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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招人討厭了,齊思遙?”……“你不是不討厭思遙哥哥,你是很喜歡思遙哥哥對不對?”……“彥馨除了阿姊之外,最喜歡就是思遙哥哥了。”……
彥馨,其實不是你喜歡思遙哥哥對不對?是薜衣喜歡齊思遙,不是你。你喜歡齊思遙,只是因為你的薜衣姊姊對你說,她喜歡齊思遙。
怪不得,怪不得薜衣雖為山鬼,但是卻可被鄭君書以銳器傷到——原來迷戀世子的山鬼,利用世子對頤先生的愛,跟世子勾結在一起,才有了今日這個局——其實只是山鬼想要得到世子設的局,如此而已。
茶茶根本就不忍心再去看他們會怎麼樣。反正愛是強求不來,這麼勉強得到,又有什麼意義?所以不看也罷了,誰不知道這世間情深若是悲劇必定以死為句讀?更何況,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鄭君書也沒有去看,他一直在假裝很認真地擦拭著刀鋒上,齊思遙和薜衣的血跡。直到刀身再次恢復锃亮得可以照清人容顏的樣子。君書走到恆大身邊,拿起恆大掛在腰間的刀鞘,把刀重新放了下去。然後想轉身離開。
恆大握住了他仍放在刀柄上的手。
君書停下了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我一直以為,”恆大避開與君書的眼神交流,露出一個自嘲式的笑:“我們之間,是你情我願?”
君書聽了他這句話也笑了,卻很久地沒有說話。
恆大一直在等他回話,卻很久都沒等到答案,於是要探究地看向他。
君書躲開與他的對視,別過頭去:“……我不會說道歉。”
恆大花了很長時間卻理解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然後終於明白鄭君書說道歉之事,是再說他剛剛殺了齊思遙的事情——鄭君書大概覺得齊思遙是恆大的好友,恆大突然間會對他說這樣的話,只是想追究齊思遙的事。但其實恆大只是很單純地想跟鄭君書說清楚所謂“代替品”的事。結果恆大覺得自己其實也沒錯,說什麼道歉簡直無聊,於是他回了句:“我也不會。”
“恒蒔,我沒有騙你,我真的一直到昨日晚上,你對我講那句話的時候,才認出來你的身份。”君書說著自己也覺得蠻可笑的:“我實在無法將我一貫認識的那個時間簡使大人,跟總愛穿一襲白衣、一身古裝打扮像謫仙般好看、溫文爾雅的頤蕪鈺公子聯係在一起……從而我才又發現,原來我遠沒有我自己現象中的那般了解你,所謂的有多喜歡,大概也不過我心血來潮一時說說而已。”君書又說:“所以,你根本沒必要在乎剛剛我對齊思遙說過的話。”
恆大很認真地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直到彥馨突然出現,扯著恆大的衣角,喊他“師傅”,他才回魂。
“彥馨。”恆大蹲下來與她平時。
“師傅,彥馨都做到了。”
“你很厲害。”恆大向她舉了個大拇指。然後變戲法似地拿出一串冰糖葫蘆:“請你吃。”
茶茶覺得自家哥哥簡直神奇了,居然連這樣的道具都有,難道專業拐賣兒童幾百年囧?
“嗯!”彥馨很開心地接了過來:“你怎麼知道彥馨喜歡吃冰糖葫蘆?”
“你思遙哥哥告訴我的。”
“……”彥馨沒有再說話,一邊吃著冰糖葫蘆,眼淚一邊不停地往下掉。
“彥馨,你是留在這裡,還是跟師傅回去?”
茶茶聽到這句才明白彥馨說,頤先生以前教她讀書寫字,到底教的都是些什麼——恒蒔其實就是想收她當徒弟,把她當關門弟子一樣來培養的,怪不得願意陪演這麼一大出戲。
“……彥馨還是決定留下了。”
茶茶其實蠻擔心恒蒔會難為彥馨的。
“好,”卻不料恆大答應得也爽快:“你要留下便留下來罷。但是你要和師傅一起把這個時界修復好。”
“之後彥馨就可以永遠和姊姊在一起了嗎?”
“是的,只要彥馨希望。”
“這樣是可以永遠永遠都不分開了嗎?”
“直到我們都不存在的永遠,你們還會在一起,只要彥馨你願意。”
“彥馨當然願意!師傅你答應彥馨了哦,不能反悔哦!”
