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玏一个行外人,他其实听不出来才华具体表现在哪些地方。他也不打算在这方面死缠烂打,于是转移话题问:“那你觉得我的才华呢?”
“你才华太多了,埋没不过来。”廖文瑞说完,又顿了顿:“不过我是很喜欢你演戏的样子,不演确实可惜了。”
“演戏又不一定非演主角,随便什么角色都是需要下功夫的,”窦玏心情好了很多,“以后我说不定会客串一下龙套的角色。”
“等你去留学了,你的工作室怎么办?”廖文瑞问。
“交给肖琛,”窦玏说,“等我这边剩下的工作都交接完了,我就正式把工作室转手给他,当个甩手掌柜,让他培养新人。”
肖琛的资历比井宴还老,手里的资源和人脉本身就丰厚,再加上窦家的扶持,之后想必也是一路顺风顺水。廖文瑞说:“那以后岂不是要叫你窦总了?这个身份转变会不会太快?”
窦玏笑着说:“等挣了大钱,窦总就能包养你了。”
“别提了,”廖文瑞说,“还有人说你之前就包养我了呢,还说你是重口味。”
窦玏差点儿笑岔气:“哎哟妈呀,你别说,还真有点重口味!”
据知情人士爆料,当天双料影帝窦玏同志是被用吉他赶出门的。
复活赛的那期节目在廖文瑞去录制决赛的那一天播出了。弹幕全程开着,廖文瑞的眼睛就在那一条条的汉字上扫描,节目内容压根儿没怎么看。
—是奔着廖爷来看的,x_ing取向是什么我才不管!反正我爱听你的歌!
—廖文瑞真的很娘啊,又不是现在才说他娘,之前很多次不都是吗,扭腰翘屁股。
—看节目就看节目,无脑黑别来污染公共环境好吗?
—廖文瑞再娘,也比你们这些只会敲键盘的loser好(微笑
—都吵屁吵!不想看别看啊!
—看着就糟心,关弹幕保智商……
廖文瑞又仔细看了下自己表演的那部分,看见屏幕里的那个人脸上的笑,不由得感叹道:“我当时是怀着多高兴的心情唱歌啊,你们这些人呢,什么都感受不到。”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换了另外一个号登录,在弹幕里也发了一句:你们这么看不惯别人的幸福,想必自己过得也不是很幸福吧。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客气了,完全没有窦玏发动小号撕逼时的痛快感。
“瑞哥,观众都开始入场了。”塔塔今儿穿的是一身礼服,她和宋嘉要联合主持今天的决赛,这丫头的高兴都写在脸上,红扑扑的一张脸,连腮红都不用打。
廖文瑞就放下平板,撑着墙做了个深呼吸。
“这么紧张呀?”塔塔打趣道。
“是挺紧张,”廖文瑞说,“毕竟是歌王之战,换谁不紧张?”
歌手出场排序仍然是由抽签来决定,廖文瑞从自己选中的盒子里抽出小话筒,看见上头贴着的红色的“1”字,不由得笑出了声。
“真是太不幸运了,我的天,”廖文瑞放下话筒,摇了摇头,“尤耒老哥,你是已经去投胎了吗?在天之灵都不能帮我做个弊吗?”
