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么,还是很好骗的,一顿茶餐厅简餐,贺涵就从他们嘴里“死加班的变态老男人”变成“特别有格局的贺总”了。
三十
假如贺涵也曾经网购过的话,那他就会明白自己此时此刻想着周凯的心情和下单之后盼着快递的感觉有某种微妙的相似:你确信他(它)一定会来,又不知道他(它)到底什么时候来,等待的过程变得具体而漫长,有时候还相当折磨人,这种折磨可长可短,差不多一直要持续到终于接到了问你在不在家的电话为止。
故而贺涵第二天的工作效率仍然不怎么样,至少比他预想中差了很多。下班前一小时他忍无可忍地把Vivian叫进办公室谈话,指出写策划案至少要把甲方近几年的财务报表看完吃透,闭眼胡吹是行不通的。小姑娘一边低头听训一边梨花带雨嘤嘤嘤嘤,每过半分钟如泣如诉地抬头看他一眼,贺涵掐着眉心刚想发火,手机上周凯俩字嗡嗡响着跳出来,算是暂时把小姑娘给救了。他皱着眉头挥手把人打发走,接电话的时候嘴角就已经扬起来了:“到哪儿了?”
“才上高架。下雨,车开得慢,估计到你楼下还得一个小时差不多。”周凯啧了一声,“早知道应该把车扔在松江坐地铁进市区。”
贺涵笑起来:“我给你发个定位,你走南北高架直接开回家吧,到我这儿还得绕半圈,待会儿赶上晚高峰该堵了,”他前头铺垫半天,清清嗓子装着特别淡定地跟周凯献宝,“嗯,大门密码是你手机后六位。”
周凯顿了顿才开口:“贺先生,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啊。”
贺涵觉得他的反应有趣极了,大笑着挂了电话,顺便在OA上给人力资源发邮件,要求尽快辞退“不足以胜任日常工作的个别实习生”。
可惜他想得太简单了,不是有密码就能进门的,周凯连小区大门都没能进去。高档小区的保安眼睛也生得比旁人高好些,看惯了奔驰宝马保时捷,再看周凯那十来万的国产车——还是外地牌照的——态度就不怎么好了,撑了把软塌塌的折叠伞过来敲车窗:“哎哎,说你呢,不是业主不让进。”
周凯放下车窗:“我朋友是业主,他让我——”
“送货啊,送货去后门等着,业主签字才能放行,”保安闻到车里一股鱼腥气,更看不上了,眼睛一斜,与有荣焉又真情实感地歌颂自己这份工,“我们小区封闭管理很严的,不是随便说个有朋友是业主就给进的!”
伞边儿上滑下来的雨水顺着车窗往里灌,两句话的功夫就s-hi了半边袖子。周凯懒得多说,把窗玻璃升回去,顺着小区外墙开了小半圈找到后门,又靠边停下点了根烟,心想自己这两年脾气可真是好了不少。话说回来,这路狗眼看人低的也不值当动一回手就是了。
结果破天荒一到下班的点儿就径直往家奔的贺涵扑了个空,屋里黑漆漆冷冰冰,连个周凯的毛儿都没有。他还当周凯是欲擒故纵跟自己玩套路,又气恼又委屈,等着周凯接电话的当口一直恨恨咬着后槽牙,电话通了先冷笑再讽刺:“周老大这是堵在高架上了?”
“嗳,你可算回来了。”周凯刚才在车里打了个盹儿,声音带点哑,哑得贺涵心里说不上是气是疼,只听那边咳嗽了两声,“来后门签字吧,保安当我是给你送货的,你不来不让进。我在车里等半天啦。”
贺涵没挂电话,单手从玄关柜里拖出把伞,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哄着:“我马上过来,你等五分钟啊。”
小区后门平常都是保洁车绿化车垃圾车走的,贺涵沉着脸去保安室签字,保安还和他邀功:“真是您朋友啊?哎呀我们真不知道。您看您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哪敢随便放人啊,万一回头业主丢了东西划了车再投诉我们……”贺涵把笔啪嚓一扔,出门上了周凯的小破车,气呼呼的。
刚才那保安倒提醒了他,贺涵当即打物业电话投诉保安,物业那边和了几句稀泥,说保安也是按规章办事,又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恶劣影响,实在是不好处理。贺涵本来只是想给周凯出口气的,没想到不上不下地被架在半空,索x_ing在通讯录里扒拉出开发商一个副总的电话,抬手捋一把周凯的后脖子:“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跟他们副总说去。你别生气。”
周凯劈手把他手机扥过来,笑吟吟的:“人情这玩意儿用一次少一次,——再说我也没生气。”他抽抽鼻子,大拇指从肩膀上头指了指后排座上的泡沫箱,“人家没说错啊,我确实是给你送海鲜来了。”
“那可不行,”贺涵趁着地库里光线不好亲了他一口,“海鲜要不要无所谓,人得留下。”
下车的时候他才看见周凯靠窗的袖子全s-hi了,赶紧推着人去二楼主卧洗澡,又把空调暖风调高两度。周凯的钱包在牛仔裤裤兜里,最简单的对开短款,他抓紧时间看了一眼里头的身份证,琢磨着要不要送他辆稍微好一点的车——可是等他生日的话就得到明年了。贺涵惆怅得要命,想给周凯花点儿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过了十来分钟,周凯穿着他给买的睡袍下了楼,彩色条纹的,腰里一系显得腰格外细,腿格外长,贺涵就觉得自己眼光还是挺不错的,冷不丁鼻子一痒,啊啾啊啾的连着打了两三个喷嚏。周凯憋着笑指指楼梯:“你也去洗个热水澡吧。”
等贺涵洗完澡出来,周凯已经折腾出一锅海鲜疙瘩汤,材料是他带来的新鲜扇贝大虾和贺涵这儿仅有的过期面粉,香喷喷热乎乎地盛了满碗,整个家都有了活气儿似的,在一天世界的凄风冷雨里美满的像个仙境。他在厨房里抱住周凯,从背后抱的,两条胳膊环紧了就不肯放,十丈软红说到底不过是怀中这个人而已。
周凯轻轻拍他的手背:“贺先生,吃饭啦。”他笑得很有点儿坏,“敢说不好吃试试。”
三十一
吃完饭,贺涵把周凯领到二楼,不过目的地并不是正前方的主卧和两米的king size大床,而是侧后方的影音室。周凯这一路上没发现有第二间卧室,顺口问了一句:“你家压根没打算过要招待客人留宿吧?”
