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名咳了一声,他才把头缩回来,一个不小心,还碰着门框“嘶”了一声儿。
“怎么又是你们?”王浩还记得他们,看见老张先是一哆嗦,然后才想起来好像秦士森是崔承的老同学,“来找我师父?”
秦士森点点头,他让李未名把东西放下,王浩一看,乐成一朵花,圆圆的大脸盘子一颤一颤的,“妈呀还回来了?太好了!这段时间没了它,生意都不好了!我这就去叫师父出来!”
“……不过,”王浩表情一滞,“现在可能不方便……”
秦士森挑眉,“我和崔承约好了,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进去帮我叫他一声。”
王浩想了想,又挠了挠头,“嗨,也不是大事。既然约了,不如你自己进去吧,那个……我不敢惹他。”
秦士森给李未名放了假,毕竟是崔承私人的地方,应该也没什么危险x_ing可言,他让老张在车里等着,自己走进了那扇有些狭窄的门。
原来门内并不是一间屋子,而是一个长方形的小庭院,再往前,才是另一个房间。
院子中央立着一把大遮阳伞,下头摆着一张简易工作台,崔承坐在工作台边雕着什么,还有一个扎着冲天鬏的男人,或者说男生,窝在一个小竹板凳上几近痴迷地盯着崔承看。男生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上下,如果不是有喉结,从侧面看第一眼,差点让秦士森误以为他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崔承瞬间发现秦士森,可见他并没有多专心致志地摆弄手里的刻刀,他咧嘴一笑,仿佛听见了秦士森说那句“约好了”,心电感应一般地起身打招呼,“等你半天了,怎么才到。”
第8章
几天前的某个晚上,崔承和朋友约在酒吧坐了会儿,后半夜准备取车回家时见义勇为了一把。
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儿晃晃悠悠地被三个男人扶着往黑暗的小岔路走,远远看着像是一起来的玩伴,没什么毛病。可四人与崔承擦肩而过,他却隐隐听见男孩儿微弱的骂声,“你们……狗 r-i的……要带你爷爷,去哪儿?”
其中一个掺着他的男人声音压得很低,猥琐又下流地说道,“有这精神,不如留着待会儿*床……哥儿几个……保证伺候得你舒服……”
“帮帮我……”男生看到路人想要求救,手指头刚甩上崔承的后腰,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迷j-ian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道儿上也是最令人不齿的,崔承想,这帮不是东西的玩意儿,一代不如一代。
崔承打心底恶心这种事儿,他人高马大,往几人面前一挡,遮住了一大片路灯洒下的光,他沉着嗓子呵斥道,“几位干嘛呢,没见人不愿意啊?!”
“管得着么你?cao!”一人不愿坏了好事,直起腰杆儿想跟崔承动手,还未近身,被崔承一记铁拳击中颧骨,力量大到将他带得后脑勺撞墙,那人大声痛呼,“唔啊!”
看崔承的架势,收拾几个普通成年男人跟玩儿似的,动手肯定占不着便宜,另外俩人虽不服气,也只能扶起同伙,扔下今晚的“猎物”,跑了。
男孩儿生得好看,打扮也时尚,他喝了很多酒,又被下了药,浑身无力地哼哼着瘫软在地上,看起来分外可怜。俗话都说送佛送到西,崔承揉了揉眼睛,有些嫌弃地把满身酒臭的男孩扛上车带回店里,扔在了里间的躺椅上过了一晚。
哪知这个叫江颐的男生自从醒来之后便甩也甩不掉了,可真是放暑假不用上学啊!天天来店里报道不说,还想方设法地粘着崔承,今天要买他的东西,明天要订做这个那个,后天干脆说想学雕刻……
江颐表现那么明显,崔承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但这孩子古灵精怪的,总能找到正当理由到他店里来。江颐再漂亮,崔承也对小男生不感兴趣,但要恶语相向把人赶走,他好像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崔承不堪其扰,甚至萌生了还不如当时让他随便被什么人捡走的可怕念头。
盛夏烈日炎炎,正午在大太阳底下待了这么久,崔承的米色T恤前胸后背被汗水洇s-hi了两大片,透出了结实的胸肌线条。他刚要习惯x_ing地拉起衣摆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瞟了一眼身边的男孩,手又放下了,顺便抖了抖布料,扇了点儿小凉风穿过滚烫的胸膛。
只看到一小块古铜色的腰肌而已啊……男孩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随着崔承的动作侧过脑袋看了一眼秦士森,堪堪打量了他片刻,微不可见地向下撇了撇嘴,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盯着崔承,仿佛一个见了偶像的花痴迷弟,挪个眼神都嫌浪费了他的宝贵时间。
