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婆一点也不避嫌,他推开挡在面前的苏宛,几步跨到卧房,门也不关。
苏宛就站在门后,盯着床上两人,指甲嵌进了手心r_ou_里。
阎罗婆将女子丢在床上,粗鲁得几乎要把床板砸断。
女子闷哼,却不服输。
“脱了你的衣服。”阎罗婆在命令,不可抗拒。
那女子看清了阎罗婆的面貌,冷笑出声:“是你。”
阎罗婆扔了他的刀,欺步上前,“你脱不脱。”
女子咯咯地笑起来,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头斜眼看他。
“哦,你现在是要帮于洛报仇喽?”
阎罗婆不语。
但他的身体在发抖。
“你倒是很厉害嘛,我顾了那么多高手,还是被你几下解决掉了。”于薇眯起眼,“你准备了多久?三天?还是......三个月?”
阎罗婆也在笑。
“你雇的全是一群垃圾,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呵,你骂人的本事倒跟于洛学了不少。”
于薇的话彻底引爆了阎罗婆心中的导火线。
他拉住于薇的头发,一字一顿道:“你再敢提她的名字,我就拔掉你的舌头。”
于薇看了阎罗婆很久。
“你把唐然变成了残废,现在想怎么对付我?”
阎罗婆盯向了于薇已半开的衣襟。
于薇了然。
“什么为于洛报仇,不过是看上了她的姿色,你得到了她,现在就想觊觎我的?”
于薇拉紧了衣襟。
阎罗婆残酷地笑起来,他松开于薇的头发,缓缓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于薇昂起头,“你最好不要对我动手脚,我有三长两短,淬剑轩饶不了你。”
阎罗婆一把攥住了于薇两只手腕,将她提到面前。
“你说,要是淬剑轩里也都是垃圾,我还怕什么?”
于薇别开阎罗婆近在咫尺的脸,冷哼道:“你莫要得意得太早,就算淬剑轩奈何不了你,他们可以再雇阎罗婆一次,买你的项上人头!”
阎罗婆捏着于薇下半张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我这么厉害,罗刹门怎么舍得要我的命呢?”
“哈哈哈哈哈。”于薇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再厉害,又怎比得过阎罗婆厉害?为了钱,罗刹门完全可以弃了你!”
阎罗婆低下头,像是在憋笑,又像是在哭。
眨眼间,于薇被他压在了身下,衣服像是纸片一样撕得“唰唰”作响,几下便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暴露在空气中。
于薇明白,她丢了x_ing命,于安就成了俎上r_ou_,为了于安,她不得不忍受阎罗婆的侮辱。
于薇闭上眼,只当自己是死了。
虽然五脏六腑中反感得要命,但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她唯一担忧的,就是联姻之时,如何骗过对方自己仍是处女之身。
此事决不能让淬剑阁知道,否则她的利用价值就要缩水了。
可阎罗婆迟迟不动手。
于薇的身体被晚风吹得凉透,她甚至有些气恼地睁开眼,催促一般瞪向阎罗婆的双眼。
于薇如受当头一木奉。
她在阎罗婆的眼中,没有看到半分情/欲。
于薇羞愤喊道:“你就想这样羞辱我?!”
阎罗婆冷笑出声:“怎么,你求我睡你啊。”
于薇别过头,掩住了涌出的泪水。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看不起她?就算当上了新雨阁阁主,还是受人白眼,现在连这种事也被别人当做笑话!
阎罗婆不看她的表情,也不关心她的心情,他让每句话都变成刀,狠狠扎在于薇心上。
“你就是脱光了,我看着你,跟看桌子、看椅子,没有一点区别。”
于薇笑得凄惨。
“我看你对于洛也这样吧?!只怕是你自己的问题!”
“哼。”阎罗婆俯下身,两只鼻尖几乎碰到一处,“她就是不动,我见了她比喝了怡红楼的药还发情,你能吗。”
于薇死死咬住了唇。
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大的侮辱。
“于洛......于洛......又是于洛......全是于洛......”于薇着了魔般念着。
阎罗婆捏住了于薇的下巴。
“你害她害得还不够惨,你还敢恨她?”
“哈哈哈哈哈哈......”于薇像疯了,“她那样,我开心得要死!你要是识趣,就放了我!否则我雇了阎罗婆,他会杀了你!侮辱你!”
