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古之正史廿四,故云廿五史者,野史也,盖言史而咏情者也。
俱摩罗天,梵名Kuma^ra,护世二十天之一。所往来者皆男子,莫不光明相好,坚心而韧志。因一念差,为情、欲而堕六道轮回。
太史婆按:本文一应人物形象,皆取自香港无线一九八二年版之《天龙八部》。
内容标签: 武侠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峰,慕容复 ┃ 其它:天龙八部
作品简评
北萧峰,南慕容。 仍是那个胡汉恩仇倾英雄泪的北地萧峰,也仍是那个王霸雄图志在恢复的姑苏慕容。 ——“公子此去辽国,可是为那萧峰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慕容复的计划很完美,他要播乱天下,于中取事,而身为辽国南院大王的萧峰,便是他眼中一枚最好的棋子。 想来,那样一个磊落粗豪、霁月光风的汉子,只要博了他的信任,自然是视自己如兄弟手足,再无疑猜。 然而却从无一个人、一本书曾经说起:原来信任,才是真正的——大碍! 输赢成败,争由人算,到头万事俱空;刹那芳华,良缘安在?上京盟,塞外约。 此文秉持正统武侠路线,仿金庸颇得神韵,写景则朗秀澹远,记言则语笑晏晏,述怀则沉郁慷慨,论势则泼墨纵横,塞北人情、江南风物,如历如睹,笔端又见女子旖旎之气,历十三万字而无板滞之伤,把一个看似全无可能的配对,写得合情合理,自然已极。
第一部 破军
第一回 南慕容 北乔峰 1
风雷动变化瞬息间
英雄泪如何说从头
前尘灰飞烟没 叹回首月明中
往事如烟似梦 转眼岁月匆匆
谁为谁等候 谁为谁蹉跎
到此刻依然模糊在其中
人间悲欢 缘分不同
你拥有你的来时去时路
我若同行命运如何
聚散离合 谁能预测
别追问今夕可有旧时梦
烟雨中 心迷朦
——萧孋珠《绝代双雄》
北宋神宗熙宁元年,无锡惠山。
风声虎虎,空地上三对人影纵横来去,倏分倏合,斗得难解难分。
空地两侧各有一群人观战,隐呈对峙之势。东边尽是鹑衣百结的乞丐,个个脸色凝重,不错眼地盯着场中的形势。西边却是数十名番邦打扮的武士,站在最前的,是个身披大红锦袍、神态傲慢的中年男子,身后陪侍着一个身形极高、鼻子极大的汉子。
这两人非别,乃是西夏国一品堂的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和他的属下努.尔海。那赫连铁树右手中握的晶莹碧绿,赫然正是丐帮重宝,帮主信物打狗木奉。
原来丐帮前次杏子林大会上中了一品堂埋伏,全军尽没,连打狗木奉也叫人家夺了去。后来虽经阿朱段誉所扮的假乔峰假慕容复解救,得以扳回一成,但这信物却是始终未得夺还。此番大举再下江南,于惠山山麓重开战场,便是要与一品堂一决上下,雪洗前耻。
此时赫连铁树看着场中激斗,只是不住冷笑,手指在打狗木奉身上轻轻敲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丐帮中不时有人抬起头来,狠狠向他瞪上一眼,他也只作不见,全不理睬。努.尔海观战了片刻,却有些担心起来,凑近身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将军,形势不妙啊,你看那云中鹤……”
此时场中与云中鹤放对的,乃是丐帮长老吴长风。但见他一口鬼头刀上下翻飞,似慢实快,步步紧逼。云中鹤在杏子林为王语嫣所指,曾在他手下输过一招,对这路刀法颇为忌惮,仗着轻功高妙,东躲西闪地四下游斗,形势颇见狼狈。
赫连铁树却道:“不妨,云中鹤即便不是那叫化子对手,一时也败不下来。过上片刻,必有转机。”
努.尔海抓了抓头皮,看场中另两对时,一边是陈长老对阵南海鳄神。南海鳄神虽然兵刃上占着便宜,但陈孤雁一只麻袋舞了开来,风雨不透,南海鳄神也怕叫化儿擅弄蛇虫,别要放了什么毒物出来,老子岂不吃个暗亏,也不敢过分进逼。另一边宋长老一柄倒齿铁锏使得呼呼挂风,叶二娘知他功力甚深,且这兵刃专克刀剑,更不欲欺近身去,薄刀舞做一团圆光,护住了自身门户,时不时说两句风凉话儿,显是用了一个“拖”字诀,不求有功,先求无过。□□海看了多时,实不见得有多少胜算,但已方杏子林一役损失颇重,此时并无其他人选可用,也只有心下焦躁:“这些叫花子着实难缠,便是天下三大恶人,却也未必准能赢得。为何将军的语气,竟是挺有把握的样子?”
这一场争斗言明是以武赌胜,一品堂若败,需交还打狗木奉,三年不得再履中土;丐帮若败,则不免要在一品堂手下俯首听命。丐帮三老情知攸关本帮生死荣辱,轻忽不得;个个抖擞精神,奋力进击。群丐见三长老渐占上风,互相看去,不由都面带喜色。
忽听“啊”的一声大叫,吴长风鬼头刀落地,手臂已为云中鹤钢抓剐中,鲜血淋漓,踉踉跄跄向后便退。
这一下变出突然,人人都是大出意料,明明见得是吴长老稳占上风,如何眨眼间便形势逆转?
