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已经放在前头,收都收不回去。
“我,我去洗澡。”
“那一盒怎么回事?推那么远?”
“忽然就不想吃饭了,就推远点呗。”
戴辕审视地看他,“不想吃饭了?没食欲?我看你这一盒倒是吃得挺干净的啊?”
“我就想吃菜,不行啊。”
戴辕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碗推给他,自己起身去另外拿一个碗。
“你干什么?拿什么碗,我不吃啊。”
戴辕直接给夹了块鱼r_ou_。
张平吞了吞口水,“都说了我不吃,你弄脏这个碗等下我还得多洗!”
“闭嘴,坐下。”
张平想回他一句:你说坐下就坐下啊,结果又听到戴辕接着说——
“我习惯x_ing做多了,帮我吃,还不行吗?”
张平一屁股就坐回去了。
☆、护短
“说吧。”
“说什么。”张平刚添了第二碗饭,闻着米都觉得香。
“谁惹得你心情不好了?”
“没谁。”
“任雨?”
“知道你还问?”
“那你还说‘没谁’?”
张平拨拉了半天饭,还是没往嘴里送,拿了勺子舀了一口汤,一点点地咽下去,才说:“他烦死了。”
“烦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一个办公室,他能滚多远?”
“最大值是从一个角落沿着对角线滚到另一个角落。”
张平翻了个白眼,“哈哈哈,真好笑啊。”
“你要不喜欢,我就让他滚出公司好了。”
“行啊,你现在就可以让他滚了。”
“哦。”戴辕放下碗筷,起身。
“你去哪?”
“拿手机。”
“拿手机干嘛?”
“炒人啊。”
“回来回来回来。”
“还有谁想一块炒掉的?”
“谁都别炒,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你说冷笑话和不开玩笑的时候一样认真,有时候我还真分不出来。”张平随口吐槽,见人脸拉下来了,连忙把人拽回椅子,好好顺毛,“乖,咱得公私分明哈。”
“公私分明啊。一个斯文败类搞得我们公司的资深翻译无心工作,不就得炒掉?”戴辕说得理所当然。
“咳,比较的话,其实是要拿同样的东西来比的,你拿人品和实力比,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可比x_ing。”跟戴辕久了,张平偶尔也要犯一犯咬文嚼字的职业病,“要比的话得拿实力比,老实说他实力还是不错的。”
“怎么不能比了。假设他的实力满分10分,你的实力就算算低点吧,怎么也得8分,他的人品是负值,我给他算便宜点就-1好了,你的人品至少也得有5吧?10-1=9;8+5=13,九和十三哪个大不用我说了吧?”
“你知道你在强词夺理吗?”
“知道。”戴辕把鱼翻过来,挑了鱼腹旁最嫩的那块r_ou_,夹给张平,“当然我也有不强词夺理的说法。”
“什么?”
“我是老板,爱炒谁炒谁。”
张平服气。
戴辕可以有钱任x_ing,张平可任x_ing不起来,怎么着公司一个至关重要的广告还握在任雨手里呢,再讨厌人也得等过了河再拆桥,好说歹说,权衡利弊,总算暂时把戴辕劝下来了。
半夜。
戴辕做了个梦,梦里张平梗着脖子红着眼睛,朝他大吼:“我不玩了,我们分手吧,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顿时惊醒,睡意全无。
可仅仅是一瞬,他又怀疑自己还没醒,因为身旁的确有人在低低啜泣。
戴辕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才转向身边的人。
张平睡相不是很好,晚上睡觉的时候爱滚来滚去,有时候还会拿被子把自己整个儿都蒙起来,然后憋醒,被自己蠢哭。
当然,这些一向睡到天亮的戴老板是全然不知的,所以一开始还被吓一跳,以为他怎么了,半夜三更特地蒙上被子哭,急急忙忙开了床头灯,又轻轻唤他,“张平。”
说着,戴辕试图把被子拉下来。
“你他妈走开!”