崔承从台虎钳中取下一块比婴孩拳头稍大些的木料,戏做得挺足,并且似乎很笃定秦士森能配合他,“稍微等一下儿啊,我去收拾收拾换件衣服。”
男孩儿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真有事儿啊……”
崔承顺手把木料装进密封袋里,说,“骗你干什么,赶紧回去吧啊。还有江颐,以后也记着别往我这儿订餐了,看你这些天给王浩养的膘,柜台里都快盛不下他了。”
“嘁,你要不吃,谁愿意搭理那死胖子呀。”江颐从竹凳上起身,他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穿着奢侈品牌的印花T和破洞牛仔裤,周身展露着二十岁年轻人特有的青春气息。此刻他嘴巴微微撅起来,却一点儿都不女孩气,应该说在这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儿上做什么表情都是好看的。
“人招你了你骂他?!知道尊重大人不?”崔承仿佛对江颐的美貌免疫,当下脸色一黑,板着脸的样子很凶很吓人,也不知道刚才嫌徒弟胖的人是谁。
“好了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说他了行了吧!再见!”江颐嘴撅得更高了,他踢开那把为他服务好几个小时的可怜的小凳子,很不礼貌并且充满敌意地瞪了围观的秦士森一眼,那样子就像一只明明斗败了却依然骄傲的小公j-i,顶着那撮小辫儿不情不愿地走了。
“不好意思啊,估计是家里条件好惯的毛病,无法无天的,快没人能治得了他了。”崔承无奈地笑了笑,“谢谢你没拆穿我,这孩子快把我整没辙了。”
秦士森倒是不至于跟这种小屁孩儿置气,他不明所以地勾了一下唇,就这样的互动状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有点问题,“我看你挺能治住他啊。”
“可别。”崔承一想,汗又要下来了,他招呼道,“先进来坐会儿,太热了。我真得换身衣服,都s-hi透了——对了,找我有事?”
秦士森乐了,“我确实是过来请你吃饭的。”
“……”崔承看着秦士森难得一见的笑脸,愣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噢,对。那只能麻烦你再等等,我去冲个澡,浑身都是木头屑子。”
“客气。”秦士森随崔承进了屋。
屋子不大,靠墙有柜子,上层玻璃门内塞进不少工具和设备,地上扔了一摞一摞的原木,各个角落随意摆放了不少半成品。除去这些,只剩下一张躺椅、两把古明式素圈椅和一张桌子的空间,桌子的位置有痕迹,却是空的,应该就是现在摆在院子里那张,也因为少了一大件儿,两个高大的成年男人此时站在屋子里,才有转身的余地。
“随便坐,喝水自己倒,饮水机在那儿。”崔承道。
里头还有一间房,大概是隔出来的简易的卫生间和浴室了,崔承进去以后,响起花洒淅沥沥的水声。
秦士森没有坐下,他看这对椅子不错,仔细端详起来。
圈椅选材并不昂贵,也没有繁复的镂空雕花,但胜在做工精良,每一处流线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张弛有度,拼接严丝合缝,视觉效果非常舒适。可能使用有些年头,由岁月打磨而焕发出来稳重光泽的红酸枝,不比任何一件刚出厂的小叶紫檀家具差。
椅子边靠墙处,搁着一沓写了软笔书法的纸,应该是日积月累攒了一堆,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秦士森回想了一下崔承高中时候那狗爬式的字,简直天差地别,都说练毛笔字修身养x_ing,这人现在确实连气质都变了。
崔承冲了个战斗澡,很快便打开门出来了,见秦士森正饶有兴致地欣赏他的“墨宝”,边用干毛巾胡噜头发边笑道,“怎么样,写得比以前好点吧?”
秦士森刚想说点什么,一抬头,发现崔承只在腰上系了条浴巾便出来了,黑色文身太博人眼球。
栩栩如生的穿山甲弓着身子伏在崔承肩膀上,尖长的吻部埋在他饱满的胸肌前,背部菱形的鳞片竖起,长长的尾巴从崔承的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臂。
崔承上身肌r_ou_发达,即使在沐浴之后的放松状态下,依旧块块隆起,更不用说那两条大长腿,结实健美。此时的崔承雄x_ing荷尔蒙爆棚,这样的身材,放在高大的西方人群中也不会逊色,也难怪会有小男孩儿被他迷得五迷三道。
“……”虽说都是男人,看了也好被看也罢,其实都不算什么,但也许是崔承的身量过于惊人,在这逼仄的空间里,秦士森仿佛能接收到来自崔承皮肤上的热度,这种热度自带侵略感,让他觉得不自在得很。
“穿好衣服走吧。”秦士森转过头,又恢复了平常那冷漠的样子,换上谈生意的口吻,淡淡地说,“这椅子是你做的?卖吗?”
“那是我师父做的,我现在的水平雕个玩意儿还凑合,做家具功夫差点。”崔承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T恤套上,要穿裤子时,秦士森和他几乎同时转了个身,崔承还比秦士森慢一步,他看了一眼秦士森发顶的旋,解开浴巾问,“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