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萧峰慕容复同人)廿五史·俱摩罗天+番外 作者:太史【完结】(41)

2019-06-14  作者|标签:太史 武侠

  萧峰并不识得他,待听段誉拉住自己,欢欢喜喜地说道他与虚竹将己结拜在内一事,心底先是一笑,跟着不禁长叹一声,暗道:“萧峰今生,尚有这般两个兄弟,已不枉了!”当下更不向身周再多看一眼,拿过段誉手中酒袋,仰头大喝了一口,直递与二人道:“痛饮一场,便是兄弟,萧某今日,可欢喜得紧了!”

  段誉虚竹大喜,也不管酒量高低,提起来便咕嘟嘟大饮了两口,这三人一个天真未凿,一个不通世务,一个却是天不怕、地不怕、更无可畏,竟便如此在满山英雄之前相对痛饮,义结金兰。

  此时间群雄噤声,游坦之一招失利,丁春秋更被萧峰掌风迫退十余丈外,眼瞧着他三人恣意纵横,竟都无力言语。

  独有慕容复静立当地,肩背绷得笔直,连指尖都无半点颤动。他心思决绝,一言既出,便如覆水,眼角间瞥见全冠清皱了眉头,频频地斜望过来,又如何不明其意?那段誉虚竹二人贸然上前,此时只消他轻轻几句话,大理段氏、少林古刹,都要避不过这番欲加之罪,却只是……

  只是这一刻,偏生这一阵山风过处,萧峰手中塞外烧刀子酒气之烈,随风四溢。慕容复平生只曾有一醉,便是醉在烧刀子酒中,今日在这中原再饮不得、闻不到的一阵火辣辣气息猛然直扑上面来,酒不醉人,人可自醉?胸口一股灼热也不知从何而来,竟如是被烈酒泼上,着了把火一般,只烧得口干喉涩、眼花耳鸣,凝立当场,便是一个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虚竹一口喝得酒意上涌,举袖抹了抹嘴,大声道:“大哥,这星宿老怪害死了我后一派的师父师兄,又害死我先一派的太师叔和太师伯,兄弟要报仇了!”也不等萧峰问话,双掌飘飘,已纵身向丁春秋击了过去。

  萧峰不意他武功如此,又惊又喜,心头登时一松,心道:“二弟这等了得,省了我一桩心事!”举手一挥,十八骑立知心意,一齐跃下马背,各拉长刀,便将段誉护在了垓心。

  而萧峰方一回身,突觉两道黑黝黝目光直s_h_è 在自己面上,瞬间刺得竟不由一凛。定睛看时,却见游坦之双手发抖,举在脸前,似要遮住颜面,却又不愿挡住了视线,脸颊不住抽搐,却是盯着他牙齿紧咬,鼻孔一张一合,便似一头受伤野兽已伏了许久,再忍不住要扑上来撕咬一般。

  游坦之方才面具粉碎,听得群雄惊呼,刹那间几乎心魂皆碎,双手掩面,只想速速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然而转眼之间,便有另一个天大的执念压过了恐惧,只道:“阿紫……阿紫!”指缝中恍惚抬眼看去,却见阿紫正被个男装妇人揽在怀内,双目虽瞧不见东西,却拼命伸长了颈子,侧耳倾听。而她侧头的那方向,又哪里是自己?分明便是那家破人亡的大仇人萧峰!

  游坦之喉头忽地迸出“荷荷” 两声低吼,纵身上前,一掌当头便劈。

  他掌法仍是粗浅至极,但所蕴的冰蚕寒毒滚滚而出,夹在易筋经内力之中,正邪相辅,水火相济,萧峰单掌一架,登时凛然。猛吸一口气,降龙十八掌狂风飞沙,立时将游坦之生生逼退三步之外,再不得近,冰蚕寒毒便不致侵身。

  掌风啸处,慕容复猛然一震,竟如梦醒;袍袖一振,身如飞絮,亦已掠向了战阵之中。

  须知游坦之所逊者,不过身法招式。慕容氏武学之丰,世间只怕再无比肩者,若得他之助,只消撑得过半个时辰,试问降龙掌力,难道当真可无穷无尽?

  全冠清握着打狗木奉那只冷汗淋漓的手,这才慢慢松了开来,向着丐帮中亲信弟子一使眼色,立有数十人团团抢上,目光炯炯盯着场中,手中兵刃高举,只要等那一刻可趁之机。

  段誉全然不懂这其中的武功奥妙,但义兄将陷群殴之局却是看得清楚,不由大急,心想:“这却如何是好?说不得,我且拿凌波微步去和那慕容公子纠缠片刻,只要大哥腾得出手,打退那丑脸庄副帮主,那便好了。”想着忙一闪身,自燕云十八骑围护中钻了出来,叫道:“喂!慕……”

  一声未罢,忽有人用力拉住了他手臂,跟着扬声说道:“慕容公子,且慢!”

  慕容复亦是一惊,足步骤停,冷然回身望去,却见说话那人金冠锦袍,威仪俨然,正是段誉之父,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自萧峰上山,便是段誉不曾当众结义,段正淳思及旧恩,更瞧见阮星竹揽着女儿那一双盈盈泪眼,也早便决意相助。但他自不似段誉般天真热血,眼见激战已起,暗自寻思道:“我大理国在此区区十数人,便一起冲入人群,怕也不过杯水车薪。何况大理国小,势不能与宋国武林当面决裂……为今之计,唯有设法转开这班人的心思是上策。力分则弱,凭萧峰身手,必有机会脱身。”打定主意,故而出声。

  慕容复猛醒之时,心底早已发狠暗恨这一时自误,此时当面,更焉肯放过?长眉一挑,冷冷举手施了一礼,道:“段王爷请了。难得令郎如此仗义,想王爷父子同心,今日亦有意一挑群雄,要以赫赫天南段氏威震中原武林么?”

