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宇殊知道得不甚详细,毕竟无论小凤或是李凌萱都不肯好好说给他知道,他只能从旁打听些小道消息。
据说小凤的祖父曾是太平公主的拥戴者,后太平公主被赐死,小凤的祖父受到牵连,虽遭贬谪却保住了x_ing命,但朝堂政局风云诡谲,多年之后,这些掩埋往事不知怎地又被人挖出来,还祸及到小凤这个孩子身上。天策府欲保小凤,却又不能违抗圣意,不得已出了个下策,让李凌萱带着小凤连夜逃到恶人谷寻求庇护,对外称姐弟两人是叛逃了。
萧宇殊打心底羡慕小凤,甚至可以说是嫉妒。
同样是从天策府逃来这恶人谷,他与小凤却截然不同。小凤有师姐,有整个天策府,而他,什么都没有。
最初的萧宇殊对夏侯凤满怀恶念,老大一个人了,偏要跟一个孩子较劲,变着法儿给小凤使绊子。
他在恶人谷负责cao练新人,小凤和李凌萱这等新入谷的自然都扔到他手下。
论枪法武学,小凤根本无需他不自量力指摘,他便每日把小凤扔去做苦力,越苦越累越脏的事越喜欢让小凤去,想看这孩子什么时候会受不了了哭着来求他。
但小凤一次也没低过头。
为此李凌萱曾经狠狠地骂他,说他恶心、y-in暗,说他配不上天策府的赫赫威名。
当时他还洋洋得意得恨,觉着这是他撼动了对方的证明,有种存在的快意。虽然小凤依然一句话都没主动和他说过。
直到有天,萧宇殊看见那个纤细少年手上、身上、腿上已到处是伤口却依旧不卑不亢挺直了腰杆站在自己面前,他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无聊,真的就如李凌萱所骂得那样,又恶心,又y-in暗。
于是他跑去找谷里的姑娘讨了点糖果子,拿回来哄小凤:“你喊我一声师叔,我就再也不让你做这些苦差事了,还给你糖吃。”
结果他就听到了小凤这辈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师父是'天枪'杨宁。你配不上。”
当时的小凤,五官尚未长开,连嗓音也还带着稚气,却把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萧宇殊震惊良久,待回过神来,心里苦得跟浸了黄连一样。
没错,小凤的师父可是杨宁啊,“天枪”啊,天策府第一人,名震天下铁血铮铮的大英雄,他这种有辱门楣的败类怎么还敢腆着脸以兄弟自居呢。
自那天以后萧宇殊就不再为难小凤。也不许别人为难,谁若是想要找小凤的麻烦,轮不到小凤和李凌萱动手,就被萧大爷先打发了。
久而久之,谷里就风言风语起来,说萧军爷突然转了x_ing子对小凤爱护有加,莫非是贪图这小娃儿长得俊美,想自个儿养起来?
萧宇殊每每都义正词严地反驳:“这是我师侄!我!师!侄!懂吗?萧爷我以前也是天策府的人!”
每一个被他冲到面前如是嚷嚷的人都笑着敷衍他,心里根本不当一回事。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萧宇殊是被天策府通缉的杀人恶徒,倘若胆敢再踏入天策府一步,恐怕立刻会被四面八方刺过来的□□戳成一张筛子。
但日子也就这么微妙的过下去了。
小凤长到十六、七岁上时,萧宇殊发觉自己有了新的困扰。
萧大爷昔日纵横恶谷从不缺娇娘美色相伴,虽说他一向不是嘴甜会哄女人开心的主,但也是个健壮威武的汉子,自认那方面还是没话说的。
可他忽然开始觉得没意思。
倒不是不行,而是不爽。
心里总琢磨着那个凤眼俊秀的少年,总忍不住想把那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衣物都扒扯下来,仔细尝一尝内里柔韧鲜嫩的躯体究竟是什么滋味。
将熟未熟的天策少年持枪纵马英姿飒爽,配上那张极俊美的脸,就像是阵前领兵的慕容冲,百战不殆的兰陵王,集骁勇英气与惊艳姿貌于一身,浑然天成,摄魂夺魄,撩得萧宇殊百爪挠心。
小凤就像一把绝世之枪,华美而锋利,如此神兵,心存肖想者不在少数。
但,枪者百兵之王,世之杀器,想归想,有没有能耐一手掌握,完全是另一回事。
每每看着夏侯凤,萧宇殊都忍不住惆怅万千,莫名有种自己千辛万苦精心呵护的好白菜绝不能让别的猪拱了的危机感。
他忍不住跑去找李凌萱,东扯西拉地打听小凤有没有相好,指名点姓说起方圆百里的姑娘们,这个如何如何不行,那个又如何如何不好。
“你没病吧?找个大夫抓点药吃吃啊。”李凌萱同情地看着他,好不容易耐着x_ing子听他说完,就把他往门外撵。
萧宇殊拼命扒住门缝,满脸堆笑说得无比诚恳:“你一个女的……不方便嘛……有些事情,我可以教小凤啊。”
军娘眯起眼盯住他看了一会儿,抬脚直接在他脸上烙了个鞋印子,送了他一个“滚”字。
但萧宇殊当然是不死心的。
他开始废寝忘食地盯着小凤,成天紧张兮兮,疑神疑鬼地,自以为自己行踪隐藏得完美。
