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澜沧江上+皇城根下 作者: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完结】(7)

2019-06-14  作者|标签: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过会就习惯了。”洪少秋收回手,指指边上的护目镜,“这个压在口罩上边,尽量别留缝隙。”

奈温送来的东西中,有一包白色的药片,洪少秋让季白把药片捣碎了,自己融化提纯,最后分离出半烧杯淡黄色的结晶来。窗子全关着,没有空调,季白热得满头汗,更觉得口罩里头憋闷得不行,喘不上气,干脆把口罩偷偷掀开一条缝隙。空气里带着极难闻的苦味,洪少秋封好结晶体回身敲了季白头顶一记,隔着口罩吼他:“脑子有病吧你?”

季白干脆冲出房门扯下口罩大口大口喘气,两手按在膝盖上,腰弯下去,从背到臀到腿,一个漂亮的九十度角。他的护目镜上凝了雾,看什么都是浑浑沌沌,也拿掉,但方才那一种苦像是已经沉淀在舌根,咽口唾沫都是苦的。又过了几分钟,洪少秋从屋里出来,也是一头一身的汗,季白喘够了直起腰来问他:“那什么玩意儿?你成功了?”

“万里长征第一步,这是麻黄碱,还有好几步手续呢。”洪少秋拿掉口罩,鼻梁上留下一个顶清晰的勒痕,季白想那大概是因为鼻子太高的缘故,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遗憾地发现勒痕比洪教授浅多了。

“庆祝初步成功,我们去镇上吃饭。”洪少秋把护目镜也摘下来,“你骑摩托带我。”

9 严正声明:勿谓言之不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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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生意最好(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最贵)的酒店在主干道边上,和镇政府对门。一二楼干餐饮,上面四层都是客房,来来往往的从气质上看也大半是吃公家粮的。季白载着洪少秋从站着迎宾小姐的门口经过,同时转头看了一眼里头觥筹交错的人,几乎是同时轻蔑地甩出一个哼。最后季白选了个破破烂烂的小馆子钻进去,识途老马似的给洪少秋介绍,说这家菌子做得特别好、现在这个季节菌子最多了、来云南不吃菌子等于白来什么的,口风儿活脱就是等着拿回扣的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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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少秋绕了半圈对着门口坐下,从桌上筷筒里取了双一次x_ing筷子掰开了蹭掉毛刺,抬抬眼皮问季白:“有没有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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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笑得特别发自肺腑:“四条腿的不吃板凳,两条腿的不吃人,剩下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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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能做的菜名都歪七扭八写在墙上,后面跟着表示价格的数字,洪少秋伸出手气壮山河一划拉:“这一溜都要,再给先来两瓶啤酒,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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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乐得够呛,朝后厨大声吆喝了一长串,又麻利地送上酒和杯子。这小店开的地方挺不错,能看见镇上最热闹的十字路口,等菜的当儿季白夹了一筷子送的泡萝卜,酸得嘴里全是口水,牙都软倒了,洪少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野眼,眼神从季白的头顶掠过,看见了几个带小白帽的男人成群结队地走过去,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蓄着浓密的胡须,微微低着头,偶尔抬起来向四周张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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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少秋若有所思地抿了口啤酒,从碟子里抢出最后一片泡萝卜嚼着,果然味道很好,脆韧酸辣,回味里还带一丝丝甜。这时候点的菜也上来了,季白运筷如飞埋头刨饭,洪少秋吃得慢,一碗饭的功夫又看见两三群带白帽的男人往同一个方向走,等到他们快吃完的时候还没见这些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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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把车借我兜一圈,”洪少秋从桌子上摸起摩托钥匙,顺手扔下两百块,“待会儿你吃完了自己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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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那些人行动的方向,洪少秋很快发现了有处院子不太一样:院墙很高,且新刷了雪白的涂料,在周围灰扑扑的邻舍中很是显眼。院门紧紧关着,他停下摩托凑过去看了一眼,从门缝里看到屋门口整整齐齐排列着至少几十双鞋。洪少秋大致数了一下鞋子,掏出手机来发了条信息就掉头骑回饭馆门口,季白已经结完帐了,坐没坐相地大喇喇反骑着坐在椅子上看电视,下巴支在椅子背上,嘴里还咬着支烟,烟灰结了有一寸多长,要掉不掉地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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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少秋从另外一张桌子上拿了个干净烟灰缸过来墩在他面前,季白嬉皮笑脸地把烟掐了,抬眼看着洪少秋问:“洪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们去捏个脚什么的放松放松?——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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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脚也好,洗头也好,最后都太容易发展成大保健了,洪少秋嘴角一勾,心想这是打算和自己往四大铁的路子上奔啊。少数民族小妹他没有什么兴趣,这个犯罪分子倒是挺符合自己审美的,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了老大牺牲一下屁股。他觉得一早碰到季白耳朵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垂在身侧的指尖无意识地对着搓了两下,回味似的,即使是耳廓上的软骨季白都要比别人硬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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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少秋微笑时嘴角微微翘起的样子相当勾人,负责端茶倒水的老板娘好像被雷劈了个正着,喊了句“买买三三”就脸红了。季白大笑,搂着椅子背前仰后合的,差点把脚上的人字拖踢掉,好容易笑够了站起来往外走,搭着洪少秋肩膀忍不住又乐了:“洪哥,以后这家老板娘肯定给你打折,信吗?啧,帅哥就是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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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吗?要是我年轻十岁估计还差不多,现在不行了,赶不上你了,”洪少秋指着眼角给季白看,“都有褶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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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季白比洪少秋矮了点,要搂他肩膀还得费点劲,季白不屈不挠地要搂,大半个人挂在洪少秋肩上似的,他简直都想腿弯下去配合了,但季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冲他丢出一个“你真没经验”的眼神儿,“不是有那么句话么,‘不会玩玩嫩的,会玩的玩老的’啊。走走走,我带你按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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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少秋几乎是一路被他拖到足疗店的,还没来得及感慨镇子这么小居然还有这个配备就让徐娘半老风韵一点渣渣也不剩的大妈按在沙发上脱了鞋,两脚浸在深红色的木桶里,热水袅袅冒着白气。季白在他边上的另外一只沙发上坐下,用本地话和大妈说了几句,洪少秋听不明白,有点懵,但看季白脸上的那个贼兮兮的笑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赶紧拉过来严正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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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可说好了啊,光按脚,别的一概不行,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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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这哪有什么不行的,”季白挤眉弄眼地痞笑,语带双关,“行不行的也得试试啊,再说了,一般情况下不行都是因为太熟了,没激情,今儿给洪哥换个不认识的,你就当是吃菌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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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三!找打是不是?”洪少秋板下脸来,右手握掌成拳,左手拢在拳面上一摁,顿时骨节咔吧咔吧脆响了几声。季白一缩脑袋,估计自己这一套行不行的话伤着洪教授了,毕竟男人对这个不行的问题都是最忌讳的,赶紧招呼大妈给换两个手上有劲的来给好好按脚,好好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洪少秋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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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被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洪少秋问他:“你以前常来这儿?”他眼睛都没睁,乐得不行又不能露在脸上,觉得洪教授虚伪到一定程度了,简单地回答道:“来,但也就是按脚。这边乱,我可不想带一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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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少秋咂摸了一下,觉得这人说的大概是实话,还有点挺欣慰的。????

