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院里召开全体职工大会,我趁着上司不注意的档口便悄悄溜了出来。紧赶慢赶的,这才在5点的时候赶到了南烈家的楼下,比往常早了一个小时,我开始想象南烈看到我时的表情会是怎样一种惊喜。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果然不出我所料,是南烈。我兴奋的接起电话,却又故意装得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喂。”
可是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出声,最后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说道:“藤真,你在来的路上了吗?其实也没什么称得上惊喜的,就是我有女朋友了。”
那一刻,我怔住了,脑海里瞬间掠过所有与他一起的画面,但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我仍然不得而知,难道说,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选错人?会错意?表错情了?他要与我分享的惊喜是他有女朋友了?而不是……
我没有再说话,却听到南烈在电话里,用一种轻松愉快的语气诉说着他和那个女孩子相识相知相爱的种种故事。听着听着,一种悲凉的情绪渐渐在我心间蔓延开来,末了,我只能同样假装轻松的祝福他,并说道:“挺好呀,不过我晚上突然有个会要开,今天就不过来了,之后再给你回电话吧。”说完这一句,我慌乱的挂了电话,我怕再说下去,他会听出我声音里的哽咽。
南烈:
那天就在高头快要离开我家的时候,他对我说道: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叫藤真健司的人走的很近,是不是?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他是总警司的儿子。你马上就要去做卧底了,上头不想你和他走得太紧,那样对你和他都不好,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说完,他就离开了我家。
我明白,我怎会不明白,高头虽没有告诉我这个“上头”是何许人也,但我却能猜到一定是藤真的父亲,他不想我耽误他儿子,更不想我将来连累他儿子。然而他还真是低估了我对藤真的感情,就算他不这么做,在我得知自己要去做卧底后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藤真,因为我爱他。
只是要我当面说出那些伤害藤真的话,我做不到,于是下定决心后的我还是选择打电话给藤真,我在电话里骗了他,我这才知道,我南烈还真是个人物,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只是在说完那些违心的话之后,我分明听到自己的心被击碎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好像是在祭奠我和他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的这段感情。
第二天,当我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听到旁边两个女人在聊天,一个说:“昨天在楼下拿着手机,哭了一夜的那个小伙子,你见着没?”另一个说:“见着了,见着了,模样倒是少见的俊美,可惜脑子不太正常。”
听到她们的谈话,我的心痛到了极点,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对于这段感情,藤真远比我陷得更深。我无意于和这些长舌妇们争辩,就在我走出电梯前,我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然而,当我打开家门后,我的眼角竟然同样出现了一滴名为“泪”的液体。我终究是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高头没有看错我,一个对自己尚且都能如此恨绝的人。
第7章 要怎样的经历才叫不平凡:
藤真健司:
虽然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我会回他电话,然而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怕听到他的声音后,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自强不息又会全线崩溃,所以自从南烈告诉我他有了女朋友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给他。然而,他也没有再打过电话给我,我们就好像是突然从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觉得之前太过美好的一幕幕就像是梦境一样,如今,只是到了梦醒的时候而已。
何况,我快要升专科医生了,一大堆论文等着我去完成,有时候我会想,这样也好,忙着忙着,兴许我就会把他给忘了吧。
南烈:
我再也没有接到过藤真的电话,我想我是彻底伤了他的心吧。不过这样也好,我相信时间是一剂良药,藤真会忘了这一切的,会忘了曾经有一个名叫“南烈”的混蛋的。
之后的日子,我在高头的安排下,去了H市警察厅毒品调查科,并在入职当天就上演了一场藐视上司,殴打同事的好戏,最后我顺理成章的被警队开除了,然后终日无所事事的流连于高头告诉我的几个夜总会、赌场、酒吧。只是,作为H市最大的贩毒集团东升下面的一名喽啰,我始终找不到有什么更快更便捷的方法去接近那个目标人物——大毒枭沢北哲志。
