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应该说那些话，启介的表情变了的时候我就后悔了。然而说出口的话没办法收回。我不擅长死打烂缠，话说
到此，我想不出其他恳请启介回心转意的话了。我无力地伸出手，“好，请你还给我。”
启介没有迟疑地起身回了房间，过了一会走出来，钥匙圈套在手指上，金属钥匙晃荡不已，慢慢放进我手心。我握着手
心中的金属，笑了起来。心中已经没有悲愤，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或许就是一丝心酸吧。
“姜启介，你所谓的不会放手、想要和我在一起，也不过如此而已。”忍不住笑意，越说越觉得好笑。“总是说一些动
人的深情的话，承诺之类的也能轻易说出口，久而久之，就连不相信诺言的我也变得深信不疑。你之前死缠着我，也许
是想让我毁掉婚约吧，或者你觉得即使结婚了再离婚也无妨。但是子伊有了孩子、我要移民，让你觉得纠缠下去也没有
结果，所以你放弃我了。说到底，你只是一个投机分子罢了。眼看着有钻空子的机会就会锲而不舍地行动，但一察觉走
进死胡同就不管别人的心情断然放弃。”
“……师兄，我发现你越来越了解我了。在你面前我的心机都没法隐藏呢。”被我揭穿了心思的启介苦笑着，难为情地
移开视线。“你说得都没错，为了得到你，不管是什么样方式我都想尝试，我不在乎手段是否光明磊落，我也不在乎其
他人会不会因此不幸。某种意义上，我算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但同时，我也会审时度势，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死局的棋
盘上。”
我了然地点头，“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会选择回到和我在一起之前了。对现在的你来说，觉得这几年都是浪费了时
间吧。”
“不是。之所以那样说，是觉得重新开始的话，我能做得更好。现在太失败了，不是吗。只要还有挽回的余地，我都不
想放弃你。明白吗？”
“那么……如果、如果我说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呢？其实我今天过来除了想让你一起回去之外，我也想和你道歉。过
去是我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做错了事，我想弥补，可以吗？”我的身体颤抖起来，微微泛着酸楚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我小心地试探，“我会和子伊分手，失去家人也无所谓，你曾经为我付出的我都会回以相同的代价。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会不会再给我机会？”
这一席话之后，启介沉默了很久，我几乎忍不住想要把事实说出来的时候，他才漠然地开口，“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很
感动。但是抱歉，我不相信师兄能做出那样的选择。”
“……我可以做到。”
“当年我和家人断绝关系，你足足一个月都不理我。你甚至还说过这是你不想承担的负担。呵，总是想着责任啊之类的
事情总是更顾虑别人的感受的你，怎么可能为了我抛弃苏子伊和你的养父母。”
“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我太了解你了，师兄。”
“你不是个投机分子、死不悔改的赌徒吗，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给你，难道你就却步了？再赌一把或许你就能得到我
了。为什么不肯再试试！”
“我认为，师兄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我主动离开你。等你冷静下来你就会后悔现在说的话了。”
“我不是一时冲动才这样说——”
“即使在你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你的养父母和子伊的位置也排在我前面。我赢不了他们。师兄，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你乱许诺的话，我很有可能在婚礼的时候把你绑走，最后左右为难的人是你，最后会恨我的也是你。”
心里充满了哭笑不得的情绪，我真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没有信用这么不可靠。但是那些事我已经做了，已经做了的事为
什么还会被怀疑？越是被怀疑，我越是不愿意把事实说出来。既然认为我这么不可信任，那就当我的确不可信任好了。
“说来说去，只有分手一途可走，是吗。”
“抱歉。”
我说不出再见，点了点头，看着启介抿着嘴唇的神情严肃的脸，我退了两步才转过身。
出了单元楼，对面草地上的长椅里，坐着正在打电话的东方拓，原来他真的是为了让出空间才特意离开家的。虽然一直
不喜欢这个男人，但刻薄又八卦的家伙在关键时刻居然放弃看热闹，多少让我有些意外。或许他真的没有看上去那么恶
劣吧。
在路上走了一段距离，我上了出租车。
或许只要我把事实说出来，启介会和我一起回去也不一定。然而面对已经不再执着于我的恋人，我说不出自己为了他变
得走投无路。又或许，即使说出来，他也能找到其他理由拒绝我。给理由只是让双方都有下台阶，理由背后的真相只有
两个字：拒绝。
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耳边仿佛能听见他一遍遍叫着“师兄”的声音。
沉默的出租车上，广播里传出的歌声，轻轻地吟唱着：
在你说爱我的夜晚
真甜蜜啊
我爱你到永远
可哪儿有什么永远
是非爱恨已无须再辩
下一曲舞伴更换
失去的永不再返
你后悔了吗 痛得想死去的夜晚
你原谅了吗 爱你又把你伤害
为什么 就这样地离开
为什么就不能相爱
一直到我们死去呢
都去了哪儿 所有爱和誓言
我流着泪的恋人啊
时光已将一切更改
当我慢慢忘记你的脸
让故事再发生吧
让我的人生充满遗憾
一切都不必重来
什么也无须更改
生活在继续 舞会从来不曾停止
一错再错的 这故事才精彩
感谢你啊 我勇敢的爱人
为了那醉人的夜晚
我们都满身的伤痕
我爱你啊 我寂寞的爱人
我毫无保留的爱过你
给我的永不会忘记
失去的我曾拥有多幸运
在你最美丽时
竟让我遇见你
于是便爱上你
我爱你，再见
将启介还给我的钥匙扔出车窗，我低下头，握成拳头的手抵住额头，最后一次为我最不舍得的爱人流泪。
第38章
对房屋租售信息的关注是我今年四月的全部内容。我的本意是想趁此机会贷款买房，但始终没有完全合适的：离学校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