阎罗婆按住癫狂的于薇,将鼻尖完全抵在于薇的鼻尖上。
“我就是阎罗婆。”
于薇怔住了,眼前的蓝色瞳孔正闪着狡黠的光芒。
“你说的对,我会侮辱你,在你头上刻字,把你挂到城门楼上,给全城的人看。”
于薇瞳孔涣散,像是真的死了。
她摇着头。
“不可能,不可能,于洛那么傲,怎么可能跟阎罗婆低头?!”
阎罗婆按住了她的头。
“随你信不信,我是一点不想听你屁话了。”
他果然点了她的哑x_u_e。
阎罗婆当晚就把于薇卖到了怡红楼,待新雨阁的人救出她,她已不仅是被阎罗婆废了手脚,断了经脉,还成了接过客的“老姑娘”。
于薇可算是下地狱了,她不得不退了阁主之位,交给了不过十四岁的于安。
新雨阁悬赏黄金万两,要阎罗婆项上人头。
并没有半个人敢接此单。
又有谁愿意挣没命花的钱?
直到两月后,新雨阁大门口,歪歪扭扭放着被胡乱扯下的悬赏,悬赏的纸上正放着几两纹银——那正是阎罗婆卖于薇赚得的钱。
苏宛在中秋月圆夜哭了一宿。
她发现她以前因为阎罗婆的面貌,忽视了他的罪恶。
苏宛得了相思病。
但相思的人不在远方,就在面前。
不管阎罗婆再坏,她就是喜欢他。
喜欢他的蓝眼,喜欢他的卷发,喜欢他的沉默,喜欢他的哀伤。
可苏宛知道,阎罗婆不喜欢他。
自从跟他待在一起,他就没有正眼看过她。
而且他还搬到了巴陵,每天都在油菜花田里,守望油菜花后的姑娘。
那姑娘独身一人,爱弹琴,爱阅书,眉目如画,安然静好。
苏宛猜想,那就是曾经阎罗婆背在背上的新娘。
难道她当初,是要嫁给他了么?
苏宛嫉妒不起来,因为在那姑娘面前,她体会到了自卑的滋味。
任何中原人欣赏的优点都被她占尽了,苏宛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每天阎罗婆躲在油菜田里看那四方的小院,苏宛就在远处看他,那样痴情的模样,苏宛只在戏文上看到过。
他总是买些好东西,交给街上卖酱油的马二哥,让他谎称喜欢那姑娘,将那些礼物送给她。
但马二哥确实喜欢于洛,如此一来,他既能得钱财,又能借花献佛,何乐而不为呢?
苏宛只暗自为阎罗婆心痛。
现在她喜欢阎罗婆的理由里,又多了痴情一条——虽然不是为她痴情。
苏宛还发现,阎罗婆总买些昂贵的紫色花儿,悄悄种在姑娘的院口,那姑娘似乎也爱极了紫花,看到院外那冒然生出的琼苞,一向哀愁的面容竟然绽出了笑容,绚丽得让阎罗婆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苏宛才知道,阎罗婆笑起来,一点也不y-in戾,一点也不狠毒。
可同样的,并不是为她而笑。
苏宛陷入了困境,一面她默默期望着那姑娘能回到阎罗婆身边,让他开心起来,一面又自私地希望他俩老死不相往来——即使她是个硬生生c-h-a在中间的多余人。
苏宛想回家了,林清风总是有主意。
☆、误解
于洛的偏房里堆了许多礼物。
她自然知道那些到底是何人买的——凭那卖酱油的小子是买不起这样贵重的东西的。
如同怀中的银筷一样,她丢不掉,只好任由它们和自己一起发霉腐烂。
院外的紫色花儿早已尽数凋零。
毕竟这里的气候与万花谷截然不同,这样的珍稀花儿无法生存。
但于洛并不惋惜,不出三天,这些枯萎的植株会被新的一批替换掉。
于洛很佩服那个人的耐心,可她绝不会动摇,但凡些许的思念,都会让她如坠罪恶深渊,反感得作呕。
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忘了于洛,忘了明月,全部烂掉,让土埋了一切。
于洛一天天混着,只热切盼着哪天再也睁不开眼睛。
若不是欠了林清风和山石道人的恩情,她何必如此麻木地活下去?
新雨阁的“老人”找到了于洛。
但于洛闭着门,她的眼里除了篱笆外成簇的紫,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