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少年的身体美好至极。萧宇殊剥笋般一件件剥下恼人的层叠衣物,贪婪地抚摸少年每一寸细嫩肌肤,简直神魂颠倒。
但小凤从头至尾都是冷静的,就像一个好奇的观察者,仔仔细细看着萧宇殊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变化,包括情潮汹涌时高涨的体温,紧绷的肌r_ou_,和顺着脊背淌下的汗水。他只在彼此紧密摩擦的最后阶段下意识抓住萧宇殊的手臂发出些许压抑的急促喘息声,而后伸直了修长双腿躺平在床上。
“也……并没有‘更有趣’啊。”他抬手抹了抹颈侧滑落的汗水,看着萧宇殊作出结论,“只是会更累一点而已。”
还半靠在一旁兀自回味的萧宇殊差点直接从床上摔到地上。
萧宇殊的感受是完全相反的。虽然小凤的反应和他预想中截然不同,没有好听的吟叫,没有款摆的身姿,却依旧撩人入骨。萧宇殊觉得这简直是他这辈子所尝过的最妙不可言的体验,少年每一点细微的反应,甚至每一个注视他的眼神都叫他激动难耐情难自持,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见对方获得欢愉的模样就跟着把持不住得一泻千里。
然而小凤最后的结语却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自我满足。
就好像在说他活差。
有生头一次,萧宇殊觉得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甚至是伤害。
他猛翻身再次将那少年压在身下。
“那换个‘新招’再试一次。”
但小凤却只静静看了他一眼,便屈膝狠狠把他撞开,镇定自若地穿上了衣服。
“下次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萧宇殊龇牙咧嘴捂着那要命的地方团在床脚,看着少年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忽然又乐出声来。
至少这意思是说还能有下次。
那之后小凤真的有继续来找他,稳定,规律,节制,来了就干,干完就走,从不废话,从不扭捏,从不拖泥带水纠缠不清。
起初几次萧宇殊还满心狂喜,得瑟到尾巴都要翘上天去,渐渐地就没那么开心了。
即便是水r-u交融颈项缠绵的时刻,小凤也依然对他冷冷的没太多表情,好像只有他独自一个在卖力讨好。
萧宇殊总觉得自己这好像是被嫖了。
枉他游戏花丛十数年,竟然被一个毫无经验的十六岁少年嫖了,还是不给嫖资的那种。
这事说出去估摸都没人能信。
萧宇殊曾经不死心地在尽兴而出以后追问夏侯凤为什么愿意和他做这种事。
小凤一脸坦然地回答他:“因为可以多消耗点体力,睡得比较安稳。”
萧宇殊闻之瞠目结舌半晌,“……那你可以直接在我这儿睡啊。”
小凤嫌弃地推开他,“有人在边上我睡不着。”言罢,又一次起身穿好衣裳,扔下已然完成唯一使命的萧宇殊,走了。
萧宇殊很丧气。
来到恶人谷这么多年,从来只有想和他相好的美人儿眼巴巴盼着他,哪有他这么眼巴巴盼着美人的时候?
自从与小凤成了这样的关系,就完全倒过个儿来,成了他天天掰着手指算着日子,等着小凤来与他春风一度。每每算好小凤要来的那天,萧大爷是谁也请不动的,一定早早回去把自己洗刷干净,温一壶好酒,点两盏灯,满怀期待地等着。倘若小凤碰巧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就没什么兴致不来了,那这一晚萧宇殊就算是睡不成了,一定哀怨地生生等到大天亮,再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练兵校场,把憋了一夜的火气全撒在那些倒霉的小恶人头上。
活脱脱一个期盼“临幸”的怨妇。
所幸他和小凤之间这些事别人是都不知道的,连小凤那个关系最亲的师姐李凌萱也是不知道的。否则要不了半日,他自虐的名声大概就得传遍整个恶人谷。起初萧宇殊还有些不习惯,时日久了,竟也乐在其中起来。他大概是真的有点自虐。
萧宇殊始终不信小凤对他完全没有感觉。
恶人之中单纯追求□□放纵者不在少数,但小凤这样的人,倘若当真毫无好感,该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吧。
何况他这些年来也算不遗余力在照应李凌萱和小凤了,不知替姐弟俩挡掉了多少麻烦,以他在恶人谷中的资历,能享受这份优待的人可是绝无仅有。就算最早先时候他着实有些混,但他已经这样拼命对小凤好了,难道小凤当真能不领情?
