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橘灯 作者:细细时【完结】(6)

2019-01-26  作者|标签:细细时 幻想空间 恩怨情仇 怅然若失

  其實當初茶茶聽到這裡的時候真的相當的疑惑,這樣兩個人你情我願是相愛了,但是放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之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很重要的嘛。所以如何敢做到如此肆無忌憚啊?這年代也不怎麼好男風啊,兩位到底是怎麼過父母那關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令茶茶也是醉了:淮王自己雖然不好男風,但是他很無所謂自家兒子喜歡世子這件事,因為這個朝代的天子為了壓制藩王,對藩王/藩王世子好男風之事很是喜聞樂見。淮王覺得自家世子跟少將軍的事,因為鬧得人盡皆知已經傳到了天子耳里,所以天子才會給自己下放了更多的藩權。簡直何樂而不為!何況搞基就搞基嘛,孫子還不是照樣給自己生,只要繼後香火無誤,如今又得了如此之大的好處——至少朝廷降低了對淮藩的稅收,不再那麼高壓政策了,老百姓也會過得好很多了,自家世子和義子簡直是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惠及一方百姓的大事!太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所以無所謂啊無所謂,這年代好男風也甚好,甚好!

  說起來,齊思遙跟季閆禪也是蠻般配的啦,在淮京人氣很高的一對CP。當時流傳的話本,最火、被流傳得最廣的那句,莫過于那句“世子人如玉,將軍世無雙。”

  嗯嗯,對於齊思遙,茶茶是承認他長得還算陽光健氣(——用鄭君書的話來講),溫文爾雅這樣的詞也是可以用得上的,總之就是很有學識但是又不太缺男子氣概,所以咧,說人如玉,是不是有點把他說娘了?不過經今晚一事,齊思在她面前糾結恆大為什麼不喜歡自己,茶茶又覺得齊思遙這個人男人的一面只是外表,內心還是比較小女子啊。所以,如玉就如玉罷。至於季閆禪,茶茶沒見過,也沒接觸過,他的故事茶茶全都是道聽途說,也不好評價他有多無雙,大概也是文武雙全式的人物了。

  茶茶之所以不喜歡這句詩,是因為這句詩給她的個人直觀感覺就是在描述兩個官二代受受戀,所以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所以茶茶才會覺得很難理解,這樣兩個人會是真愛,還要愛到季閆禪解除自己原本跟嚴薜衣的婚約,以嫁給齊思當世子妃。

  至於為何會有婚約:季家與嚴家是故交,所以閆禪與薜衣,還未出生便被指腹為婚訂下婚約。因為閆禪真的很喜歡齊思,那時天子又下下令命閆禪帶軍西征,齊思便答應閆禪凱旋之後娶他為妃,并請淮王出面為閆禪和薜衣解了婚約。

  因為這件事情,齊思也認為自己有愧對嚴家大小姐之處,故而閆禪出征之前,齊思與閆禪一同回了橘鎮與嚴大小姐道別。那時嚴家還未出事,嚴大小姐雖然對閆禪仍是感情甚深,但是樂意成全齊思與閆禪。此事之後,齊思與閆禪又一同離開橘鎮,直到淮京才分道揚鑣。那時閆禪身體還是無恙的。隔月,西征路上卻傳來謠言說季少將軍因為感染風寒不治而病重,不就更是前方傳回身亡噩耗。

  茶茶實在沒想懂那個隨隊出征的軍醫到底有多水,才會連個風寒都醫不好不單止,還醫成重病,最後還把人搞到一命嗚呼。簡直就是神乎其神。茶茶當時懷疑是買兇殺人,事後對恆大問起過這件事情,恆大說當時軍醫就是自己。茶茶就非常囧了。

  直到恆大解釋,其實不是風寒,只是對齊思這麼講而已。而且中醫講風寒其實是病邪,不是種疾病,風寒不等於風寒感冒。但是恆大反問茶茶,就算只是感冒,難道就死不了人?茶茶不得不承認感冒弄死人的的確也是有的。恆大又說,閆禪的死因,其實他到現在都不能確定,不然他就不會約了齊思一起來橘鎮,探望這位原本與閆禪有婚約的嚴大小姐了。

  茶茶當時問恆大,是不是懷疑,閆禪的死是非正常疾病死亡?而是與亂神怪力有關。

  恆大笑而不答。

  茶茶又問,那嚴大小姐得的可是結核?