  段正淳听得暗吸了口冷气,心知这么短短两句话,逼人处真不输利刃,自己倘一个应对不当,休说救得萧峰,连这边十几条x_ing命、大理段氏百余年声名,怕都要葬在少室山上。当下只对身周群雄的疑惑之色视若不见,应声道:“慕容公子言重。我段氏虽僻处南疆,但承祖训,向来未敢置身武林事外。段某今日正有一件干系中原武林安危的大事,于天下英雄之前,要向公子请教!”

  慕容复本来料定段正淳是有意拖延,突听得他言语从容,言下更不知何意,心中微凛,不由加了三分戒备,道:“不敢。王爷请讲,慕容复知无不言。”

  段正淳缓缓地道:“敢问公子,令尊慕容博先生现在何处?既然尚在人世,却何不肯以真身示人,暗下杀手,究竟……居心何为?”

  这几句话,段正淳暗运真气,一字字地送将出去,声音朗朗,四下群雄无人不听得清楚,登时大哗!

  当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人一案沸沸扬扬,上至少林,下至各派,无不惊动。若非慕容复借丐帮之口宣诸天下,又有慕容博早已去世之实,殊无凭证,这无头公案决计难以平息。却不料今日段正淳忽重提旧事,言之凿凿,他大理镇南王何等身份,这一言既出,竟由不得人不信!刹时间满山震动,无数窃窃私语声裹着侧目而睨的眼光,如大江水浪,铺天盖地卷向了慕容复身上。

  慕容复当口中客套时,心中瞬间已筹思过了千百条方略,段正淳若一句话来,却当如何应对、又要如何反挑众人之疑。但饶他心机如此,此一问却是万万也意想不到。纵然如何把持的定,神态未动,脸色却禁不住已然大变。

  燕子坞但听辱及先主,人人震动。邓百川面沉似水、暗暗咬牙,包不同双眉一挑,勃然作色,风波恶更抬手便拔出了单刀,若非碍着少主在前,他必早跳上去揪住段正淳拼命了。

  独有公冶乾低低“噫”了一声,亦是脸色大变,猛然跨前两步,想要向慕容复说些什么。但这顷刻之变突如其来,不容他c-h-a口,已听得慕容复深吸口气,森然道:“镇南王,先父去世多年,身为人子,只恨不能再承欢膝下,岂有谬言生死之理?大理段氏天南为君,如此信口开河,只怕非是君子之道!”

  段正淳微微一笑,道:“君子之道,贵乎以诚。公子既道慕容先生去世多年,却为何如今燕子坞墓x_u_e之内棺椁空空,不见遗体?是死者登仙,还是生者故弄玄虚,段某孤陋,倒要请教!”

  轰地一声,群雄又是一阵大哗。已有数十百人忍耐不住,纷纷抢上前来,大声喝问:“当真!慕容博果然没死?”当头两人,正是金算盘崔百泉和他的师侄过彦之。

  公冶乾脸色霎时铁青。他上月奉命回燕子坞时,曾往老主墓上拜见,忽觉风中隐约传来了一阵阵新翻泥土的气息。要知燕子坞人迹罕至,这墓地连下人都绝少踏入,何来动土?他心知有异,未敢轻动,只待回来禀报。却不料时日耽搁,一路匆匆赶赴少林而来,竟始终未得言及。这时猛听段正淳之言,正触着了当日之疑,心中只道:“莫非……莫非那是……”

  而慕容复眼光掠处,赫见段正淳身后大理众士,左首第一人,正是位列三公的司徒华赫艮。此人入仕前盗墓为生,江湖中尽人皆知,微侧头时,正见着公冶乾脸色异样,欲言又止之态,哪里还不明白段正淳此言何来?猛然间白衣衫袖无风自动,袖中指尖颤抖,竟已是狂怒不可抑制!

  此时千夫所视,众目睽睽,慕容复本来如何怒气,也必忍得下、压得住。却只是今日风中,那烈酒气早随风散,胸中火烧般的灼热却犹一阵阵汹涌而起,便是吹不冷,散不去,一时竟烧得他平生自制几化飞灰,一声厉喝道:“好!好一个大理段氏!”

  倏然场中白衣锦袍,当空翻飞,两人已自战在了一处。

  风包等人再忍耐不住,跟着一齐抢上,大理众士亦急出手拦阻。混战陡起,虽则大理人多,但燕子坞众人激怒出手,自不留情,一时兵刃闪烁,劲风扑面,却堪堪打了个平手。

  段正淳心知慕容复乃是劲敌,既迫他出了手,便须缠斗而离正面战场,为萧峰消去这一个大患。是以上手便是一阳指点出,招数正大,内力雄浑,直逼当面,存心要令慕容复不撄正锋,只消他错步一让,指力便如江河翻滚而下,势非叫他渐行渐远不可。

  然一招出时,慕容复于他心意已自看得清清楚楚,白衣飘拂,掌风飞舞,足下却牢牢立定在地。只一刻间,段正淳狂风暴雨般与他连拆了廿余招,然非但不曾动他步伐,竟连足边尘沙也未曾激起了半分。

  崔百泉过彦之眼见不妙,一举算盘,一拉软鞭,双双扑上。只闻慕容复一声长笑,日光下倏然白衣映照万点金芒,如流星般四面八方飞溅了出去。群雄目为之眩,跟着又听啊哟啊哟连声,崔过二人跌跌撞撞连退数丈,一交跌翻在地,呛啷啷两响,两样兵刃跟着掉在地下,那金算盘上空空荡荡,算珠早都掉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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