另外一位歌手安慰他,没准儿1就是第一的意思呢。但是这个安慰略显无力,廖文瑞的斗志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虽然排序不占优势,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廖文瑞换上了出场服装,踩着心跳和BGM,慢慢地往前台走。
台下是几百个观众,等一会儿,每一双眼睛都会集中在他身上。
这些目光里含着的情绪是什么呢?期待,或者是看热闹,或许会有人把他当成跳梁小丑,没准儿还会有人给他喝倒彩。
但事实上,没有一个人这样做,在塔塔邀请他上台之后,爆发出来的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他从灯光后面缓缓走出来,观众台上的人都安静地看着他。
廖文瑞藏环视一周,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在场有人认出来了他身上的服装,发出了低声的惊呼。
他今天穿的是十几年前,他们第一次公演的那件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主持人:我好像曾经说过我不会再日万了,现在我撤回这句话。
同时有个鬼故事要告诉你们,进度条快完了。
第75章 传奇男子豆豆同学
廖文瑞很少去怀念十七八岁的时候, 那段时光在他的记忆里仿佛被盖上了一层纱,偶尔被人提到时才会想起。因为年少的轻狂,他失去了很多东西,也就慢慢学会了向前看。
过去的事情,辉煌也好,低谷也好,全都和现在没什么关系了。
决赛的这一场不是录制,而是网络与电视同步直播。开播不到二十分钟,网页上的浏览量就破了万, 收视率也因为黄金时间档而疯狂攀升。
舞台上一片静谧,没有伴奏,没有和声, 廖文瑞自己拿着吉他,低头开始拨动琴弦, 自弹自唱。
原本他们决定好的是钢琴演奏,但是廖文瑞最后还是想用吉他弹, 临时写了吉他谱。在开始弹奏的时候,很多的回忆都疯狂地涌现出来。
他溜进父亲的书房,套开了保险柜的密码,第一次偷东西,胡乱抓了好几把现金, 手忙脚乱塞进包里。
他和尤耒在酒吧打工的时候相识,得知两人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两眼放光。
他借了朋友的机车带尤耒去滨江大桥上兜风, 尤耒问他什么时候考的驾驶证,廖文瑞说:没有啊,我还没成年呢。尤耒吓出一身冷汗让他停车,廖文瑞像个小疯子一样放肆地笑。
他们一块儿去街头当流浪歌手,廖文瑞故意把牛仔裤剪得破破烂烂,在面对尤耒的疑问时,他理直气壮地说:这叫艺术感。
他拿着庚娱的海报跑进尤耒的宿舍,一脑门的汗,眼神却闪闪发亮:看这个!我们的机会来了!
……
“他曾经说……”廖文瑞唱道,记忆里尤耒和他一起在生日宴上许诺要一块儿成名,永远不背叛这份友谊,“孤单的日子离我还很远。”
“还有年华可以蹉跎,还有勇气可以挥霍。”
观众席上偷偷地钻进来一个人,他躲在摄像师的身后,在摄像师回头看他时,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他后来想
生命就像一只滑翔伞
随风时多么肆无忌惮
也有逆风的动荡不安。”
廖文瑞唱到这里,抬头时眼眶有些发红,喉头动了一下。“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啊,请你继续朝前去看,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偌大的场地,被一束灯光打着,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独唱。明明是很简单的节奏,偏偏有人被这样简洁的情绪煽动,不自觉地涌出了泪水。
“别回首——”苍凉的声音忽然拔高,“不去问这世上几多甜蜜与忧愁。”
“别离多,问世间谁人未尝过快活和苦果——”
他扬起脖子,停顿了一瞬,嗓音有些颤抖。台下有一个妹子双手掩面,只留出来两只泪汪汪的眼睛。
“困顿难捱缠绕脊背之后,刻骨铭心的过往,扔掉的梦想,失落的时光……”廖文瑞低头专心弹吉他,“都放进前行的行囊。”
这部分的编曲分外地哀婉动人,廖文瑞像回到了大学时,在酒吧里当兼职歌手的那个时候。音乐是纯粹的,友谊是纯粹的,心也是纯粹的。
“我最亲爱的少年啊,被在往事里被淹没,爱着自由,爱着自由……”
“别回首,不去问这世上几多甜蜜与忧愁。”
“别离多,问世间谁人未尝过快活和苦果。”
……
他唱到最后,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但终究没有流下来。“扔掉的梦想,失落的时光,都装回我的行囊……”
吉他发出了最后的鸣声。
“装回我的行囊……”
表演结束后,他深深地朝观众席鞠了一躬。所有人都鼓起了掌,不少人还站了起来,廖文瑞擦了擦,确认没有眼泪,然后说:“这首歌的作曲者,是我曾经最要好的朋友。”
他说“曾经”,很多人马上就猜到了是谁。有人窃窃私语:他们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经闹翻了?
“我的这位朋友,我们在一起共事,发誓要同甘共苦。”廖文瑞说,“他很有才华,但是很少有人能看到,也很少有人发现。我们平时说喜欢一首歌,其实最先喜欢上的是这首歌的曲子,然后才是声音,唱功。作曲和编曲的才能决定着这首歌的好坏。”
话说到这儿,大家都明白了廖文瑞想说什么。“我曾经说过要带他一起成功,但是我最后也没能做到,这是我一生的遗憾。所以我抱着这个信念坚持到决赛,就是想让你们听到他的曲子。”
“我的朋友,尤耒,是个很优秀的作曲人。”廖文瑞说,“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晚了,但是我很希望大家能去听听他的歌。”
他走下舞台,井宴在底下等他。“特别好,”井宴笑着说,“抱一个?”
廖文瑞说:“这样好吗,我可是有夫之夫呢。”他抬手亮出自己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