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友民可能有不良x_ing癖。
沈淘见肖妄陷入沉思,小心翼翼询问:“警察先生,关于姚友民我该知道的都说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肖妄回神,收拾好材料站起来:“暂且就这些。”
沈淘抬头望向他:“那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肖妄看着他期待的小眼神,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眼正视他:“沈淘,在破案前你都不能离开,即使案件漏洞百出,目前为止你的作案动机几乎为零,但因为找到物证,你现在成了头号嫌疑人。”
沈淘茫然地眨眨眼。肖妄出于好心,说:“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
像是猛然间听懂了般,他双手颤得厉害,交握着放在桌上。肩膀颤了一下,又颤了一下,最终没忍住,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警察先生……呜呜呜……我想我妈……我想打个电话……”
肖妄叹气,走出审讯室前让外面拿部手机进来。
重案组其他人见他出来,不约而同地问:“Sir,现在怎么办?”
这时,审讯室里传来沈淘抽抽噎噎的声音:“这手机可以打越洋电话吗?可能有点贵,卡里钱够吗。”
“……”肖妄双手c-h-a在裤子口袋里,盯着自己的锃亮的鞋尖思索片刻,说:“先从了解姚友民开始,不限于询问他人,从各种渠道搜集他的信息。”
如果真是x_ing变态,总会留下痕迹。
接下来的时间里,重案组要来了足以堆满半个会议室的资料,从人物档案到备课教案再到近十年的报纸,任何可能记载下姚友民生平的资料全在这儿了。
到了中午,程丞拍拍从报纸里抖落到裤子上灰,腰酸背痛地伸展双臂,说:“吃饭吧,我饿了。”
大家都纷纷应声站起来,伸伸胳膊敲敲背,舒崇旻走到门口时,见肖妄还坐在报纸堆里翻阅,提醒他说:“肖妄,不一起吗?”
肖妄微微蹙着眉,一个版面接着一个版面地快速浏览当地新闻,他心不在焉地说:“你们先去,我等会就来。”
舒崇旻、程丞和曲波三人一起在休息室吃饭时,负责跟他们对接的女警员又趴着门板探头往里看了:“那个……Sir,上次来这里的李辞言又来了,说找袁警官,请问她在吗?”
袁莉莉去外面调查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三人看看彼此,程丞夹起一块j-i腿,用脚尖踢踢舒崇旻:“书虫,你去一趟呗。”
舒崇旻没好气地看他一眼,随后放下筷子,对女警员说:“让他等一下,马上到。”
曲波拉住他,嘴里含着饭模糊不清说:“顺便问问姚友民的事,看李辞言什么反应,习x_ing如何家里人最清楚。”
舒崇旻做了个“OK”的手势,从桌上抽出纸巾擦嘴,跟着出门了。
出去时李辞言正坐在靠墙的长椅上,穿黑色连帽开衫,嘴角还有乌青,是上次跟沈淘打架留下的。舒崇旻坐到他身旁,开门见山:“袁莉莉不在,找她什么事?”
李辞言见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说:“在楼梯口发现的,莉莉姐没带在身上。”
舒崇旻翻开一看,警察证里果真是袁莉莉的清新素颜照。他无可奈何地摇头:“这丫头太粗心了。”
可以想像,今天袁莉莉在外面调查时该碰多少钉子。说出“我是警察,请配合调查”后却拿不出证件,大概率会被认为是骗子。
他也靠在椅背上,日常寒暄:“吃过饭了?”
李辞言点头,接着默不作声。
舒崇旻看看四周,午休时间走廊里没什么人经过,他突兀地开口:“李辞言,想问你几个问题,放心,不是正式的,不想回答也不勉强。”
李辞言十分懂事,盯着自己的手看,淡淡地说:“跟案件有关吧?问什么都行,只要能尽早破案。”
舒崇旻:“平时你见过姚友民有情绪不稳定的情况吗?或者有没有暴力倾向?他和你姑姑关系如何?”