“你也不算客人啊。”贺涵半转过脸来笑笑,头顶的s_h_è 灯照出他侧脸英俊峭拔的轮廓,一管鼻子尤其挺直,由不得人不贪看几眼。至于后边半句话那就不用说了,都在这一笑里头。
影音室很宽敞,当初大概是打通了两个房间做的,投影幕布占去整整一面墙,另一面墙上是半满的酒柜。周凯绕着屋里仅有的那张单人沙发转了半圈,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上去:“贺先生,要不……你坐我腿上?”
贺涵给他倒了杯自己平常喝的威士忌,笑着折进主卧边上的书房,搬了把扶手椅进来放在沙发边,结果发现沙发和扶手椅不一般高,想拉个小手摸个大腿亲个嘴儿什么的都不方便,有点遗憾:“今晚先凑合着,回头买个双人的,不要太大——或者换成双人床也行。”这主意明晃晃透着“荒 y- ín 无度”四个字,周凯盒盒盒笑倒在沙发里,半杯酒泼泼洒洒快要漾出杯沿,贺涵就着他的手啜了一口,沾着酒液的嘴唇滚烫地蹭过周凯的手背。
他们当然没能看完那部电影。开始还只是分享一杯酒,渐渐变成一触即分的浅吻,再后来吻得越来越深,直到快要擦枪走火,贺涵按捺不住地把手伸进周凯睡袍里去,下一秒钟就惊天动地呛咳起来:睡袍底下竟然什么都没穿!怪不得他前襟裹得那么严!
被抓住把柄不放的那个人还很无辜地眨眨眼睛:“就在这儿还是去床上?”电影的光让那双眼睛闪闪发亮,恍然大悟里带着点讨人喜欢的狡猾,“哦——这儿没预备着套是吧?真可惜。”
幸亏一共也就十来步的路,不然贺涵还真没把握能忍到上床,主卧的隔音很好,外面的凄风冷雨弱化成微不足道的背景音,更衬出春色无边。贺涵把人压在身下细细的吻,看样子是不吻遍全身不肯罢休的,但前戏太长了对谁都是折磨。周凯其实兴奋得很快,走回主卧的时候已经硬了个十足十,贺涵吻得又足够r_ou_欲,他浑身发烫,两条腿胡乱踢蹬着,快翘到小腹的y-in茎淌出前液来,润得深红色龟*亮晶晶,可贺涵并不肯大发慈悲吮它一下,只是一手摁住了周凯胯骨,虎口刚好卡住b-o起的y-in茎底部,另一只手坚定地掰开想往一处并的大腿,指尖按住x_u_e口揉着,嘴唇则又慢又重地蹭过y-in囊,热乎乎的沉重鼻息喷在会y-in上。唇边新长出的胡渣短而粗糙,那滋味就像舔上去的是猫带着倒刺的舌头。周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从大腿到屁股的肌r_ou_都绷紧了,x_u_e口死死夹住刚探进去半个指节的中指,然后贺涵在他大腿内侧靠腿根的地方不轻不重咬了一口,用疼勾出身体更深处的某种渴求。
“……贺涵。贺涵……”声带被欲火熬得起了沙,吐出的名字也变成呻吟。周凯觉得整个人既胀满又空虚,既想释放又想被彻底填满,贺涵可能是过分体贴,也可能是存心折磨他,专门挑这种要命的时候低头含住他的r_ou_木奉先吸后嘬再舔。口腔本来就高热紧致,贺涵下嘴又重,周凯控制不住,差不多是立刻s_h_è 在他嘴里,贺涵一口一口地咽了,还含着没来得及软下来的那玩意儿又吸了两下,爽得周凯眼前发黑,从尾椎开始一节节的酥到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