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望着他,不知如何该回应他难平的恨意。
他在有限的空间里放直了身体,对着天花板感叹道:
“哈——皮耶罗,你根本不用自责,因为你的下场不比我好多少,看看我们的样子就知道了。。。呵。。。啊,这绳子好像很结实嘛。”
他用力挣了挣,但徒劳无益,他只好放弃,苦闷地眨着眼睛转过头问我:
“他们打算把我们怎么办?一直绑到阿根廷吗?。。。不,应该返回纳布勒斯了吧。”
我突然很生气,不为他瞒着我掉包毒品,只为他时而真情流露,时而又隐藏本x_ing,那副自以为是,倨高自傲,俨然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模样,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若不是他的自以为是,私自行动,我们也不至于一起身陷囹圄。现在麻烦来了,他还有理由责怪别人。
“他们已经返航回帮了,沃里亚在等着我们,我们就是他要找的内j-ian。佩洛,你是不是也想利用理查德的谋反之心,想借机挑起他们的争斗?你换了那两箱货,却不知,本来那毒品就是假的,真的货沃里亚已经另派船只运到阿根廷。我们从一开始就钻进了沃里亚的全套,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呢。我们被骗了。”
把实情道出我以为他会吃惊,可他一点都没有表露任何惊讶的神态,反而平心静气地说:
“是吗?果然不出我所料啊。。。沃里亚早就怀疑你了。”
“你!难道你早知道?”
“哼,我日日陪在他身边,就算他隐瞒很深,也能看出蛛丝马迹。出海前,他曾秘密找安图拉到自己的住所,虽然他小心提防我,可还是被我探听到他对你的怀疑。。。”
“他对你就不怀疑吗?”
“这个当然。对于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从西班牙带回来的一个好看的玩具,除了在床上有用,他并不打算让我过多参与帮中事务,而且他不会信任任何人,包括我在内,我也有幸在他的怀疑之列,所以这次他让我参与这么重要的交易,我很是怀疑。”
“原来你并不信任他。。。”我为自己之前多余的劝解感慨道。
“我不相信任何人皮耶罗。。。”他转过头深深地望着我,那双棕黑色的,如夜空繁星般明亮的眼睛,怨恨却真挚地凝视着我,仿佛要我把看透。
我迅速转过头,不敢凝视下去。
“哼,你还是那么胆小。”他结束注视嘲笑道,“我对任何人的不信任,也是从你那学会的。”
“佩洛,我想我还需要解释,我。。。”
“好了!”他无力地打断我,“言语的抚慰对受伤的心灵毫无疗效,我只想的,就是如何尽快搞垮克拉莫回罗马去。。。对于你,从现在开始我愿意保持沉默,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合作。”
“唔。。。”他不再纠结我俩之间过往的怨恨,竟让我有些怅然和不甘,保持沉默,愿意合作,虽消除我满心烦恼,却也平添一丝无望,对他不再执着于我的无望。
“那么,既然你知道沃里亚的骗局,为何还多此一举把那假毒品掉包?”
“哈!这是一场游戏!”他兴致盎然起来,“沃里亚他想做成那笔生意,就得承担风险,他用假货引我们上钩,我就将计就计,把那东西换到这艘船上了,所以,你想打主意的那两箱东西,其实是真货。”
“什么?!”没有比这更让我震惊和震惊之后感到大快人心的了,我不由得佩服起他来,沃里亚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佩洛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y-in谋家,我们万所不及其一。
“也就是说,我扔到海中的,就是真正的要运往阿根廷的毒品?”
“什么?你把那东西扔到海里了?”他仿佛比我还要吃惊,瞪大眼睛。
我点点头,“为了嫁祸理查德。”
“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脖子和脸都涨得通红,看起来他是那么地愉悦,“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啊!哈哈哈。。。”
“有那么好笑吗?”我小声嘀咕着。
“有,怎么没有?皮耶罗,这是迄今为止你做的第一件最让我开心的事,我们配合的如此默契,简直是天衣无缝哪,让我想想,该给你什么奖赏呢?”
他忽然瞥见了我坦露的胸膛,邪恶地笑了:
“这里就我们两个,不然我们就。。。”
“佩洛!”我急忙打住他的邪恶念头,“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联络教父他们,沃里亚追究起理查德来,我们第一个跑不掉,还是先想想自保的问题吧。”
“哼哼!”他不屑地撇撇嘴,收起那充满欲望的目光,“你以为我会在这种时候动你吗?我还不至于蠢到如此!”他张开嘴巴指了指自己的牙齿,“用我的牙齿,也许会磨开你身上的绳子。”
这个家伙!
