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收拾了行装,和淮南候道别,苏涵山和荣爱正式启程鹿山书院。
“少爷,要不要我捎个信儿给亦亲王……”眼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远,因为苏涵山本人武功极高的原因,荣爱为免暴露,竟然制止亦亲王亲自配的影卫随行,若说以前是因为荣爱不曾遇见敌手,现在这样,可这叫夜天怎么能放心他家小侯爷的安全。
“不要多事。”原本在马车里锦被上卧着的荣爱淡淡的睁开眼,却是暗含警告,“怀熙在岭南办正事,别给他添乱……”
“是。”夜天知道他多言了。
这么多年,能和他家小侯爷算得上朋友的就两个。一个是从小和小侯爷一起长大的傅尚书府的灵安少爷,另一个就是在宫里,曾指名小侯爷伴读的亦亲王怀熙,皇帝同母胞弟。前者虽然常被小侯爷欺负作弄,可也是小侯爷从小照看的,就像是弟弟一样。后者却更像兄长吧,当然亦亲王比小侯爷更有兄长的感觉。当时,荣爱的姐姐入宫早,淮南候多年征战在外,亦亲王更多的担当了指导、关怀……甚至纵容……的角色。所以,对于比自己年长四岁的怀熙,荣爱有敬仰也有依赖……所以这次他不想给在外的怀熙添麻烦……
出发前,二人约法三章,其一就是:荣爱需遵守书院规则,如非必要不得以淮南候独子的身份示人,更不能仗势欺人。所以他们一路上倒也算太平,没引起什么太多的关注,就这样到了鹿山附近的雨镇,众人决定在此稍作休息。
他们在一家客店停住,荣爱刚从马车上下来,竟然让咱们的“祸害”遇见传说中的恶霸……
“哟~哪家的小姑娘长得还真水灵~来,陪大爷玩玩~”眼看一个长得明显有碍市容,有损国威,浪费国家粮食,打击造物主自信心……的生物的咸猪手,就往咱们小侯爷的云蓝织锦的袖子上去了~
苏涵山微微皱眉,却全然不担心:一看就是没见过市面的,否则怎么连京城三害之首都敢招惹……也罢,一路上,怕也把他憋坏了,趁早让他把这股火发了,省得上山了去惹事端~好在他狄荣爱倒不是会草菅人命的人~这么想着就摇着扇子,一个人进了客店。(轻狂:苏先生,您老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苏涵山笑得平淡:过奖~)
果然,荣爱拿过夜天手里的鞭子,一马鞭就抽上去了,将领头的恶少的嘴唇从中间削成两半,又准又狠,语调却是淡淡的。“不长眼的东西,本公子教你该怎么认人。”
“啊!!!!”那恶少哪里想过这么纤细的荣爱,下手这么狠,捂着流血不止的嘴一只哀号,他身后的家丁立刻将荣爱和夜天围了。
“你们也是受命于人,夜天~给他们留口气儿~”荣爱熟视无睹,拿帕子擦了擦手,转身随着苏涵山进客店了。
“是,少爷。”夜天应着,身形展动,所向披靡。
荣爱一进来,小二小心的凑上来问讯,毕竟刚才那一幕这里可是瞧得真切,人不可貌相,这位看来是位不能惹的主~荣爱瞧见苏涵山早在靠窗的位子坐了品茶,见他进来微微一笑, 荣爱“哼”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小二下去,坐到了苏涵山对面。
“不说教?”荣爱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茶杯,挑眉问。
“子曰:非礼勿视~”苏涵山看着另一边的山水画答得“真诚”。
荣爱一愣,嘴角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夜天已经料理完毕,回来恭敬的侍立在一旁,他们自此算是吃了气氛最融洽的一顿饭。
明天他们将到达鹿山书院,入夜的时候,荣爱却了无睡意,随手拾了一本集子翻看,忽闻隔壁一把琴音响起。“苏涵山……”荣爱走到窗前,凝神听,那琴音泠泠似寒泉映月,皎洁无尘埃。让荣爱突然想起太傅曾经教过的诗词:“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却又觉得不妥,最终只说出一句“倒当真是个人物……”望着那夜色中隐约起伏的苍峦,竟生出少有的迷茫,这一去究竟是对是错……
第 8 章
他们于黄昏十分到达鹿山脚下,因为山路崎岖不易行车,所以谴了夜天同车夫将车赶到山脚的市镇,再换运夫送上来,荣爱和苏涵山则换了马匹,先行进山。
夕阳斜照,峰顶□的峭石,被光染得赤红,显得分外壮美,较低的山侧却是雾霭泛起,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云间,依稀可见一排楼宇耸立其中,想来就是鹿山书院了,周围不知种了什么,霞光一般,荼靡一片,倒与那夕阳相得益彰。
荣爱久居京城,因为年少尚不曾远游山河,见到这样书中难以描画的壮丽景色,脸上竟带了些孩子气的喜悦,苏涵山本要通知他准备快马进山,以便在天黑前到达,却正撞进他难得纯粹的笑容里,到口的话转了一圈,还是放弃,索性放慢了速度,陪着他慢慢往山里走,没人注意到苏涵山嘴角亦有一抹微笑……
最后荣爱意识到天色已晚,好在座下皆为千里名驹,他们终是赶在闭门前到了书院。
因为回来的太迟,来不及给看起来不过是普通学生的荣爱安排房间,堂堂淮南候府的小侯爷哪里遇过这种事,他有点后悔答应隐藏身份了,听着那小厮回话,荣爱忍了许久才克制住不把这里烧干净的念头……最终只能同意先在苏涵山那里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