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仁爱医院是H市最好的医院,所以这里的工作节奏和工作强度都比其他医院要高很多,当然,在这里工作的我自然也不能幸免。忙了一整个上午后,我忽然想起早上那个被车撞伤的男人,于是我来到急诊室病房,想看看他怎样了。我走到护士台询问他的床号,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南烈。原来早上那一刻的疑虑并不是空x_u_e来风,我竟然救了曾经打伤我的人,不过anyways,既然我是医生,那救人便是本分。
我来到南烈的病床前,询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发现当他看到我时,他的眼神里分明闪现出一种诧异。随后只听他缓缓说到除了手臂的擦伤外,并没有其他不适。我让他好好休息,随后我查看了他的X-ray光片,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出于不放心,我还是请急诊室的花形医生替他抽血化验并安排照CT,待一切都吩咐妥当后,我发现同为神经外科的医生牧绅一此时正站在病房外,他是我的死对头,从高中开始就处处挡在我的前面。不过,虽然曾经我在球场上比不过他这个体能怪物,但这并不代表,现在同为医生的我仍旧比不上他,我从容的走上前去。
牧绅一责怪我为什么擅自做主将南烈收进病房从而导致现在少了一个床位。我与他据理力争,不过终究因为没有通过正常流程cao作,所以道理还是在他那边,他再一次警告我以后要懂得权衡轻重,顾及急诊科同事的感受。我知道他又在借题发挥了,因为急诊科的花形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事。
不过事后,静下心来,我对今天自己的行为还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干嘛要去关心那个曾经打伤我的人啊,简直莫名其妙!
傍晚,南烈的CT报告就出来了,报告显示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小血块,照理说,从他早上出事到现在已经相隔7-8个小时,脑子里只有这么一点小血块,说明情况不算严重,保持不渗血,就算不做处理,小血块也会自行散去,不过我始终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于是我叮嘱刚进医院的houseman(见习医生)明天再照CT,确保他不再出血,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去看看他,如果他睡了,就叫醒他,万一他昏迷就马上通知我。
南烈: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藤真会是在那样一个情景下。
18岁那年,从丰玉高中毕业后的我就进入了社会,没有再读书,因为家里已经没有钱了。祖传的“南龙生堂”终究是比不过那些大型连锁药店而关门了,父亲因为酒后失足而溺死在了河里,家里就剩下了我和小劼两个。我以为父亲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却没想到那群放高利贷的打手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他们仍然经常找我们兄弟俩的麻烦,好在我身手不错,每次都能有惊无险的躲过他们的追击,就这样,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认识了高头力,彼时,他已经是警校的体能教练,他说他可以特招我进警校,那时,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承认,我没有那些保护市民的伟大理想,我只是想要一份不菲的收入,然后让小劼可以继续治疗他的心脏病。然而,那时天真的我却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再一次见到藤真的那天本来是警校狙击测试的日子,我在匆匆赶往警校的路上不幸被小巷子里突然冲出来的一辆跑车撞伤,昏倒在了路边。当我听到耳边有人在呼唤我的时候,我努力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是他吗?那个10年前被我打伤的少年,我不确定了。
当我确定救我的人确实是藤真这个事实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那时他穿着白大褂出现在我的病床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似乎岁月太过偏袒他,都舍不得在他的脸上留下印记,那一刻,我想我的眼神里除了诧异以外,应该还有一种叫做“痴”的情愫吧。
他循例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一一作答,之后他嘱咐我好好休息,然后替我安排好后续要做的检查。其实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我想出院,因为警校那边还有一场狙击测试等着我。可是当我询问护士是否可以出院时,却看到了他和牧绅一站在病房的走廊尽头。
我隐约听到藤真因为收我进病房而招致牧绅一的责难,那一刻,曾经的愧疚感再一次油然而生,是啊,我始终欠他一句“对不起”。
下午,护士就安排我去照了CT,CT结果出来后,听检查的医生说,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很小的血块,不要紧。于是我想出院的愿望就更强烈了,毕竟,警校的狙击测试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然而,当我询问护士台的时候,护士却告诉我,藤真已经安排我留院观察一晚了,而且从护士的口中我还知道了,原来藤真是加拿大麦吉尔大学一级荣誉毕业的硕士生,而且如今已是高级见习医生,明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那一刻,一种自卑感蔓延在我的心间。
第4章 要怎样的相知才叫不平凡:
藤真健司:
第二天上午,houseman遵照我的嘱咐,替南烈又照了一次CT,这次CT的情况仍然和之前一样,血块还是那么一点点。得知这个消息的南烈强行要求出院,护士做不了主,于是带着他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除了多年前赛场上的那次相遇,这一刻才是我们在彼此双方意识都清楚下的第一次见面。他对我说,他有个很重要的狙击测试要去参加,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报考了警校,而且快要毕业当警察了,这倒让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会主动伤害别人的人竟然会担负起保护市民的重责。
虽然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继续留他在医院观察,但是直觉告诉我,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于是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要求他再留院观察一晚,只是没想到这句话刚一说出口,他的情绪就立刻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说他进医院已经24个小时了,做了那么多检查,而且每隔一段时间,houseman都会去叫醒他,他看起来累是很正常的。并且他相信医院的仪器是不会骗人的,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留在医院里浪费时间了。
虽然他说得不无道理,但是我仍然不同意他出院,我告诉他,仪器确实不会骗人,但人的身体会,如果是慢x_ing出血,隔几个小时情况就会恶化,保险起见,他必须留在医院再观察一晚。
也许是我的语气重了,也许是我强势的态度激怒了他脆弱的自尊心,只听他说到:如果再观察一天还是这样呢?你究竟是对自己过分自信呢,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对我过分“紧张”?像你这种从来不为生计发愁的贵公子到底明不明白穷人是怎样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上讨生活的?对,我知道,你是国外名牌大学一级荣誉毕业的硕士生,所以肯定得到过不少称赞,但我奉劝你还是虚心接受自己也有判断错误的时候吧。
他说完,就离开了我的办公室,他是在质疑我的医术,还是在质疑我的人品,那一刻,我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
南烈:
我急匆匆的往警校的方向赶,但是刚才办公室里上演的一幕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在我离开他的办公室前,我觉得他除了有一股怒气以外,眼神中竟透露着一丝忧虑。
离开医院后的我渐渐冷静下来,我开始觉得刚才在他办公室里说的那一番话的确过分了。我不但质疑了他的医术,还质疑了他的人品,我想,他一定气坏了吧。不过像他这种从小衣食无忧的贵公子又怎会明白我这种人的处境。狙击测试一年一次,我快要毕业了,如果错过了这次测试,我就要再等一年,他究竟明不明白,多付一年学费和少赚一年薪水对我这种穷人来说是多么致命的打击,何况我还有一个弟弟要我照顾,他的身上还有一大笔医药费等着我去筹。
原本我是想去他办公室提出院的事,并感谢他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和他的关系就这样演变得比之前更僵了。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的身体好得很,以后不去医院就不会和他再见面了。
然而我又一次错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和藤真不得不又一次见面了。当我赶到警校准备参加狙击测试时,我只觉得自己的头一阵眩晕,双手也跟着不停的颤抖,顷刻间,我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藤真健司:
如我所料,刚吃完午饭,houseman就通知我,上午出院的南烈又被送进了医院。
当我赶到急诊室的时候,南烈早就已经不省人事了,我上前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只见他瞳孔放大,初步诊断,应该是硬膜外出血,需要马上做手术。我立刻对身边的houseman吩咐到:准备手术室,配血,照CT。
其实这个手术对我来说难度并不高,问题在于是否可以及时动手术,好在,南烈被送得及时,我相信,以我的医术,不成问题。
南烈:
藤真又一次救了我,我不知道自己在手术室躺了多久,总之,当我醒来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护士告诉我,在我昏迷期间,藤真已经来看过我几次了。我问她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她告诉我大概是20分钟前吧,我忽然有些失落,如果我能早一点醒来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就好了。
幸好这一天晚上是藤真值班,循例,他又一次来到了我的病床前,还是问了之前那些话,我都一一作答,他看我状态不错,欲转身离开,我却唤住了他,他回头,我开口到:谢谢你。
是的,说我懦弱也好,说我好面子也罢,总之,那句“对不起”我始终说不出口,到了最后,也只能化成一句“谢谢你”。
他淡淡的笑了笑,他笑起来是那样好看,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缠绕在了我的心间,当我还想对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走到了病房门口,就在他即将跨出病房时,回头对我说到:“10年前的事我早忘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说完,他对我笑了笑,我也回报他一个微笑,我想,这是不是就叫做“一笑泯恩仇”?
第5章 要怎样的相恋才叫不平凡:
藤真健司:
对南烈说那句话是因为,我要他知道,我藤真健司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我没他想得那么小器,而且他也不应该把我的成功全部归功于我的家庭背景,因为这个世上,往往家境越优越的人比起普通人的压力就越大,做事也更努力,因为,他们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当“纨绔子弟”看待,至少我是这么要求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