他总能营造暧昧的气氛狠狠地整我一顿,而我每次都如他所愿窘态百出,难道他血液里天生就存在那样黑暗的分子,适当时候只要一遇到空气,便能立刻发挥?
“好吧,这倒算个可行的办法,不过你不用咬断绳子。。。看到我皮带上的金属扣吗?”
他点点头,没有继续揶揄我,我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里有一个微型联络设备,你只需要用。。。嘴,把金属扣揭开,取出那个联络器就可以了。”
他用力地点头,忽然想起:“可是别忘了,我的脖子也被拴在上面,怎么够得到你的皮带?”
“我把你脖子上的绳子咬开。”
他又用力点头,对这个提议很满意:
“就这么办皮耶罗,我对你犬牙的锋利程度丝毫不抱怀疑。”
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直折腾到天快亮,我终于像个吸血鬼那样凑到佩洛的脖子,张开自己如他所说锋利的牙齿辛苦地磨断了那根牛皮绳。在绳子断开的一刹那,我甚至高呼起来,心中充溢着成事之后的满足感,对自己坚固的牙齿和酸痛的牙床致以深深敬意。
佩洛也很高兴,他用尽全力滚到我的身上,低下头靠近我的小腹。。。上帝知道我的身体有多么僵硬,四肢百骸都紧张得无以复加,我们的姿势实在嫌疑太大,当他的嘴巴触碰到金属扣时,金属冰凉的质感通过小腹的皮肤传导至大脑中枢神经,然后肾上腺开始快速分泌激素,我绝望地体会到了下身传来的微微的痉挛和仿若蚂蚁啮咬时所产生的酥麻感,而他由于费力呼吸喷吐到我腹部肌肤的粗重的气体,更加剧这种感觉,很快它就变成一种因长久压抑而愈发强烈的欲望,如果再继续下去,就会不可抑制地燃烧。
我艰难地压制着,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结束。
“找到了!”
佩洛低呼起来,他的嘴里正叼着那个合金制成的小型通话器。
“按下中间的那个旋钮!”
佩洛一松开嘴,通话器就落在我的腹部上,然后他面不改色地闭拢嘴巴朝旋钮“按”去——其实他本可以用手按下的,只需把身体扭转,把联络起拿在手中就可以了。但是对于满身都捆着皮绳的他来说,用嘴巴似乎更便捷一点。
通话器“嘟嘟”地响了起来,伴随着兹拉拉的杂音,恶劣的天气导致了信号的不通畅,好半天,从旁边的扩音器里传来乔治迷茫的声音:
“皮耶罗少爷?”
“乔治是我,你说话方便吗?”
“呃,方便,我还在床上呢,您打扰了我的美梦。。。”
“非常对不起扰你清梦,但是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船没那么快到阿根廷吧?不过才一天,你该不会出事了吧?”
“借你吉言我确实遇到点麻烦。。。计划提前了,我和麦克被囚禁在船上,现在船正返回沃里亚的老巢。。。审判的日子到了,你那边准备得如何?”
“嗯。。。告诉我还有多少时间?”
“明天下午就能到,估计在晚上就会发生一场厮杀,我不知能否和他全身而退,你还是立刻安排接应我们。”
“是,我马上安排。麦克少爷也被暴露了么?”
“是啊,我们在一起。。。你那边怎么样了,搜集克拉莫的犯罪证据有送给那个探长吗?”
“嗯,我跟他碰过头了,一切顺利。”
“那维托呢?他有没有什么举动?”
电话那头,乔治沉默了。
“乔治?”
“哎,我不得不告诉您,您最好有个准备,维托姑爷他。。。可能被沃里亚的人抓走了。。。”
“什么?沃里亚怎么会找到他?”
“我不清楚。就在昨天夜里,在公寓楼下,他被一伙人带上了车,我来不及赶到他们就消失了,我猜,只能是沃里亚的人。”
沃里亚这条毒蛇,果然事事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如果维托被他抓走,那么也就意味着我和佩洛k帮的身份也就被识破了,那么我们。。。必死无疑!
不,死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沃里亚会利用我们威胁教父,说不定,他会借此消灭k帮。
关掉联络器,我忧心忡忡地望着佩洛,他还在焦急地等待我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