茶茶以為彥馨還會說一句you promise或者cross your heart之類的,後來想想算了還是不要要求太高。
“知道!”恆大站起來,寵溺地拍了拍她的頭:“師傅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嗯!”彥馨抱著恆大的大腿,笑得很開心。茶茶從未見過她如此的笑,像個孩子,單純而又天真。于一切無染。
原來她想要的只那麼簡單,和她愛的她在一起,直到永遠都不分開。
而所謂永遠,她們之間之所以能永恆,是因為她們都不復存在這個真實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鬼燈
“我會和彥馨一起,留下來修補時界的缺口,茶茶你和鄭君書一起先回去。”
“……說什麼叫我跟鄭君書一起先回去,講得我好像會一個人亂跑那樣!”茶茶一見他要打發人走,就一臉的不愉快,一個人在那裡嘀咕來嘀咕去。
恆大看著她很無奈地搖了搖頭,想讓鄭君書見諒,鄭君書一副“我了解”的樣子,結果最後兩個人相視而笑。
“還走不走啦?”茶茶不耐煩地催促道。
“走了!你急著回哪裡?你姐這次都沒回K島啦。”
“鄭君書要你管!”
“我講事實。”
茶茶又不理人了,想著自己走算了,那兩隻簡直不知道會膩到什麼時候去——
“茶茶?”
“彥馨?”茶茶沒想到彥馨會叫住自己。
“這盞橘燈,彥馨送你。”彥馨邊說邊把一盞橘燈遞到茶茶手裡。
“……”茶茶愣了一下,然後才對著小蘿莉笑了:“謝謝!”
“不謝。”
“茶茶,我們是一輩子好朋友!”
“嗯,好!”
“再見!”
“再見!”
我們都在說在再見好像我們真的會再次見面,哪怕我們知道這輩子只要我們活著,就再無相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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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能問,昨夜在你幻鏡里的人是誰?”
“他是我,曾經很愛很愛過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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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鏡里的人,是恒蒔的戀人。”
“我知道,他跟我講了。”
“我說戀人,就是等於LG的意思。”
“嗯,我(知道)——嗯?不是吧?誰?”
“你也認識的,溫介臣。恒蒔跟他,在一起。嗯,還養大了一個孩子。”
“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是我又一下子想不起來他是誰了。不過,恒蒔說他很愛很愛那個人?”
“對啊。”茶茶歎了口氣。
“真是糟糕,我昨天在幻鏡里看到很‘黃、暴’的場景了。”茶茶很想問鄭君書是不是看到現場版鈣片了,結果鄭君書原來還有半句沒講完:“怪不得他那麼不開心。”
“咦?所以你們後來做了?”
“沒有。他不太開心,然後說好睏要睡了。我說我還好後怕,剛剛經歷的好恐怖——我昨晚差點就迷路了,回不了房間”
“所以恒蒔又安慰了好久啊?”
“嗯,你怎麼知道的?他雖然很不開心,但是我說我害怕他還真的又陪我說了會兒話才睡——他人其實蠻好的。”君書露出可惜的表情:“真可惜……他昨晚做夢,還摟著我,叫我皇叔。”
“哀?我都不知道他原來是那麼叫他的,恒蒔一直都不肯告訴我,儘管我一直在八這個問題。”
“那個人是他皇叔?”鄭君書幾乎不可置信地看著茶茶:“我知道溫介臣是誰了。”鄭君書先是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是更大的疑惑:“但是,這么說來恒蒔有魔界血統,他怎麼可能還是時間簡使?”
“他是收養的嘛,這麼簡單的問題。好啦八卦到此為止啦。”
“明明是你先開始的!”
“我錯好了。對了還要提醒你件事,你以後不要再那麼冒險了,不是每個時空犯罪分子都像齊思遙那樣腦欠,威脅人質的時候,人質都把手放到他拿刀的手上了,他還一點警覺性都沒有的。”
“齊思遙當時肯定嗑藥了。”
“嗑藥是什麼鬼?!”茶茶差點沒被氣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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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會有盞如此可愛的橘燈?”
“祭奠亡逝之靈。”
“可是故人?”
“是。”
“連我都不認識的故人么?”
“是。連姐姐你都不認識。”
你永遠都不知道,在你故意錯過我的人生里,我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而我無法再與你分享,是因為你錯過我的過去太多,我們終于還是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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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無法自圓其說,為何一個又一個故事结束,最終却還是没有一段感情,能有结局。
夏祭。鬼燈。面影。空薰。
鬼面橘燈。
作者有话要说:
☆、後記
鬼面橘燈,是從今年4月清明時已經構思想要寫的文章,卻一直拖到現在才完成。其實自己內心里的山鬼,一開始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塗著厚厚鉛粉白得像鬼一樣可怕的臉,畫眉峰如劍咄咄逼人的長長眉毛,涂艷紅的唇彩和亮紫黑色的指甲,妝扮得妖魔鬼怪到極點的樣子,化煙熏妝的重重眼影,全黑的一襲長袍,撐白色的傘,然後孤魂野鬼般遊蕩于這時間。
我把她想象成為,我內心想要自己成為的樣子。
把自己隔離成與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說若有來世,一定嘗試以一種全然不同於現在人生軌跡的方式好好地活著。
足夠精彩地玩,足夠七情上臉地活著,足夠放肆地在該盛開的年齡綻放。
但此生,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再也不可能是那隻濃妝華麗的山鬼了。
她僅僅是,曾經活在過我內心的,靈魂扭曲的,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