  恆大說,山鬼之事並非無稽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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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茶有午睡的習慣,所以吃飽了午飯便賴在床上做豬。午休之前胡思亂想,想起清晨用過早膳后,自己在偌大的宅子里四處溜達,恰好經過薜衣的房間時,在門外無意見到的一幕。

  彥馨給薜衣送藥,並喂薜衣吃早飯。早晨喝白粥茶茶向來很反感,本來也不想偷窺薜衣與彥馨之間的溫馨互動,茶茶正要走開,卻聽到食具跌落地上陶瓷破碎的聲音。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茶茶一下子八卦之心又起,不想走啦。果然屋內漸漸傳來爭吵。

  茶茶站在門外,其實還是很擔心屋內之人會發現自己的,所以也不敢八卦得太明顯,看不清屋內具體在發生什麼,也不敢隨意改變自己所站方位。於是只能腦補,方才大概是薜衣天天吃藥厭煩了,所以偶爾跟自家妹妹鬧鬧小脾氣?

  此時屋內的爭吵聲一下子變大了:“……季閆禪已經死了!死了!你死心罷!”

  “彥……馨……”發聲異常艱難的樣子。

  茶茶覺得彥馨可能真的被薜衣刺激到了,所以掐著她脖子想要掐死她,不然薜衣怎麼會是這種反應?所以自己要不要進去阻止她們呢?山鬼萬一傷了人,這事是不是也沒法了了?

  於是茶茶衝進屋裡,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就先聽到薜衣喊:“彥馨!不要——!”茶茶原以為是彥馨想要怎麼傷害薜衣,沒想到暗視力適應了屋內幽暗的光線之後,才發現是彥馨左手握著一把一閃一閃反著亮光的刀子,正按在自己的手腕上。

  茶茶當時第一反應是——艸了,怎麼現在這個年代的人也已經懂那麼先進的自殺方式了乜?!然後轉念一想——不對啊!割脈自殺那裡先進了!簡直扯淡!

  於是茶茶回魂了,然後她也緊張了,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她並沒有用術法的理由,她不能貿貿然就暴露了她們時空師的身份,所以她只能暫時客串談判專家,勸青少年愛惜生命不要隨意自殺。但是她其實一點經驗都沒有的,她像彥馨這樣年紀的時候,雖然也很喜歡自己的阿姊,但是她從來都沒想過自殺什麼的,所以她沒嘗試過自殺,沒被人勸說過不要自殺,她身邊也沒有人鬧過自殺,遇上這樣的情況——到底要怎麼辦!?

  “彥馨?”茶茶深吸了幾口氣,終於打算把打好的腹稿背出來,但是她才喊了聲彥馨,就聽到那把刀子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接著彥馨就哭著從她身邊跑了過去,剩下茶茶跟薜衣在屋裡。茶茶聽到薜衣鬆了一口氣,坐起身體無力滑落著趟回到床上的聲音,然後嚶嚶地哭了起來。茶茶覺得很尷尬啊,其實她也很怕女人在她面前哭的,她不怎麼會安慰女人囧。於是她很不好意思地道了歉,跟薜衣說真的很不好意思打擾了,然後逃也似地跑掉了。

  ……

  當時她們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恆蒔說山鬼之事並非無稽之談,又是什麼意思?彥馨她……真的就是山鬼嗎?

  如果是這個推理的話,是因為彥馨不喜歡閆禪,覺得閆禪因退婚之事傷害到了薜衣,所以才通過咒怨,使閆禪死於去西征戰場的途中的嗎?還是說,只是因為彥馨太喜歡薜衣,薜衣卻仍愛著不再與她有姻親之約的閆禪,所以彥馨才要不擇手段地讓閆禪從這世間消失?

