菁的事情是否正确,但他可以理解秦晚菁心智情况特殊,作为唯一亲人的哥哥对妹妹的维护。
秦世森淡然地把手抽回,“谢谢。”
崔承直直看着秦世森,这个男人小时候温和内向,如今被生生逼得冷酷寡言,更不会把心里所想都说出口,然而崔承听懂了秦士森的言下之意,谢他拦住了他的冲动,谢他没有让他们兄妹的关系因此恶化。秦世森接纳钟庾,或许对秦晚菁是好事,对自己也是好事,起码身上的重担减轻,有人与他一起分担秦晚菁的后半生,就算不能完全放手,但今后,他可以多为自己而活。
一周后,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崔承再次正式探望了秦晚菁。
秦晚菁气色好了不少,她正和嘴角仍青肿着的钟庾在花园里散步,钟庾面对秦世森依然能够保持镇定,这一点崔承是很佩服的。
秦世森既为兄又为父多年,哪怕秦晚菁是普通女孩子,被其他男人夺去注意力,依秦世森的x_ing格,也不可能对钟庾主动示好,甚至连个正眼都不带瞧他的。
秦晚菁在哥哥面前突然腼腆起来,她和钟庾保持三步以外的距离,挽起秦世森的手臂,向以前那样与哥哥撒娇。
秦世森对她说,“叫承哥。”
“承哥好。”秦晚菁小声跟着叫了一句,她想了想,问,“你……是我哥哥新请来的保镖吗?”
“我像吗?”崔承故意像面无表情的保安那样板着脸反问。
“像,又不像。”秦晚菁下意识已经把崔承划为安全范围内,并没被吓着,但她犹豫了一下下,说,“如果是,你可以过来保护我吗?我让哥哥多给你发薪水。”
“那可不行,我的责任……是你哥哥,秦先生,我森哥。我们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崔承眯着眼笑,好好的一个称呼,他恨不得连着说上三四遍。
“哦,那好吧。”秦晚菁小声抱怨,“原来哥哥也有好朋友啊?他那么凶,以前没人敢跟他玩。”
崔承偏头看了一眼秦世森,发现秦世森脸色不自然地僵了片刻,于是笑得更欢了。
接着,崔承从兜儿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木雕小兔子递给秦晚菁,楠木金色的水波纹让小动物的绒毛仿佛根根分明,兔子身体矮矮胖胖的,憨态可掬,可爱极了,也像极了眼睛又大又圆的秦晚菁,“听说你属兔,这是见面礼。”
秦晚菁一看,眼睛都亮了!她悄悄看了眼哥哥,发现秦世森肯定的目光,才伸手接过这只可爱的兔子,赞叹道,“好可爱呀!”
她按捺不住要跟钟庾献宝,回头对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的钟庾露出甜甜的微笑,说,“钟医生,你看!兔子,木头做的。”
钟庾刚笑了不到两秒钟,一接触秦世森冰凉凉的目光,把要说的话又从嗓子里咽进肚子去了。
崔承嗤地乐了。他觉得像个对头次上门的女婿十分不满意的父亲的秦世森非常可爱,又觉得钟庾这哥们儿着实可怜。
本来小情侣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约着会,他们一来,前头变成是不敢多言语的好妹妹秦晚菁和刚把自己胖揍一顿的秦士森,后头则是看谁都像欠他命似的凶狠无比的张松年,不知不觉间就被孤立了。
崔承好心地跟他东拉西扯了几句,便对秦士森说,“回吧,我还想上店里一趟。”
然后,他用力拍了一下钟庾的肩膀,“可得对她好点。”
“我一定会的。”钟庾立刻表决心。他当然不像秦晚菁那样,以为崔承是秦士森的下属或保镖,但他想得再深,也只当俩人是好朋友。只是这好朋友替秦士森说了该说的话,有种怪异的感觉。
当晚,钟庾回到疗养院给单身职工准备的宿舍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又多青了一块。
“我想,”回程路上,崔承提议,“咱们可以把三楼改改,做一个阳光房,可以种点花Cao,有空的时候白天也能上去看看书。”
秦世森沉默很久才决定,“你弄吧。”
“里面的东西能用的都尽量用上,用不上的,搬我家去也行,搁地下室也行。钢琴一定留着,等你有时间了弹给我听,好不好?”崔承见秦世森仍冷着一张脸,他轻轻捏了捏秦世森的后颈。
“那是晚菁的钢琴,我弹得不好。”秦世森轻叹一口气,转过脸来直视崔承,“但是你要听,也不是不可以……”
崔承掰着秦世森的脑袋用力地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好!再给点建议,别回头整完了你不喜欢。”
“不会不喜欢,我相信你的眼光和品位。”
崔承咧开嘴嘿嘿笑了,“那可怎么办,我把最好的眼光和品位都用在挑爱人和一生伴侣上,其他可能顾不过来了。”
这话又直又酸,三十多的糙老爷们儿,说起来也不嫌害臊!秦世森瞪了崔承一眼,却忍不住勾起嘴角。过了好一会儿,他说,“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明天开始有可能要离开A市几天,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话间,秦士森把崔承的大手从脖子后头扯下来,放在自己手中用力握紧了一下才松开,“再等我一阵子,用不了很久。”
崔承直觉不太对劲,眉头微皱,张嘴想问什么,终究忍住了。
秦士森选好了接下来的路,虽然他努力把自己从五爷给他留下的涉黑产业中摘出去,但在灰色地带游走多年,秦世森身家背景算不上清白。江立衡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也是目前唯一摆脱这个不黑不白身份的方式,就算单打独斗与所有人作对,他也要爬出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