然而不久,聪明如我,还是被我找到了。我无意中听说,沢北哲志唯一的宝贝儿子沢北荣志的一个手下,企图通过小孩子来送货。得到这一消息的我,虽然暗暗咒骂他们这种丧心病狂,连孩子都利用的行径,但我在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通知了高头,高头安排了两个巡警对那孩子进行搜身,这时我冲到旁边,一把夺过那孩子的书包,往前面跑去,只是不知道是对方警察入戏太深,还是他们真的不明真相,那个警察竟然死盯着我不放,最后在一个厢式货车的停车场将我逮住。
只是那个警察怎么搜都搜不到我身上有他们所谓的“货”,最后不得不放了我。
当晚,我从一辆厢式货车里拿出货,并送到了沢北哲志面前。沢北哲志自然对我大加赞赏,连连夸我头脑灵活,行动敏捷,言语中竟透露出些许想要提拔我的意思。那一刻,我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当然,凡事都不可能尽善尽美,我这么出风头的一场戏,自然引起了沢北荣志对我的怨恨。
藤真健司:
我又过上了从前的日子,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只是忙碌时,我会忘了他,忘了与他在一起的时光,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我又会想起他,这才知道,除了毒品,思念原来也会上瘾。
不过,思念归思念,生活还在继续。在整个脑外科里,资历最老的就数清田医生,今年52岁的他是神经外科的大国手,很多社会名人在动手术时都会指名道姓要他亲自cao刀。而他最得意的弟子便是牧绅一,听说是因为牧是清田医生的儿子清田信长的学长,不过靠着这种沾亲带故的关系上位的手段,在我看来始终不入流。
那天,院长将整个神经外科的医生都召集到了会议室,原来院方为杉山议员照CT的时候发现他的前额叶有一个良x_ing硬膜瘤,需要开刀切除。因为杉山议员是位举足轻重的社会人物,所以当他得知此事后,便指名道姓要求清田医生为他动这个手术,而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便是商量出一个最佳的手术方案。
在我看来,这个手术并不难,因为是良x_ing肿瘤,用超声波震碎肿瘤,然后吸走,这样对正常的脑细胞影响最小。显然,清田医生与我的想法一致,只是在最后选定第一副手和第二副手时,他让牧绅一做他的第一副手,而我只是第二副手,负责整个手术中,钻洞和吸血这种在我做houseman时就已经驾轻就熟的工作。那一刻,我对他们那种裙带关系又增添了一分怨怼。
下午,我随同清田医生还有牧绅一一同来到手术室,houseman和护士已经完善所有准备工作,就等清田医生开始手术了。
一开始,手术做得非常顺利,良x_ing肿瘤被成功的吸了出来,然而这时,急诊室那边却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进来了一个严重脑创伤患者,需要清田医生马上过去看一下。万般无奈之下,清田医生嘱咐牧绅一先替患者止血,并保持患者状态,等他回来缝合。
然而就在清田医生离开后不久,患者在止血的过程中突然大出血,我问牧哪里出血,他说血太多看不清。这时一旁的houseman提醒我们患者的血压正在下降,我立刻吩咐护士替患者输血。我问牧会怎么做,他不回答,由于情况紧急,我要求和他换位。
我通过显微镜观察患者脑部,原来患者还有个动脉血管瘤,因为这种肿瘤是CT和磁力共振都照不出来的,一定要照血管镜才可以照得出,所以之前做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然而此时却只剩下一包血了,而且患者的血压还在持续下降,脉搏越来越快,我担心患者熬不了多久了,我要求顶替清田医生继续对患者进行手术,然而牧却执意阻止我,最后我只能对他说到:如果出事,我全权负责!
接着我吩咐护士再拿六包血来,并决定给患者做颅内动脉瘤夹闭手术。我用暂时x_ing动脉瘤夹夹住血管上游,之后植入永久x_ing动脉瘤夹在血管的位置,令它不再出血,暂时x_ing动脉瘤夹拿下,护士开始计时。果然,患者不再出血,手术宣告成功。
然而我却没有得到任何褒奖,清田医生责怪我为什么不听他的指示,hold住患者等他回来,我告诉他当时情况紧急。然而他丝毫听不进我的理由,说我是在拿患者的x_ing命做赌注,我的成功是因为我走运,不然的话,医院就要为我的好胜负上全部责任。
那一刻,我无语,最后只能说出那三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字:“对不起。”
我回到办公室后,才发现,原来南劼已经坐在那里等了我很久。他看我一脸颓丧的样子,问我怎么了。也许是觉得受了委屈吧,我竟一股脑儿的对他说起了刚才的事,说完之后,果然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之后,我和南劼聊了起来,在聊天过程中,我得知南烈已经被警队开除了,而且还入了黑社会当起了混混,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之前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我分明觉得他已经不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了,为什么还会做出如此荒诞的事情。我甚至越来越觉得之前的一切是一场梦,究竟哪个才是南烈真正的样子?
小劼问我为什么不再来他们家吃饭了,我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哥哥谈恋爱了会比较忙的。小劼诧异,他告诉我,南烈从来都没有女朋友。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既可笑又可悲,可笑的是,我藤真健司竟然需要别人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拒绝;可悲的是,我果然选错人,会错意,表错情了……
南烈:
自从上次成功在警察眼皮底下将货拿了回来之后,沢北哲志果然留我在他身边了。之后,他交给我的几个任务,例如:放高利贷、收保护费、打群架等等,我都做得不错,然而我的目标是接触他的毒品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