戴辕愣住,又听被子里传来无助的啜泣,简直了,单单是听着心里都憋得慌,也不跟他计较,换了更柔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你别哭啊,听得我也难受。”
“走开,走开。”张平在被子里一点都不安分,拳打脚踢,都没等戴辕掀他被子,自己倒是把被子踢到床底下去了。
戴辕一看,眼睛还闭着,这是在玩掩耳盗铃的把戏还是在做梦呢?
“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放过我……”
“张平?”他推了推他,“你……在做梦还是?”
“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张平整个儿蜷起来,手抱着脑袋,“你放过我,我没了你也能活,你走,你走!我不是废物……我不是……不是……”
“嘘——。”戴辕一把抱住他,像是抱着一个球,张平的脊背骨硌着他的肋骨,怎么养了那么久,还没长点r_ou_呢,他心疼地想,嘴里安慰着,“哪个混蛋说你是废物了?”
“我不是废物,不是废物!走开,你滚开!”感觉到有人抱住他,张平打了个激灵,手肘直接就往后捅。
戴辕被他打到肚子,闷哼一声,瘦归瘦,力气还挺大,他无奈地摇头,把还要作怪的手全抓到前面去,亲了亲他的后颈,“别哭了别哭了,说你是废物的人是他自己智商有问题,你跟傻子计较什么?我家张平啊,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他想了想,觉得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又补充,“之一了,和废物一点都不搭边。”
张平恍若未闻,还是猛烈地挣扎着,身体因为过分用力而颤抖,“不要,不要抓着我,不要……别进来,别进来,求你了,别进来。”
戴辕僵住了身子。
怀里的人不断啜泣着,身体一直试图往前移,避开本该是很温暖的r_ou_,体。
戴辕慢慢松开手,想了想,费了点力气把他翻过来,面朝自己,重新抱上去,任凭他拳打脚踢,却再也不抓他的手,就是单纯地抱紧他,明知道他不会回答,还是问:“这样呢,这样你会不会安心些?”
也不知道是总算听进去一点,知道戴辕不会伤害自己,还是闹累了,张平的动作慢慢软下来,可还是不住地抽鼻子。
戴辕亲亲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胸膛里带。
他的胸口疼。
一部分原因是被张平打到的,更大部分原因是里面在跳动的东西在疼。
那颗学名叫心脏,被现代科学否定了有思维的器官,憋得慌,闷得疼。
难怪一开始说要同居那么犹豫,难怪到现在除了亲吻拥抱,怎么也不让他再进一步。
若说以前有多不解,有多不乐意,劝说的次数再多,勉强他的次数再多,现在就有多后悔,多心疼。
怎么不说呢?
也是,要人怎么说呢?
怪自己,太自我为中心,太注重自己的欲望,没把他的犹豫挂在心上。
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从今以后,我们慢慢来,直到你以往的疮疤结痂复原再说,不用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我的张平,我的男人,是上天给我最好的恩赐。
至于那些说你废物,那些慧眼不识珠的人,让他们统统下地狱去吧。
翌日。
黄姐从办公室出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黄姐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有人笑她。
“什么见了鬼?你才见了鬼。”黄姐把文件往桌上一拍,“两个老总在吵架,我进去差点没被火药味呛死。”
“吵架?”张平觉得奇怪,戴辕和方旭一向哥俩好,再说就算戴辕哪天轴着筋了,就方旭那能撑船的气量,怎么着也不至于跟他吵起来啊。
黄姐叹了口气,“可不是,我来公司那么久,就没见两个老总吵成这样,方总都脸红脖子粗了。”
“吵什么?”
“不知道,我一进去两人就停火了,两双眼睛一溜瞪着我,像是巴不得在空气里扫个黑洞出来,把我丢进去。我还能问为什么?能全身而退都谢天谢地了。”黄姐转了转眼珠,“哎我说小张,你天天和戴总耳鬓厮磨的,就没看出点苗头来?”
听到这形容词,任雨一不小心就把buck打成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