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逸将药方一扔,走到忙乎打扫的人面前,这几日怎样啊?
白芷将抹布洗了洗,看向永逸那张坏笑的脸,什么怎么样?
永逸坐到凳子上,翘起二郎腿,挑眉,那司城谷是什么地方?你该不会只光顾着自己享受忘了我这个老朋友了吧?怎么样,给我带点什么回来?
带个屁。白芷懒的理他,自顾自的擦起药柜。
喂喂,屁可不好吃,我要的是美食美酒。
白芷未应,这司城谷偌大,半个女人都没有,清一色的男人,而且他连那人的院子都没有出去过,每日吃的确实很好,可他只取两盘。
永逸见白芷不理人,按耐不住了,小白,你就不好奇为何我不担心你吗?
不好奇。
永逸完全不在乎白芷的回答,自说自话,那司城谷暗影特地来告知我,你在那里一切安生,还大吃大喝美妙度日,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意外意外!
白芷冷哼,他当然不好奇,是他告诉司城无印派人通知永逸的。但白芷实在无法想象司城谷暗影面无表情的说他在那里大吃大喝的样子,这永逸说话悬透了。
不过,小白啊,你与那司城谷少主这般交好吗?可是记起了你?永逸疑惑,自然疑惑,这话不是贬低白芷,那司城谷是何等地方,那司城谷少主又是何等人,怎会平白无故与什么身份都没有的白芷交好呢?说出来大概都不会有人相信。
没有。白芷手下未停,将药柜上上下下仔细的擦着。
永逸凝思一会儿,开口:你可知你被带走那晚,司城谷的人来过?而且,是询问何人伤你。
白芷回头,疑惑。
永逸思索状,那人面具遮脸,不过,黑衣很华贵,倒不是花哨,而且声音低沉,内力了得,连我这种高手都没察觉到那人的气息。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不也没察觉吗?白芷直接泼冷水,他算是发现了,永逸是个能把一颗芝麻说成西瓜那么大的人。
不不不,我正专心开药方,自然不能一心二用。永逸辩解两句,一下想起什么,对了,那人背一把黑剑,虽是黑夜,但那剑确实是黑色。
白芷手下一顿,心中一下冒出那人,他曾偶然见过麟的武器,是腰间缠剑,除了轻薄,便是很普通的颜色,而那人的剑,是黑色的。
那么,那晚是司城无印来问话的吗?
他说了什么?白芷难得追问。
倒是没说什么,就问了何人伤你,然后就不见了。永逸耸耸肩,表示就这些。
白芷记得,被带去司城谷那晚,那人见他脸上有伤,确实问过被何人所伤,但当时白芷并没有回答,难不成
永逸轻笑,怎么?瞧你一脸红光的样子。
白芷冷眼,转过头继续擦柜子。
告诉你吧,那人走的第二天,你猜怎么着了?永逸一问,完全没有让白芷猜的意思,继续道:在那集市胡同,发现了几个大汉的尸体,我去瞧了一下,竟是那晚追杀我们的几个人。
永逸说的轻快,又道:而且啊,那跛子也在数日后发现死在家中,听说尸体都臭了。
说完还用手在鼻子前嫌恶的晃了晃,好像真能闻到什么一样。
白芷擦着柜子,没说话。
小白,那个地方你都擦了几十遍了。永逸好心提醒,见白芷有些僵硬的转移地方,又打趣,难不成你与那司城谷少主有什么秘密?所以派人将追杀你的人尽数灭口?诶呀呀,可是旧友情深,还是博你一笑?
白芷将抹布洗了洗,冰冷的水在这温热的正午带来一丝清凉,只可惜,这水,是浑浊的。
其实他心里明白,那人杀了那些盗贼,并非除恶扬善,司城谷并不是善类。
但,难道真如永逸说的那样,那人是替白芷他报仇吗?
可那人并没有告诉他这些。
压住心脏的紧涩,白芷好半天才开口唤,永逸。
啊?永逸吊儿郎当的应。
你可知白芷欲言又止,手里的抹布被拧的一点水都不剩。
永逸等了半天不见下文,追问:知什么啊?
男子与男子
永逸倒了杯茶,男子与男子?
白芷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开口。
小白?永逸挑眉。
白芷一咬牙,问道:男子与男子在一起,是不是很奇怪?
什么?永逸疑惑,白芷声音太小了。
男子与男子在一起,是不是很奇怪?白芷大声重复,说完盯着永逸,他都想好了,如果永逸乱说话,他直接将抹布塞进永逸的嘴里。
不过,永逸很平常,有何奇怪?你和我不都是男子?你犯什么傻?
不,我说的是,像男女之间那般。
这样啊。永逸点点头,的确违背阴阳之理,
白芷一怔,果然如此吧?
这异世,怎能容得男子与男子一说。
不过啊,有很多富贵之人花重金买男宠,倒也不是什么奇闻。永逸吹了吹茶,听说很多地方盛行娈童,而且个个貌美如花,比女子还美。
白芷未应,他还在消化永逸的话,这几句足够他消化很久。
发现人没有声儿了,永逸这口茶艰难咽下,盯着呆立不动的白芷,呆然道:小白,你可是看上哪个男子了?
第六十二章:取得银钗(上)
隔日傍晚,白芷关掉药铺,和永逸一起去了那妇人家。
那妇人头上还戴着娘亲的遗物,不管如何,都要拿回来。
一路上,永逸跟在白芷身后,不像以往那样并排前行,而且话也少了很多。
白芷火大,这两日,永逸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偷偷摸摸的让人心烦,白芷终于忍不住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永逸,开口:你犯什么病?
