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满头大汗的林夕洛宸点头表示赞同,然而头才点到一半,他就指着林夕红得不正常的嘴巴问:你嘴怎么了?
看着林夕反应迟钝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又呆愣愣地看了洛宸好一会儿,我心头忽然冒上一股子不安:这家伙天天窝在家里很少见太阳,该不是乍一出来热晕头了吧?
然而,林夕接下来的话不仅证明了他没有热昏头,脑子还清醒得很。
噢这是被木西强吻
啪地一声脆响,我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话才说到一半儿的林夕的后脖颈上,疼得他猛吸了一口气扔掉伞捂着脖子蹲在地上。
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我俯视着蹲在地上的林夕,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斥道:让你昨天吃那么多鸭脖,活该上火!洛宸,沈如清,你们俩儿晚上别回家吃了,我请客。
你这铁公鸡竟然肯拔毛请客下馆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沈如清一脸这还是我认识的林栖吗?的表情看了我一遍。
去是不去?
好像生怕我下一刻就反悔,洛宸和沈如清头点得跟小鸡儿吃米一样。去哪儿吃?
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某人,我心里瞬间就有了理想地点:傣妹~
啊?火锅?这大热天儿的,你有病啊?洛宸和沈如清几乎是同时开得口,我则自然地笑笑,一脸无辜样儿得看着他们反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有病?
洛宸:
沈如清:
第五章
该说是我的期望值太强烈,还是林夕终于醒悟,在我喝着牛奶看着电视都快忘记他不找工作就得卷铺盖滚蛋的某天晚上,他告诉我他找到工作了。
就是你们影楼正对面的那个iphone专卖店。
学了设计却当销售员看来大学生毕业就失业也不全是社会因素,还有不好好选择专业而去其他行业就业的自身因素。
我不是说过?不要找在我视线可及之内的工作,而且那种店上层工资高的离谱,到了员工那儿就低的根本没有谱!全靠提成吃饭,到时候可别跟我抱怨工资低。
木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是在关心我吧!盘腿窝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电脑,林夕要笑不笑得伸长了脖子看着我,眼中闪耀着发现新大陆般地欣喜欢悦。
瞥了一眼愉悦之情言于表的林夕,我平静无澜地把视线转回到了液晶电视上:不要自作多情。
摇头晃脑得傻嘿嘿乐了好一会儿,林夕忽然说:木西,咱养只猫吧?微博上马建国家的折耳猫端午那叫一个高冷,郭斯特家的布偶猫狐狸美得把我不存在的少女心都快激发出来了!欸不然猫狗一起养得了?狗就养哈士奇了!我来算算两只多少money不过要是我也出去工作了那买来谁照顾它们?
前一刻的世界,前一刻的自己,我为高看林夕而向你们道歉:ImSosorry!
决定了的事情就要速战速决绝不拖拉!这是林夕最常挂在嘴边儿的话,也是最让我放心的一个优点,然后,这个优点在第二天就被他付诸于行动。
06:04。当我从刚睡醒的迷蒙状态渐渐变为清醒时,我发现林夕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饭了。
一改整天大背心儿和运动裤的打扮,林夕今天穿着浅蓝色衬衫和白色九分裤,只是头发依旧杂乱地在脑后挽着短马尾。
早饭我帮你买好了,培根蛋香煎饼和咖啡。眯眼笑着,林夕咬了一口猪柳蛋麦满分,嚼几下后又喝了一口豆浆。
哦抬手搔搔头,我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然后想起他什么时候也没这么早起来过,就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要出去?
点点头,林夕喝完最后一口豆浆,一边儿往不知道几百年没背过的爱马仕男包里塞手机和钱包,他一边儿说:我今天要去培训,过两天就能上班儿了,我走咯~不要太想我~
砰地一声,打开了几秒的门又重新紧紧闭合,声音之大震地我心脏没来由得骤然一紧。
啊又来了,早起心慌,看来今天注定是个没有干劲儿的一天。
早啊,林栖。无精打采地顶着太阳刚走进影楼,就撞见沈如清正在拖地。
哦早。蜻蜓点水地点点头,我耷拉着肩膀,迈开像是绑了石铅的双脚一步一沉重朝二楼休息室走。
怎么了这是?跟残废了一样。手里拽着拖把,沈如清紧随其后跟着我,语气异常怪异:你不会是和林夕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儿吧?
奇怪的事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轻轻摇头表示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更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儿。
交朋友,就得交那种能从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大致清楚明白你想表达什么的人。而沈如清,就是这样一个朋友。
似乎有些不耐烦,又似乎有些困扰,沈如清嫌弃地皱起了眉说:都这么大人了,非要我像生物老师教我们男女两性生殖器时那样直白露骨吗?再怎么样我也是女生,这种事儿怎么好意思说啊!所以我刚刚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纵欲过度了?
越听越惊悚,最后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盯着沈如清看。都说的这样直白露骨了她还好意思说她不好意思说?况且不管怎么看我都只是精神不足吧?她究竟是从哪里判断出我是纵欲过度了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纵欲过度了这他吗又关林夕屁事儿?