李辞言显然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他皱起清秀的眉,回答道:“姑父是老师,x_ing格很好,平时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怎么会有暴力倾向?他很爱家人,特别喜欢灿灿,跟姑姑两人就是寻常夫妻那样,很少起冲突。”
舒崇旻随口一问:“那他对你如何?”
李辞言握紧掌心,突然闭口不谈了。
舒崇旻等了片刻,见旁边一直没声音,投去怀疑的视线:“怎么了?”
一滴眼泪毫无预警地砸下,舒崇旻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他离开座位,蹲到李辞言面前,慌乱道:“你怎么哭了?”
李辞言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拿手袖抹去眼泪,深吸气,泛红的眼睛看向舒崇旻,真诚地说:“刚失去父母的那一年真的很难熬,但他还是帮助我走出来了,就凭这点,我觉得一辈子都无法报答。他在学校也很偏袒我,偏袒到所有同学都能看得出的地步,几乎所有的比赛名额都留给我,被家长告状到校长那还笑着承认,他就是护短……”
他在裤子上抹去手背上的泪痕,轻声说:“没有他,我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舒崇旻拍拍他的肩,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理解他此刻的悲伤。姚友民对他而言或许是父亲般的存在,最后却落得惨死的下场,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但是我听说,”舒崇旻犹豫了一下,“姚友民曾经体罚学生时流露出异样情绪,这事你了解吗?”
李辞言脸上闪过厌恶,直白地问:“是不是沈淘说的?”
舒崇旻没有反驳。
李辞言捂住脸,闷声说:“沈淘就是个垃圾,他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姑父打他时我也在场,后来他三番几次暗示我姑父是变态,说姑父打他时状态很亢奋,但我觉得,他分不清什么事亢奋、什么是愤怒。”
他从手中间露出一只眼睛:“如果你问当年的学生,大家都知道,沈淘在学校后墙涂鸦,扬言要杀了姑父全家,后来还因此停课一周。”
舒崇旻奇怪:“他们过节这么深?”
李辞言不语,心情低落地将脸埋进掌心。
第13章 发现
舒崇旻想安慰他几句,奈何口拙,不如不说。看看时间,午休结束,他拍拍李辞言的肩,表示要先去忙了,让他看开些。
在询问之前他就考虑过,就算姚友民有异样,作为家人的李辞言也未必能察觉出。如果真的爱家人,姚友民不会让他们看到那些隐藏的y-in暗面。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测而已,无论从李辞言那得来的信息有价值与否,都要告诉其他组员。
舒崇旻的脚步声远去后,李辞言才从手心里重新抬起头。人逐渐多起来的警局走廊里,他像静止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对面泛黄有裂痕的墙壁。面无表情,不带情绪,整个人像被抽去灵魂一样呈现麻木状态,要不是还没来得及褪去淡红的眼角,谁都不会相信他上一秒还难掩悲恸地哭过。
待又深又窄的走廊里传来铁栅栏合上的声响,他转过头看向声源,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站起身,拉起帽子,双手c-h-a进连帽衫的衣兜里,他朝位于尽头的拘留室走去。警局嘈杂,人来人往间,竟没有一个人留意到擦肩而过的少年。
沈淘被单独关押在房里,上午刚被关进来,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死都想不通那些东西怎么会被顺到他家花坛里。跟爸妈通过电话,抽抽噎噎说明情况。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他们乘最近一班飞机回来,预计明天到。
白色餐盘摆在栅栏旁,一动未动,因为难过,他连中饭都没吃。正当他面朝里躺在铁床上自怜自艾时,铁栅栏有节奏地响了三下。沈淘翘起脑袋回头,看到栅栏外的黑色身影时,惊讶道:“李辞言?”
李辞言侧身背靠到墙上,大半张脸隐在y-in影中,不笑时都上翘的嘴唇缓缓掀动:“我来看看你。”
沈淘愕然,第一反应竟然是感动。他蹲警察局的事在镇上应该都传遍了,李辞言是第一个来看他的。
他从床上慢腾腾地坐起身,走到栅栏旁,学着李辞言靠在墙上,然后坐到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