夏侯凤起初还躲他,后来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懒得理他了,便放任他跟个尾巴一样挂在屁股后头,自己该干嘛还是干嘛。
小凤爱干净得很,每天都要去昆仑山里的一处雪泉用泉水擦洗身体。
萧宇殊每天偷偷摸摸看着少年肌r_ou_匀称线条柔韧的后背,简直心痒难耐得不行。
而后有一天,他竟看见小凤自渎。
那天小凤也不知是怎么,擦洗完以后,忽然怔了一下,没像往常那样立刻穿起衣服,反而就在泉池边坐下来,缓缓用手包裹住那处微微抬头的勃发。
少年完全背对着他,萧宇殊其实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了少年轻颤的肩膀,和纾解一瞬前倾的脊背。
但仅仅是这样的画面,也足够他遐思无限到手脚酥麻。
少年乌黑的长发被泉水浸s-hi了,披散在肩头,与皑皑白雪相映,如同乌黑绸缎。
萧宇殊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天雷电火劈着了一样,鬼使神差一步迈出去,上前扣住少年肩膀。
他问小凤知道这样做有多久了。
“师姐说男人长大了都这样,只要处理一下就好。”
夏侯凤回过头,抬起那双美不胜收的凤眼静静看着他,既无意外,也无羞恼,浑然不觉自己被这人看去了什么应该要藏起来的事。
那眼神就似这雪山里的泉水,澄澈,坦荡,无邪,望得萧宇殊心猿意马。
“首先,这个事……和这里,不要让别人看见。”他一手按住少年肩膀,另一手径直覆上少年方才触碰过的地方,整个人都要倾轧上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吐息带着灼热温度,如在燃烧,“然后,想不想让我教你点更有趣的……?”
此时的萧宇殊已然摆出了情场老手的进攻姿态,眸色深沉,嗓音沙哑。
但夏侯凤却没什么反应,只略略侧目盯住他,似还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就回了他两个字:“不想。”
顿时撩遍花丛的萧大爷也只有愣得一阵腰软。
小凤就像根本不知他在干什么,推开他翻身就打算穿起衣服走人。
萧宇殊情急伸手一把抓住少年胳膊,将人往怀里一拽。
但一起拽回来的,还有小凤的枪。
这少年身手之快,不过眨眼,枪尖已抵在萧宇殊颈嗓咽喉。
瞬间的杀意与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叫萧宇殊发烧的头脑骤然冷静下来。他用力咽了口唾沫,缓缓松开手,示意无害地双手摊开在小凤面前。
夏侯凤面无表情地盯住他看了一会儿,似有审度,而后就撇开他穿戴齐整回去了。回去以后,就把发生的这些事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师姐李凌萱。
军娘气得目瞪口呆,当即拔枪上马追着萧宇殊沿三生路从头踩到尾,还不解恨,最后一枪狠狠扎在萧宇殊大腿根上,就差没再往上挪两寸。
(4)
小凤的眼神太干净,正正戳中萧宇殊心底盘桓不退的y-in霾,如同穿刺魂魄的光,叫他辗转难安。
一个原本该出身显贵享受荣宠的孩子,却幼年遭逢困顿,早早离开父母被送出去当兵,如此也就罢了,偏又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逃到这等腌臜之地委屈栖身。难道他心里就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恨吗?为什么还能保有这样无暇的眼神。
就算从前能,在这恶人谷待上个几年也定不能了。
萧宇殊曾经以为小凤会变。一张白纸浸在这墨池里,终有一天会被染得漆黑一片。但小凤却一次也未满足他这可笑的“期待”。
从进恶人谷的第一天直到离开,夏侯凤一天也没有改变过,依旧是那只高傲的凤凰,纤尘不染,浴火重生。
萧宇殊不太想承认他打心底是自惭形秽的。小凤就像是他的镜像,映照着他的满身罪恶肮脏鄙薄。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或许他所感知到的来自于小凤的全部吸引,都是因为他的自卑。因为自卑,反而愈发想要变着法子强压一头。
所以,当萧宇殊看见小凤披着月色站在他屋前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心中狂喜几乎喷薄而出。
大约少年人总还是好奇的。
那天小凤站在他门前安静地问他:“你说的‘更有趣的’……是什么?”好看的凤眼映着莹白月色,犹如温柔湖面。
那大概是这一生之中,夏侯凤给过萧宇殊的,最接近“友好”的表情。
萧宇殊听见自己心底发出微不可闻的破裂之声,就像城墙最初的土崩瓦解。
“……我教你,你不许告诉李凌萱。”他伸手一把将少年拽进屋里,顺手c-h-a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