宋长老瞥眼看见,急忙提一口气,要逼退叶二娘过去看个究竟,岂料一运气间,竟觉周身酸软,用不得力,宛然是中了悲酥清风的迹象,不由心下大惊。
要知丐帮上次在这天下第一迷药上吃了大亏,此番乃是有备而来,早派帮众在山麓四边布下阵势,放哨巡风,绝不容西夏人再有暗中放毒之举。此时这悲酥清风之毒却是从何而来?
原来叶二娘甚是狡诈,早将那悲酥清风的毒水涂抹在刀刃之上,风干之后,原有那股刺鼻气息已减,药粉却在动手之际随风散布,实是伤人于无形的y-in狠手段。云中鹤亦用此法,果然轻易便伤了吴长老。只有南海鳄神生x_ing憨直,两人恐他露出破绽,此事并未与他说知,故而陈长老所幸未遭暗算。
宋长老手脚酸软,铁锏登时迟滞,惊怒之下破口骂道:“兀那婆娘暗中放毒,好不y-in险!”叶二娘咯咯笑道:“长老可是上了年纪,糊涂起来了,咱们是天下有名的恶人,不知要讲的哪一门子信义?”语声轻柔,手下却丝毫不软,腕子一转,薄刀便向宋长老颈中砍去。宋长老心知不好,欲待横锏招架时,手臂又哪里提得起来。
一时间赫连铁树得意冷笑,□□海又惊又喜,丐帮众人齐声惊呼。奈何陈孤雁兀自在与南海鳄神力斗,数名八袋弟子都在抵敌云中鹤,抢救吴长老,竟是分身乏术。其余帮众便欲上前,然而以他们的武功,又如何抢得在叶二娘之前相救?
眼见宋长老不免一刀之厄,猛地里白影晃动,场中忽地多了一人。
这人已在场边山坡之上站了多时,众人全神观战,竟无一人发觉他何时来到。此时他见宋长老危殆,方才一跃而下,直如白虹经天,迅捷已极。叶二娘一刀已落,竟不及他人来的快速,被他一步踏入,挡在宋长老身前。这一下落足正是刀法中空隙所在,叶二娘那薄刀本是圈转回砍,此时却被撩在了外门,不及收回;同时眼前一花,一样兵刃已向她面门袭来,只觉劲风扑面,触脸如割,呼吸为之一窒,大惊之下不及多想,急忙踊身后跃,直退出去两丈来远,方才立定脚步,定睛观看。
一看之下愈发惊异,原来那一招之间便逼退了自己的,并非什么兵刃,只是一支湘妃竹骨的小小纸扇。
持扇之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公子,戴一顶卷Cao龙纹半月银冠,穿一袭挑丝绣梅白苎长衫,披一领真红穿花织锦披风,面目俊美,潇洒闲雅。这时随手将折扇一合,向众人颔首为礼,微笑道:“在下慕容复,不请自来,请诸位多多原谅。”
众人听他报名,不由都惊噫了一声。此时场中诸人均已停手,各自跳出圈外。南海鳄神歪了头,上一眼下一眼打量慕容复,他曾见过段誉所扮的假慕容,难以分辨,索x_ing一并发作道:“小子,你姑苏慕容家真是爱管闲事!老子和丐帮的叫化儿们玩玩,关你屁事,又要你来c-h-a手!”
慕容复含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何况诸位驾临江南,在下算得半个主人,中原武林同道有难,在下岂能置身事外?却又如何说得上是闲事?”
南海鳄神听他说话文绉绉地,愈发气闷起来,怒道:“你分明是故意和一品堂作对!莫要仗着会两招我师父的凌波微步,就不把老子们放在眼里!”他虽是粗人,倒也有两分心计,料想不是对手,便存了个同仇敌忾的主意。
慕容复心下明白,也不说破,只淡淡笑道:“尊驾此言差矣,在下与贵堂无怨无仇,是贵堂扰乱中原武林于先,尊驾同伴暗箭伤人于后;诸多事端,皆自贵堂而起。这‘作对’二字不敢领受,原璧奉还。”
南海鳄神无言以对,只恼得摩拳擦掌,便欲上来动手。
这时群丐已将吴宋二长老抢回本队。三长老听慕容复如此说法,想到过去颇有误会,不由颇为抱愧,都过来向他施礼道:“慕容公子,多谢两次相救,丐帮上下同感大德。”慕容复含笑还礼,只道:“长老太谦了。是对方偷施暗算,在下不过适逢其会,这等称赞,愧不敢当。”
南海鳄神见他转身与丐帮众人客套起来,竟对自己不再理睬,连声怒喝:“臭小子,罗里罗嗦,哪有许多话说!你再不动手,老子可不客气了!”见慕容复仍是听若不闻,只恼得哇哇暴叫,鳄嘴剪一举,便抢上前来。
忽然慕容复身侧闪出一人,对了南海鳄神一掌击出。南海鳄神右手鳄嘴剪不及招架,只得左手撤鞭,与他硬对了一掌。砰地一声大响,沙土飞溅,这人身子一晃,南海鳄神却退了三四步远,方才拿桩站定。他倒也自来佩服英雄好汉,豆眼圆睁,喝道:“好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