萧宇殊也曾无数次尝试诱哄着小凤对他说出两句表明心迹的话来,只是每一次都失败了,被小凤冷冷推开去,只好继续沉浸在“小凤其实也喜欢我只是不好意思承认”的自我安慰中。
这样微妙的关系,持续了足有二、三年。
直到那天萧宇殊终于忍不住作了回大死。
他问夏侯凤既然把两人之间的关系看得那么无关紧要,为什么非他不可,为什么不去找别人。
小凤皱着眉说:“我不喜欢他们。”
萧宇殊笑得j-ian计得逞,“你看,所以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
几乎是立刻,小凤就反驳了他,“我也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还让我上?”当时萧宇殊笑得轻狂放肆,伸手径直捏住少年修理得光洁的下巴,“你承认了会死吗?你就是喜欢我,因为在这里只有我身上有你熟悉的味道,只有我和你是一样的,一样从天策府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然而他根本没能把话说完。
小凤狠狠将他推开。
“我是‘天枪’杨宁的徒弟,是大唐天策府天枪营的将士,我和你……不一样。”
他原本还想像以往每次诱骗失败时一样粘上去赔笑哄两句就没事了,却发现那少年浑身散发的凌厉怒意已根本不容他再靠近半步。
那天以后,小凤再也没来找过他。
萧宇殊觉得特别委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觉得明明是夏侯凤从来不肯正眼看他,瞧不起他,还总端着架子时不时就把师父搬出来碰他一鼻子灰。
于是他也就赌气起来,憋着劲不肯先低头求和。憋了十天半个月,到底还是憋不住了,只好可怜兮兮去找人。然而到了小凤和李凌萱住处,他才惊愕发现只余一间空屋,到处都不见姐弟俩的身影。打听之下才得知,两人似乎是辞别谷主回天策府去了,据说有什么要紧事非回去不可,然而恶人谷之中却也无人能知详细。
萧宇殊震惊良久,良久无法接受。
小凤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连一句告别都没和他说。
而且一走就是几年。
这几年中他在恶人谷百无聊赖,直觉得所有喜怒哀乐也都被那个少年带走了,连还活着的感觉也一并模糊起来。
而最难以言表的,是心中早已清楚的那个事实。
他其实也想回去,回到那个洛水之畔北邙山中的地方,想再在青骓牧场恣意奔跑,再看一眼凌烟阁顶上的如血残阳,但天策府永远不会要他回去了……
(5)
安西四镇皆是军镇,归辖安西都护府,按规矩他们来了这地头,应该尽快带着府主的手令前去都护府报到。哪怕如今这天策府安西大营统共也就三个人。
于是沈默决定次日大早带着小凤前去都护府,至于萧宇殊这个主将……爱去不去吧,反正去了未必比不去好。
当晚,沈默与小凤祭拜了八年间天策府阵亡的将士们,包括师姐、哥舒将军和杨将军。
自从当年武牢关李凌萱战死以后,沈默就一直随身带着只酒囊,里面装着师姐最爱的烧刀子。沈默曾经是滴酒不沾的,为此不知被师姐笑话过多少次,直到师姐已不在了,他才终于尝了第一口这烧刀子,第一口就呛得他流出泪来。
师兄弟俩祭完英烈,在月下对坐饮酒。萧宇殊暗戳戳蹲在不远处的y-in影里,两只眼直勾勾盯着夏侯凤。
如今的小凤已完全是个长成的青年,再也没有当年那种含苞待放的稚嫩青涩,却愈发美得英气逼人。
萧宇殊胃疼地挠了挠头,想凑上去,却又唯恐被夏侯凤一脚踹回来,只好万般纠结地缩在原地刨土。他是真不记得军师说过小凤也要来这安西四镇的事。他原本以为这辈子是大概见不到了。
然后他发现小凤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像感知了他视线里焦灼的热度。
“你想过来就过来呗。”小凤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冷冷的,没有多少感情的起伏。
萧宇殊一时竟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个邀约还是嘲讽,便只站起身,依旧站在屋檐下的y-in影里,怔怔看着夏侯凤。
沈默也看着小师弟,虽没有说什么,但眼中满满的疑虑并不掩饰。
夏侯凤转回头看师兄一眼,饮一口酒,静了许久垂下眼帘。
“师兄,其实……师父走的时候,这家伙也在府里。”
沈默猛得一怔。
小凤的师父杨宁杨将军壮烈殉国时,正是天策府被安禄山重兵围困终于无法支撑不得不撤退以保全实力的时候。
小凤离开恶人谷以后,萧宇殊在恶人谷见到了另一个同门。
这个天策,是被恶人谷抓回来的,名字叫作李冥御。
萧宇殊知道,绝大多数天策已不把他当作同门看待了。李冥御或许也早已如此。但在他萧宇殊心里,永远都有李冥御一席之地。
李冥御是萧宇殊初入天策府时领着他练枪跑马的师兄。那时的他,还只是个满心热血想要报效家国建功立业的少年郎,全不是如今这邋遢落拓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