!永逸睁大眼睛,刚要反驳,却闭了嘴。
白芷眉头拧了一个圈,有话就说。
永逸忙摇头,一副畏缩的模样。
白芷靠近两步,挥手就想上去给他一脑壳,可永逸躲得快,这一躲竟躲出一丈之外。
白芷烦透了,这是嫌恶的表现吗?
转过身,不再纠缠,白芷冷声:不喜欢就走。
永逸一震,一张娃娃脸扭曲再扭曲,看着果断走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追上来,支支吾吾,小,小白,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我就是心里没个底,我
白芷停步,疑惑。
这,你看,你明明知道我,我是六大皆空的仙人后代,我这命中注定一生孤独,如果你真的有此心,我,我这也不好办那!永逸一张苦瓜脸,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六大皆空?我看你就一空,白芷冷哼,脑袋空空。
永逸急的跺脚,抓了抓本就不规整的束发,嚷嚷,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你我相识一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医术高明,做饭好吃,人长得也清秀,虽说嘴上坏点,性情冷点,有时候很让人火大但我当你是兄弟,实在是,实在是无法回应你的心情啊!
白芷被永逸说的直发愣,终于明白永逸话里的意思的时候,白芷已经一脸黑线。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单手拍上永逸的肩上,意味深长道:放心吧,就算这天下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别啊,这样委屈你,为兄实在是不忍,如果你实在气不过,觉得我负了你,你就打我一顿好了。永逸闭上眼,一副受死的悲壮样。
白芷站了片刻,然后,毫不手软的一下掐上永逸那张肉嘟嘟的娃娃脸,还顺便拧了一下。
哇啊,啊啊啊,疼疼疼疼!永逸跳起,甩开白芷的手嚎叫。
揪起乱跳的人衣襟,白芷咬牙道:我是眼睛瞎了吗?看上你不如让我去死还好一些,你不要得寸进尺,往自己脸上贴金。
永逸突然不悦了,我怎么了?我也是相貌堂堂的男儿,哪里差了?
白芷甩开手,还作势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冷声:哪都差,差多了,差远了,差个十万八千里了。
永逸傻眼,这二十多年过来,第一次被人这样贬低,委屈道,不是你就早说嘛,为何说的这般绝情。
白芷心都累了,朝着永逸嚷嚷,会那么想的你才有病!
永逸整了整衣襟,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嘟囔:你才有病,说我有病!还不是你说你喜欢男子吗?害我乱想。
谁说我喜欢男子了?
永逸手臂一挥,指向白芷,你前日说的!
白芷回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我看你是做梦吧?
你明明问我男子与男子能不能在一起!
嘁。白芷咋舌,这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让永逸联想到这种地步,他也是服了,到底永逸的脑袋里都是些什么,有机会一定打开亲自看看。
喂喂,休要逃避,说,你到底看上了哪家男子?永逸追上白芷,纠缠。
你凭什么说我是看上了哪个男子?
永逸挑眉,一副神算的样子,你以为你能逃过我的眼睛吗?那日你可是脸红到这里了。说完,往自己的脖子上点点。
白芷皱眉,你看错了。
没看错!
看错了看错了看错了。白芷面无表情的否认,脚下不停。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安生,一直到那妇人家门口的时候,永逸才喘口气,指着白芷信誓旦旦道:好,你不说,我就给你揪出来,看你如何否认!
白芷懒得理了,直接屏蔽掉某人,这才抬手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敲了两声,门就开了,开门的依然是上次看诊的老妇人,她一见白芷,就热情的招呼,诶呀,这不是白郎中吗?今儿怎么得空来?
白芷礼貌作揖,老夫人,好久不见。
可不是嘛,这转眼就好些时日,来,郎中快请进。老妇人客套,将白芷和永逸都请进了院子。
老夫人。做到院子里的石凳上,白芷又起身,我这次来,有个不情之请。
老妇人端来茶水,笑道,诶呀,白郎中有什么好客套的,老妇我没什么能耐,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白芷低了低头,再抬眸,眼神坚定:可否请老夫人将头上的银钗转卖于我?
老妇人缓缓放下茶杯,一脸疑惑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银钗,郎中说的可是我头上这只?
白芷点点头,然后掏出腰间的钱袋,将所有银子往那妇人手中一放:这里是三十两白银。
喂,小白永逸在背后,瞪着双眼碰了碰白芷,要知道,这银钗再怎么也不值这个价儿吧?这不是冤大头吗?
白芷没理背后的人,看向老妇人,虔诚道:虽知道有些为难,但请老夫人割爱。
白芷恭敬,但是老妇人脸上的笑容还是慢慢消失了,她将银子放回白芷的手中,一脸为难:郎中见笑了,虽然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银钗确实不值这些银子,可这银钗是我儿买给我的,并不打算转卖。
老妇人说的在理,白芷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老妇人也不知道这银钗是白芷娘亲的遗物。
白芷沉默了好一会儿,待茶都要凉了,才开口:老夫人,其实这银钗
郎中!老妇人打断白芷的话,如若郎中,意在银钗,老妇我就不久留了。
老夫人
娘!
一声粗犷的唤,再一次打断白芷,只见屋子的门前,走出一位粗汉,正是这老妇人的儿子,上次告诉白芷商贩下落的粗汉。
那粗汉见到白芷也没说什么,扶着身边挺着大肚子的娘子,走过来对老妇人说:娘,如意想喝菜粥。
老妇人应声,又看了看白芷,郎中请回吧,家中儿媳待产,诸事不便,老妇我去忙了。
白芷站了一会儿,作揖:打扰了。
诶?小白!永逸见白芷走了,左右看看,对老妇道了声就忙追上白芷,就这么回去了?
白芷不应声,待走出家门之后对永逸说,你不是会轻功吗?
此话乃废话也。永逸摇头晃脑。
这几日,跟着那老夫人。白芷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