沈如清极其不解地蹙起眉头,我停顿了一会儿,问:你早上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概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沈如清先是吃惊地张了张嘴,然后就开启了反击模式:我还想问你是不是木头啃多了泡在你进了水的脑子里,结果除了长出yellow的小花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看我用我的经验告诉你们,千万别去招惹毒舌的女人,尤其是既不轻易服输还毒舌的女人!如果要用一个动物来形容她们的话,我觉得只有眼镜王蛇和她们最匹配。
你们聊什么呢?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听见这清淡如水声音的一刹那,我肩头就不自觉抖了一下。顺着声音转过头,看见的果然是店长。
啊林栖刚刚中暑差点儿晕倒,我送他进来缓会儿。抿嘴笑着,沈如清说这话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心里伸出中指送了沈如清一句呵呵我附和笑着点点头。
见我和沈如清话语意思都一致,店长也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说:洛宸打电话来说今天有事儿要请假,我本来打算让夜班的化妆师调一下班的,刚好克里娅今天休息,所以化妆师我来做,收银台就让克里娅来看了,你们快收拾收拾。
今天,是我为数不多感觉到疲惫的一天,不是说工作辛苦,而是躲克里娅。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克里娅那充满暧昧?地笑容里,感觉到她可能已经知道我知道她和店长的关系了,所以在她每次想找我搭话的时候我都匆匆逃开,看见她也会避而远之。可影楼一共就这么大,躲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在下班儿前被她给堵在了摄影棚。
林栖,你为什么躲着我?就和前几天跟克里娅说话时一样,我抱着单反坐在沙发上,克里娅坐在我旁边儿。
似乎是料到我不会回答,克里娅接着说:你都知道了,对吗?其实那天你路过服装室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你是不是觉得特别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是的,我的确难以接受,但与其说是难以接受不如说是难以理解更为贴切,我不理解同性之间的爱,也不理解为什么会喜欢上和自己一样的同性。
还是说你觉得很恶心?克里娅的语气很奇怪,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但是该怎么说呢,恶心这个词儿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只是觉得纳闷儿,想不通,感到惊讶和奇怪。
不摇摇头,我说:我并不觉得恶心,只是被吓到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店长的亲戚之类的。
之前怀疑人家和店长关系不寻常的是谁?林栖啊林栖,这大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看来你也堕落了。
那就好!长舒一口气,克里娅轻轻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林栖,我和伊人在一起五年了。上大学时,我的一些朋友和同学不知道从谁那儿听说了我喜欢女人,后来她们又看见伊人来找我,从那以后,她们全都用一种仿佛在看虫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那让我非常好像是回想起了那时的心情,克里娅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林栖,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如清和洛宸,所以我让伊人瞒着你们我和她是恋人的事实,我知道同性恋在中国是很让人反感的,可
我懂。我懂那种被人用看虫子般地眼神看着的感受,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样看着你,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把你当成异类。记得刚到上海的时候,我不会说普通话,在学校无论和谁说话都是一嘴儿的家乡话,很多同学因这抵触排斥我,甚至动手打我,他们当时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想,他们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了以后是会拥有绚烂多彩翅膀的蝴蝶幼虫,而把我当成了冒充蝴蝶幼虫可怜又丑陋的飞蛾幼虫。
克里娅,你要知道,我不是反感你才躲着你,你喜欢谁是你个人的事儿,我和你做不做朋友才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儿。如果你担心我因为你是同性恋而不想和你做朋友,那么这一点儿你大可放心。
怔怔看了我良久,我被克里娅看得有些发毛,直到我以为她是看出了我底气不足时,克里娅才忽然抿嘴淡淡一笑,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她说:谢谢你,林栖。
第六章
和克里娅谈过之后,我对她和店长之间的那种在意淡了很多,不能说完全不在意,但至少我不会像之前那样逃避克里娅。虽然我依旧不明白同性之间的爱,也依旧觉得喜欢同性是件很奇妙的事儿,可我深知好奇心害死猫这一硬道理,所以我并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深究下去。人嘛,有时候还是活得糊涂一点儿比较好,尤其是这种你就不该明白的事儿。
早出晚归地培训了三天,林夕才正式上班,只是他正式上班的那天,刚好轮到我休息。
把一些闲着没事儿时拍得照片修好保存到文件里,我瞅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正值中午黄金吃饭点12:00。
从电脑前起身,我一边想着是叫外卖还是自己做一边伸着懒朝冰箱走,然而我才打开冰箱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走回到电脑桌前,看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林夕二字,我皱眉划开接听键,夹了一丝儿烦躁张口就问:什么事儿?
呃你好。出乎意料那头说话得不是林夕,而是一个一听就是少年的爽朗声音:我叫尤寅,是林夕哥的同事,林夕哥说他牙疼,让你来接他去医院拔牙
林夕呢?你让他接电话。
林夕哥,让你接电话手机里先是传出了一句音量很小的话,接着又响起了那少年的声音:呃喂?林夕哥说他牙疼得不行,让我代说。
无奈叹口气,对着一外人儿我语气也不好太重,于是掐着和客人说话时的平和礼貌我说:尤寅是吧?麻烦你告诉他,他只有两个选择,一:自己去。二:忍着。
啊好。
挂掉电话,我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果然没过多大会儿,林夕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还是他本人打的。
木西~
嗯。
我脸都肿起来了~
嗯。
我疼得都想拿脸滚键盘了~
嗯。
你要是不来我就用记号笔在硬纸板上写
stop!给林夕踩了紧急刹车,我转头看了一眼就算隔着落地窗和阳台两层窗户也能隐约感觉到热地令人窒息的外面世界,我觉得有那么一瞬间,高温女神穿着性感舞衣一边跳一边语笑嫣然的对我勾着手指头让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