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神情微松,岳煜贴着沈澜清的额头,低声命令:“告诉朕,怎么了。”
合上眼,隔开了那烫人的视线,沈澜清从容道:“臣无事。”
怀中人冷得打颤儿,却偏说自己无事。
若说不恼,那是自欺欺人。
低头,衔住微颤的眼睑,用齿尖轻磨了磨,压着不悦低哄:“睁眼。”
“陛下,臣困了。”
“沈卿,睁眼。”
“陛……”
“这是圣旨,没得商量。”
拢在腰间的手越箍越紧,炙热的气息渗过夹棉袍子,暖了皮肉却无论如何都暖不进心里。
按说,陛下说,为他,陛下肯弃了这山河,他理应高兴。
然,固守心底多年的偏见,一朝倾覆。
他的心,乱了,乱得覆地翻天。
前世二十五年,今生十五年,直似成了一场自以为是的笑剧。
他自哀,自怨。
他怨君,怨命。
直至自以为地绝了念想,睡死在桂花树下的十五年后才迟迟醒悟,前世种种却不过是他未能看透帝心罢了。
纠纠缠缠,却不知那一世到底是谁折磨了谁。
无声地紧抓着身下的毛皮褥子,他听见自己平静的说:“臣,遵旨。”
遵从圣命掀开了眼睑,不期然便撞入了那双漆黑的眼。
清冷的眸子蕴着烈火般的情谊,深邃地令他心颤。
陛下说:“沈卿,说与朕听,无论何事都有朕在。”
如何说?
难道要问陛下:“前世,您是否将臣融进了骨子里心疼着?”
缓缓扬起眼尾,绽出几抹嘲意。
那抹嘲讽,晃了陛下的眼。
岳煜用下巴蹭了蹭沈澜清的鼻尖,催促:“无论何事,但说无妨。”
仰头,扑捉着帝王的眼。
沈澜清沉默了须臾,终是问出了口,既不能问前世,那便问今生,总不能重活一世依旧如前世那般懵懂糊涂。
沈澜清平静地问:“陛下,您当真舍得为臣放弃这万里河山?”
“自是舍得。”岳煜毫不迟疑地道,“卿若不信,且看来日朕如何去做。”
“先前未动心思便罢了,如今动了心思……”
“朕便忍不得你与他人朝夕相伴,否则,沈卿以为,朕为何偏挑在这个时候带着你御驾亲征?”
“沈卿,朕终有一日与你形影不相离。”
“呵!”沈澜清轻笑,带着几分愉悦,几分认命。
天意难违,这孽缘便是命中注定的,前世逃不过,今生也避不开。
自紧缠在身上的玄色衣袖间抽出手臂,攀上君主的脖颈,微凉的唇印在炙热的唇上,辗转厮磨。
浅尝不够,舌尖越过界限,首次主动叩向了君主的齿关。
身下人眉眼含着笑,极具侵略性地在他口中翻搅逗弄着,瞬间便点燃了蛰伏已久的欲念。
拢紧手臂,强行擒着那作怪的舌,深吮了两口,君主瞬间便夺回阵地,打了个漂亮的反攻。
没有躲闪,唯有极力地挑逗与迎合。
唇舌交缠在一处,再难舍分。
不知是谁先解了谁的衣袍。
矮炕上,玄白交杂,两件锦袍紧紧缠在一处。
玉冠横陈,里衣散落,乌发相结。
两具年轻健美的躯体紧紧交叠,相拥翻滚,撩拨抚弄,互不相让。
60、守身如玉
瞬间扯过被子裹紧了怀中人,岳煜半眯起眼,漆黑的眸子杀意凌然。
竟让人听走了沈卿那无尽的风情,着实不可恕。
不过是两个间量的厢房,且四下空旷,只有南墙根儿下种着几株红梅,刀鬼带着二十剑卫、刀卫在暗处护着,竟任人如此大喇喇地贴在墙根儿下听了墙角去……
真是一群饭桶。
那刀鬼果然只会挥刀砍人,早知如此,合该让他去绊着那沈听海,倒是管他会不会手下没分寸砍死了沈听海那厮!
“一群蠢货,朕养你们作甚!”
君王一怒,怕是要血流成河。
房外,同听见了那一声娇笑的剑卫、刀卫既愧又惧,有几个已然惨白了脸。忙不迭再次四下查探,却仍是那一眼能望到底的院子,哪有什么人影?
那花七娘依旧在肆意地娇笑着,声音却仿若来自四面八方。
刀鬼拧着眉,抿唇虚空砍了一刀,碎石四溅,花七娘的笑声却是更加畅快。
果然,他只习惯挥刀砍人,这细致差事……
未用岳煜吩咐,那刀鬼便转身去寻了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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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来得很快,刀鬼紧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提着被封了各大要穴的沈听海。
略微扫了一眼院子,动了动耳廓,剑鬼便直接跃上了紧贴着东厢的那堵院墙。
稳住身形,剑鬼倒未急着动手,而是先不卑不亢地求了个情:“沈大人,烦您求个情,剑鬼感激不尽。”
“……”倒是将情求到了他头上。
沈澜清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这剑鬼倒是好盘算,唇微动,暗自传音:“剑鬼为陛下之事鞠躬尽瘁,何须沈某求情。”
“陛下一向赏罚分明,此情只有沈大人求得。”
“公是公,私是私,沈某无意左右陛下任何决定。”
“沈大人,二十死士培养不易,何况陛下此次出宫,只带了这二十个最出类拔萃的,您若不求情,稍后怕是……”
两世相伴,君主的脾性,至少被他摸透了五六分。
剑鬼未尽之意,他心中明白。
无论如何,前一世没少受剑卫的顾看,况且,当下也算的上正当用人之际,任由陛下此时处置了那二十死士实属不智。
说起来倒也算不得甚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也罢,倒叫他吹一吹这枕边风吧!
眯着眼,顺着吾君手臂上的力道往后蹭了蹭,不经意间倒是叫那陷在体内的物事刺得更深了些,庭后突如其来的酥麻,震颤着灵魂,令他瞬间蜷着脚趾绷紧了臀肌。
抿唇,强自按下涌至喉间的申吟。
沈澜清握住抚在小腹处的手,一根、又一根,慢条斯理地掰着君主那漂亮的手指叉入自己的指间,十指交缠,紧扣:“陛下,息怒。”
息怒?
沈卿与他执手,怒倒是息了些许,身下的火却燃得更旺了。
被那紧致紧紧地咬着撕磨,真想立时将这无意间便能风情潋滟的爱卿禁在身下再好生操弄操弄疼宠疼宠。