  她喜歡她,所以不惜任何手段讓全世界成全她們的愛情,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直到永遠。

  茶茶想,如果我也有這樣的勇氣就好了。這樣,我至少還可以曾經擁有過她。而不是一直渴望,卻永遠都無法企及。原來自己的愛是那麼怯弱膽小,那為什麼還奢望得到。不去付出的人更不該貪婪得到什麼。如果真的足夠愛了,恐怕真的會覺得不擇手段也沒什麼。只可惜,茶茶尚未能體會得到,愛之深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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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夢中有人在很柔和溫情地念一首《山鬼》。

  楚辭。九歌。山鬼。中學年代歷史的考題經常會出,所以對其出處,至今記憶猶新。

  隱約于夢境中又見彥馨童稚的顏容,不過塗上了濃重脂粉。忽而又見到彥馨在自己夢裡哭得兇狠,直哭花了妝容,像兒時被自己玩弄得支離破碎洋娃娃一樣。忽而彥馨整張臉如同面具般脫落,正剩下張牙舞爪滿嘴獠牙神色猙獰的幼獸——那便是山鬼罷?其實茶茶也不知道山鬼到底是長成什麼樣子。大約都是那樣,怪獸就應該有怪獸的樣子。

  如此說來,若只是獸,又如何會有如此複雜的感情?真叫人難解,彥馨懂得喜歡,會因為喜歡而去傷害。這本來應該是人的本能,難道這個時界的獸都進化/異變處人的感情來了那麼高級?

  世間萬物紛繁,變化多端,卻都不過人心複雜……誰說的?誰說的呢?或者也不盡然是?

作者有话要说:  

  ☆、空薰

  茶茶夜裡真的是失眠了,大概是午睡時做的夢太長,人都睡夠了,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無奈只好起來。

  茶茶有點路癡屬性,所以對再次循著前夜的路找到彥馨的房間已經不報太大希望。於是在宅子里隨心所欲地又一次亂逛,約莫半柱香時間之後,發覺自己好像玩大發了,完全都不認得路了!這就是典型的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這下怎麼是好喲?難道坐在原地等明日太陽升起?開玩笑乜,這可是凶宅!在外面風餐露宿,很容易惹鬼的!

  所以,要不回時空界算了?茶茶打定主義正想要走,卻欣喜地發現不遠處閃動著幽幽燭光,若隱若現,是淡淡的橘黃色——莫非是橘燈?或者過去看看。茶茶內心想到,真的回來時空界過夜,明早沒有算準時間回來,又要被恆大一大通問詢簡直煩死,還是不要再自惹麻煩因為已經夠煩心了,哀。

  茶茶慢慢地走過去,漸漸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剛才迷路的院子里了,走到了彥馨的房門前。既然來到,索性找彥馨說說話吧,反正昨晚都打擾了,也就不在乎今晚再打擾多一次了。

  敲了門,得了彥馨應允可以進屋,推門卻驚訝地發現鄭君書那個八卦公也在。覺得這樣的組合湊在一起這麼安靜也是神奇,想想覺得也不怪,大概剛剛茶茶未入屋之前,君書一定是抓住別人小蘿莉在這裡啰裡吧嗦地一大通講,然後人家小蘿莉根本就不鳥他的節奏。

  “茶茶你又睡不著了?”

  “是啊,彥馨。”茶茶自然到極點地走過去坐下,開始幫著彥馨弄橘燈,根本性無視君書的存在。

  君書不爽了,在桌子下踩茶茶的腳,被茶茶先知先覺地躲開——喔噢,偷襲失敗了~

  “彥馨,我昨日來,都不知道你的房間對出去有這麼大一個院子,我剛剛差點在裡面迷路了。”

  “是啊,茶茶要小心。”

  “昨日你都沒有點亮橘燈,今日為何會點亮了?”

  “君書哥哥要彥馨教他做橘燈,做出來了,哥哥一定要點亮橘燈看看是不是真的很亮,彥馨已經告訴過君書哥哥,在夜裡點橘燈,很容易招惹鬼魂,但是君書哥哥堅持,所以彥馨只好替他點燃了燈芯。”

  “這樣啊。不過也幸好是點了燈,不然茶茶都不會找過了。茶茶可不是女鬼喲。”茶茶做了個鬼臉,配上表情,倒是還真有點讓人驚悚的樣子。

  彥馨逗樂了:“茶茶你裝得真像。”

  “所以不生君書哥哥的氣了好嗎?”茶茶順手就摟過小蘿莉,讓她坐在自己的膝頭。

  “嗯。”彥馨很乖地依在茶茶身邊,點頭對茶茶笑了。

  鄭君書覺得茶茶簡直母愛氾濫了,又來弄這套,又矯情又惡心簡直沖刷自己三觀。茶茶不理他,兀自與彥馨聊著,兩個人有說有笑,甚是開心。

  直到鄭君書又回想起惹鬼的言論,提醒彥馨先把橘燈滅掉。茶茶笑他這又想起來,變成膽小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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