10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从麻黄碱到甲卡西酮需要一系列的化学反应,其中颇有几样原料属于危险系数高的,比如乙醚,和空气混在一起分分钟可能爆炸,再比如磷酸,洪少秋不小心滴到鞋面上两滴就把顶厚实的登山鞋咬出个乌漆麻黑的大窟窿,还有必须现场制备的干燥氯化氢气体,总之不是有腐蚀x_ing就是易燃易爆,x_ing质稍微稳定点的重铬酸钾还有毒。这几种东西互相之间发生化学反应的味道比提纯麻黄碱的时候难闻多了,刺鼻不说,要是护目镜没带好留了个缝儿的话,不用五分钟保准涕泗横流,比切洋葱还好使。

季白这天就让那股子比辣椒水刺激好几倍的味儿熏哭了,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还有点儿肿,眼泪哗哗的往外淌,看着别提多可怜了,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洪少秋手里正干着活没注意,等忙完这一波称重配平才看见季白眼泪都流下巴上了,赶紧把他手里的烧瓶拿走,推着他后背催他出去。过了十几分钟洪少秋也出来了,先把手套摘掉,又洗了手,这才取下护目镜和口罩,顺手捏了捏口罩的过滤包:“都有点变硬了,明儿换一个。”又扬声招呼季白,“三儿,听见没有?你的别忘了换啊。”

季白蔫搭搭地坐在堂屋门槛上,举起胳膊来挥了一下表示知道了,还抽了两下鼻子。洪少秋过去扣住下巴逼着他抬了头,左右好生端详了几眼:“哟,这小伙子哭的,梨花带雨啊!”

季白恶狠狠冲他龇牙:“放屁!老子七岁以后就他妈没哭过了!”

“那这是什么?”洪少秋大拇指按在他外眼角蹭过去,残存的s-hi意顺着指纹湮开。他下手一贯挺重,季白的圆眼睛被扯出个带点妩媚的眼梢儿,配着浓黑的眉毛有种介于英挺和脆弱之间的好看,尤其是才哭过还有一抹动人的红。洪少秋经手过无数犯罪分子,他这行和医生差不多,经多见多之后心肠就硬了,再怎么哭喊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满月孩子他都可以无动于衷,此刻竟然觉得惋惜——天下有那么多好人走的道儿,季三儿却偏偏选了这一条。

他的手指就这么停在季白眼角,劲儿似乎小了点,并没松开。季白垂下目光瞥了一瞬洪少秋的膝盖,又扬起视线对上他的脸,一只眼睛仍旧很圆,另一只眼睛被扯得走了样,细看眼神里居然有点柔情蜜意的意思,像是季白分裂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同时看着洪少秋。气氛介于暧昧和尴尬之间,沉默黏滞厚重,洪少秋觉得最好说点什么,最后直接伸手覆住了季白的上半张脸。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动作里的亲昵有点越了线,但如果再让那种眼神看着,大概还会干出点更出格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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